一晃幾月過去,到了春節前,照例又是一年一度部隊團建的時候。
辛苦了一年的北府兵,酒肉吃足,懷揣年底的薪俸,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端著酒碗就玩起樗蒲(東晉時流行的一種棋類遊戲)來。
劉裕當然是箇中高手,當年在市井廝混謀生之時,他早已精於此道,他發現這些士兵雖然經常聚眾賭博,但苦於軍營環境封閉,與外界交流賭技較少,在樗蒲實戰中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到一個時辰,他麵前就堆起厚厚一堆沈郎錢來。
周圍的士兵們都停止了賭博,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坐在劉裕這一桌觀戰。
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賭頭孫無終呢?
他帶著長史和諸位參軍,原本是穿梭於各營房,與士卒飲酒同樂,藉此籠絡人心,為自己戰場賣命。此刻看這桌賭得熱鬨,也圍了上來。
眾人讓開一條人縫,讓孫將軍近距離觀戰。
“我說劉裕,”孫無終清了清嗓子,“你贏得了眾人,可贏得了長史大人否?”
一旁的長史連忙擺擺手,作謙卑狀,“老朽還要留錢回家過年呢,可不敢賭。”
“長史大人,您可是賭王啊,今日何不露上一手?”孫無終一再堅持。
眾人看到氣氛烘托至此,紛紛起鬨。長史見推辭不過,隻得落座入局。
長史的賭技,劉裕是瞭解的,自己略有不足,隻是孫無終在側,也不好避戰。他的大腦正以3倍頻飛速運轉,尋求破敵之法。
“妙啊!”突然劉裕計上心頭,他暗自忖度道。
“不知長官前來,小的有失體統。”劉裕假裝剛注意到孫無終一行人等,起身行禮。
“不必客氣,今日團建,都是兄弟”孫無終擺了擺手。
“且敬長官三碗賠罪酒,再賭不遲。”
“好!”孫無終倒是豪爽,接過酒碗,可苦了一旁的長史,他年歲最大,又是文職,本身不勝酒力,但領導已舉杯,卻也不好推辭。
三碗下肚,他已七葷八素。
“臨近春節,有幸得長官指教棋藝,小的單敬您三碗。”劉裕說罷乘勝追擊。
長史哪受得了這般緊逼?連連推辭之下,勉強再喝一碗,就此落座。
劉裕算準了對方難以持續作戰,擺出拖字訣,每一步棋都儘顯保守,針對長史的佈局進行緊逼防守,雙方陷入苦戰。到27手時,長史佈下陷阱,隻等劉裕中計,便可出奇製勝。
如若往常,劉裕不假思索便會上鉤,但今天,由於想拖時間到長史酒力發作,這步棋劉裕竟也思考了半晌。終於,在落子前識破玄機。
“好險……”劉裕躲過一劫,首局逼和。
“精彩精彩,老子看得過癮!”孫無終不禁鼓起掌來。
“承讓,承讓,”劉裕再次舉起杯來,“長史愛兵,小的僥倖。”
長史見孫無終在興頭上,硬著頭皮又扛了一碗酒,他再也難以堅持,於是鬍子上翹,臉色煞白起來。
就是現在,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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