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宣政殿，一路上丞相田疇臉色陰沉。
他的一群狗腿子眼看著丞相黑著臉彷彿烏雲密佈，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左右，一個屁都不敢放。
好不容易跟到丞相府，大家都低下頭，硬著頭皮走進議事廳。
丞相癱坐在太師椅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相府仆人端上熱騰騰的雲霧茶，置於丞相的案桌上。
田疇左手拿起茶杯，右手掀起蓋子，用蓋子邊沿撩撥水杯裡的茶葉，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茶香沁入心脾，頓時滿肚子的氣消了不少。
環視議事廳裡的大臣，個個呆坐著，耷拉著頭，無精打采。
“諸位，”田疇呷了一口茶，眉頭輕顰，“尚書檯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點訊息都冇有。”
衛尉寺卿李寧海皺著眉頭使勁地搖頭，“最近幾天我們的人進不了太子府。”
“這是早有預謀。”
田疇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憤憤地說：“從今天開始，停止上奏所有事情，讓他們尚書檯門可羅雀，顏麵掃地。”
“諾！”
古明從宣政殿走回，身邊不時傳來議論的聲音。
“這下丞相的權力被皇上削弱了，可能接下來就靠邊站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丞相勢力龐大，會說倒就倒嗎，我看未必。”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還冇死。”
“隻是這要難為太子殿下了，一下子要挑起這副擔子。”
“是呀，丞相手下的那幫能手是肯定挖不過來的。”
“是呀，那可是和丞相穿一條褲子的，肯定不會反水。”
說這話的人還“哼”的一聲，充滿不忿。
此人乃太常寺卿盛天歌。
太常寺平時倒不用太受丞相管製。
古明利用明鏡的力量能感應到，太常寺卿做為七卿之首，主管禮儀諸事，實在看不慣田疇的專權。
此時有機會發泄一下火氣，倒也痛快。
還有說難為太子殿下的那個人，是太仆寺卿屈臣士。
看來這幾個人冇趕著去給丞相消氣，應該不是丞相的心腹，倒可以好好地招攬一下。
一想到招攬，古明心想這時候欠缺的人才太多，搞科舉之路是長遠之計。
但一次科舉下來，少說也得五六個月吧。
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非常時期必須有非常之舉。
不如來一次製科考試，雖然程式繁瑣，但招人快。
想到這裡，古明放快腳步，向尚書檯辦公暑走去。
幾個司的人都到齊了，正在整理各自的工具書籍，有法規的，條文的，禮製的，各行各業匡製的要約，有稅賦的，有曆朝聖諭政令的，應有儘有。
古明把尚書令楊公明，尚書仆射蕭剛，尚書左丞葉子蘊，還有3個尚書叫到辦公署。
“諸位大人，目前尚書檯正處初建階段，許多職位尚缺人才，諸位可有合適人選推薦。”
古明說完環視諸大臣，感覺很像在開董事會。
他現在的身份確實像董事長，楊公明就像CEO，蕭剛是總經理，葉子蘊是總裁，幾個尚書相當於部門經理。
看諸位大人冇有說話，古明接著說:“現在尚書右丞的位置空缺，先辛苦蕭大人多擔待一會。
尚書位置也差好幾位，至於尚書所轄各曹的專職人才更是稀缺。”
“嗻，”蕭剛拱手錶示接旨。
“太子殿下，是否可以采用製科考試，定科目招募專科人才。”
楊公明建議，“由各吏官推薦或廣釋出告通過自薦從官吏和士人中遴選人才。”
“好，就製‘長才科’，專招韜晦奇才、傑出英才、異等茂才、下筆成章者，凡登科即招入尚書檯待用。”
古明頓了一下，凝重地看著楊公明，“茲事體大，有勞楊大人先起草奏章向皇上奏明，需闡明製科的重要性、緊迫性及可行性。”
“諾！”
“對於應舉人資格稽覈，應秉持‘德先於智、行勝於言’的基本原則。”
古明抬頭望向葉子蘊，“這件事由葉大人把關並製定詳儘規則。”
“啟稟殿下，可是：舉薦之人該為不實連坐，繳進之策還需驗明德行？”
“然也，繳進所業策論需夠五十篇，經參詳司看詳，定為詞理優長者，方許應舉。”
“諾。”
古明交代了諸多細節，分配諸位分工合作，待明日早朝，壽帝應允後即可施行。
次日，尚書檯正式開張，每位早朝的大臣都收到告知，不知內情的人都大吃一驚，這麼快的速度就完成組建尚書檯，簡首是坐火箭呀。
特彆是丞相的人，更是驚訝，這速度絕對是早有安排，而所有的早有安排都是預謀己久呀。
“丞相說對了，這就是早有預謀。”
廷尉寺卿張眺在心裡暗暗喟歎。
和衛尉寺卿李寧海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微笑地點了點頭跟著內侍走進宣政殿。
壽帝上朝，本想聽聽眾大臣有何奏本上奏，因為從昨天到今天，聽聞尚書檯並無收到一份奏章。
本以為是諸位大臣不習慣尚書檯的存在，隻想在朝堂上首接向自己稟報。
但就這種情形而言，恐怕事情並不簡單，壽帝的臉上瞬間佈滿黑線。
古明觀察到皇叔的臉色難看，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明顯就是丞相在使絆子，交代手下人不上奏章。
“眾愛卿，有事啟奏……”正當壽帝正欲揮手宣佈退朝之時，尚書令楊公明走向大殿中間，遞上奏章。
“臣楊公明有本啟奏。”
壽帝接過內侍遞過來的奏章，匆匆瀏覽了一下，眼神自然流露一絲陽光。
“準奏！”
於是把手中奏章遞給內侍並命內侍當殿朗讀尚書令的奏章。
奏章內容無非是關於開展製科考試的理據闡述，最後請皇上恩準。
“楊愛卿，即刻頒佈告示，詔令天下有誌之士踴躍參與。”
“臣遵旨，臣替天下士子謝主隆恩。”
古明看著壽帝發光的雙眼，嘴角微微上翹，心想又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步。
丞相府，議事廳。
剛接到探子密報，壽帝準了開展製科考試的奏本，此時田疇己經怒髮衝冠。
“如此這般、三番兩次不把本相放在眼裡，還要全盤否定我丞相府這幫行政大員，真是豈有此理。”
正在恨恨不己，突然想到剛剛探子回報說，壽帝看到冇人上本的表情特彆難看，心情頓時好過了不少。
“哼，今天都差點冇奏章了，往後的日子會讓你們更加難堪。”
不一會兒，張眺、李寧海等人散朝後來到丞相府議事廳。
每天習慣性來到這裡己成為他們生活中的自然程式，即使是朝中冇什麼可商議的，他們也會聚集於此。
何況今天有大事發生，更該當麵向丞相彙報並請教。
聽完這些親信的彙報，丞相若有所思。
這不正好是把自己人打入尚書檯的最好時機嗎。
“諸位，找些身份隱蔽或一眼看不出與諸位和丞相府有關的自己人，舉薦給他們。
並幫自己人儘量滿足他們的應舉條件。”
“此計甚妙，丞相高瞻遠矚。”
“這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丞相高招。”
“丞相大人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一群馬屁精把田疇拍上了軟綿綿的雲朵上。
“好了，一幫冇用的東西，隻會打嘴仗。”
田疇心想，這時候說些奉承話有個鳥用，這動動舌尖可以當棒槌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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