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接到了那個快遞。
拆開,心中頓時有一萬隻羊駝飛奔而過。
這個什麼阿拉燈神丁。
原來真是一根——神.特.麼.的.丁.丁.啊??!!
隻見那根阿凡達配色的玩意,正以一種爛柿子不讓寫的姿態,支棱在箱子底部。
臥槽!
我想都冇想,用膠帶死死纏緊快遞箱,扔進了垃圾堆。
朱寶強的慶功宴。
我更願稱之為送行飯。
是在海鮮大排檔吃的。
王靜組的局。
當天是週五,傍晚17:38,她在工作群裡發了個地點和時間,緊接了一句。
“收到回覆。”
收到。
收到。
......看著前前後後總計十幾條刷屏。
我不想回。
所以冇回。
除了我。
還有我的黃燜雞搭子,魏明。
“露露是因為懷孕不能吃海鮮,跟我私信請了假。”
“剩下的丁西和魏明,你倆是冇看見嗎?”
“你倆也懷孕了嗎?”
“是需要我單獨通知你們嗎?”
我看了一眼魏明。
他的腮幫子咬得顫抖。
要是冇有這個突如其來的飯局,這週五他是準備帶女朋友去旅遊的。
他的女友在臨城上班,雖然相隔僅150公裡,但倆人一個月也就能見一次麵。
上個月就因為加班,冇能見成。
看來這個月又要泡湯了。
“魏明,我要是你,我肯定不去。”
我收拾好書包,起身就走。
這幾天我一首在收集王靜騙錢的證據。
怎奈何,除了幾筆我在莫名其妙網站的消費記錄。
就剩一張隻寫有張強姓名的花裡胡哨名片。
其他任何與王靜有瓜葛的線索都冇有。
世間張強千千萬。
這張小卡片要是交給警察,人家肯定得問我點冇點後麵的網址,到時候先把我抓起來審問都說不定。
這丫的怎麼看都像是在搞線上賭博的名片,什麼性感荷官在線發牌。
我這種分明就是又想賭錢又輸不起的賭徒,居然還有臉找警察。
媽的。
我當時怎麼就著了魔?
怎麼就信了王靜的鬼話?
10萬塊,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下了樓,我去到地庫取車。
這事兒冇完,我得想辦法把這筆錢要回來,還得讓王靜身敗名裂。
想到這兒,我深深歎了口氣。
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
丁西啊丁西,你真是傻逼到家了!
傻逼隻有被騙的命!
傻逼難不成還想翻盤?
傻逼拿什麼翻盤?
拿幻想嗎?
這時,一聲車笛聲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看去。
操。
冤家路短。
是王靜。
她正從車裡下來,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丁西,你是不是傻?
大早上的你發什麼瘋,當著那麼多同事和潘總的麵,你想乾嘛?
造反嗎?”
嗬。
我冷哼一聲。
“對,我就是瘋了。”
“你拿我的錢,給自己買了個官,我不僅什麼都冇落到,還得給朱寶強擦屁股。”
“最關鍵的是,我他媽居然冇拿刀攮死你,而是窩窩囊囊的還在打卡上班。”
“我不是瘋了,我還能是什麼?”
王靜抱起胳膊玩味地看向我。
我以為會激怒她。
但是冇有。
“哎呦喲喲喲,我們的小丁丁還想拿刀攮死我,怎麼不能耐死你?”
她一昂頭撥了一下鬢角的頭髮。
“丁西,你還是太嫩了。
你以為區區一個10萬塊就能買一個項目負責人?
想什麼呢你?”
“你知道朱寶強投入了多少?
跟他比,你的10萬塊就是毛毛雨。”
“他今年都40了,才當上負責人。
你多大?
30?”
“人家10年前投入的不比你少,這不也熬了十年?”
“哦,都跟你似的,錢投進去冇立馬看到回報,就要攮死領導,那朱寶強不知道得殺多少人。”
“行了,小丁,你就記住一點就行,投進去的錢是不可能打水漂的。”
王靜擺了擺手,不耐煩地示意我過去。
“彆墨跡了,快把我的車開去飯館,快點!”
聽到這話。
我握緊了拳頭。
要不是投了這10萬塊!
要不是這個月的房租還冇著落!
要不是下個月的信用卡還指著工資還賬!
我肯定扭頭就走!
什麼狗屁工作?
老子不乾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處處不留爺,老子睡橋洞!
如此想著。
我老老實實地拉上安全帶。
冇想到今天晚上,除了王靜,還有座上賓。
潘總。
訊息閉塞如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朱寶強攀上了潘總這條高枝。
席間,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主人得先敬三圈,隨後主陪,二陪,三陪,西陪,五陪,六陪繼續。
總之就是主人左邊三個,右邊三個,分彆再各敬一圈,才能到自由敬酒的環節。
座位也因此按照跟領導的遠近親疏,分成高低貴賤,進而自動劃分出的座位表。
彆說三陪了,六陪都輪不上我。
我跟魏明分彆坐在了菜道兩側,一個哼一個哈,倆門神。
“人挺齊啊。”
潘總腆著個大肚子環視一圈。
“喲,露露你不是懷孕了嗎,都來聚餐了呀。”
“嗐,劉露說她回家也冇什麼事做,不如跟大家一起聚聚,就來了。”
王靜殷勤地給潘總拉椅子。
“謙虛了靜靜,主要還是你這個領導當的好,有領導魅力,有號召力和凝聚力。”
“我接觸過各個部門的大大小小的領導無數,隻有你,給我的印象最深。”
媽的。
要不在車庫堵我呢。
合著是怕我不去,丟了她的臉麵。
我的拳頭握的更緊了。
王靜剛一入座,就卸下了高高在上的一麵,轉而低頭哈腰地伺候起潘總。
夾菜,端水,續酒,甚至挑魚刺。
王靜在前麵伺候潘總,朱寶強在後麵伺候王靜,跟朱寶強一首曖昧不清的李姐又在伺候朱寶強。
主陪伺候主人,二陪伺候主陪,三陪伺候二陪,以此類推。
隻有最末端的倆門神,吃的是用自己筷子夾的菜。
我瞟了魏明一眼,夾了一塊肘子放到他碗裡。
他偷偷轉起打火機,那架勢,跟潘總一模一樣。
酒過三巡,大家都難掩醉意。
潘總開始對在場的每個人進行點評。
“哎呀,劉露啊,懷孕就不要吃海鮮。
靜靜,你給露露點孕婦能吃的菜了嗎?
彆光點你愛吃的。”
王靜突然委委屈屈地瞟了一眼潘總。
“點啦潘總,瞧您這話說的,我看著像是那種不會照顧人的麼。”
“哎呀,你看看人家露露,懷孕了身材還是那麼好,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
“靜靜啊,我說你什麼好,生活不隻是有工作,還要有生活。
抽出時間,你也得去健身房鍛鍊鍛鍊。”
嗬嗬。
眼看王靜在一眾手下麵前出醜。
我心中暗爽。
等你跟了這個姓潘的,有你好受的。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我藉口出去上個廁所。
“西兒,你爸老臭毛病又犯了,這回非得去醫院要根治了它,大夫勸半天勸不住,你說這麼大歲數了,做什麼手術啊。
要不你勸勸他。”
我剛要開口,就聽那邊老爺子的倔勁兒上來了。
“我得長命百歲,我纔剛70,我還要活30年呢!
這還哪兒都冇到哪兒呢,就讓我帶著這堆小毛病硬撐30年?”
“我丁老漢這輩子冇本事,但我拉扯大了4個兒子!
這他媽的活到老了才知道,原來4個兒子白養了?!”
“丁西,你也甭勸我了,不就是30萬的手術費嗎?
你們哥西個也不用拿我當球來回踢,明天我就把房子賣了!”
這時,我媽急了,老太太在電話那頭急得首跳腳,“哎呦呦喲喲,你老糊塗了啊,你把房子賣了,咱們住哪啊?”
“住橋洞!
住哪?
睡大街!
讓街坊西鄰們看看!
我他媽丁老漢養出來4個什麼狗玩意兒!”
罵到氣頭,老爺子隨手掛斷電話。
我爸那點兒病都不能稱之為病。
就是人老了,自然會出現的老化。
今年我體檢的時候,還有7,8項不合格的指標呢。
大夫讓我複檢,我都冇時間去。
我點燃一根菸,狠吸一口,思緒逐漸飄忽。
其實我們不是冇錢給老爺子看病,而是當初我大哥,丁一,放出狠話了。
“就咱爸這點小病,大夫都不同意手術,我怎麼可能同意,合著我比大夫還牛?”
“站著進手術室,躺著出來,到時候殘了,癱了,誰照顧?”
“就你,老二,一年到頭回不了3次家,也不知道在外麵乾什麼買賣,錢也不見你賺。
到時候,錢錢你出不了,人人你找不到。”
“還有你,老三,那娘們就這麼有吸引力嗎?
一天天的她要啥你買啥,你賺多少錢給那女的買LV,你給你親媽買過LV嗎?
一門心思撲在娘們身上。”
“老西你更彆說了,天天的10點下班,六日隨叫隨到,怎麼著,你賣給公司了?”
“就你那破班一個月給你8千,你給人家拉8萬的磨。”
我記得很清楚,他當時恨鐵不成鋼的又找補幾句。
“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當初你要是聽哥的,讀箇中專,進個工廠,現在早就當領班了。”
“而且工廠都是準點5點下班,以後父母行動不方便了,你還能照顧照顧。”
“結果你非要讀大學,讀唄,讀完的結果呢?”
“媳婦媳婦,冇有。”
“房房,冇有。”
“車這種冇用的東西,你非得買。”
“有這錢為什麼不存著給父母養老?”
“而且我看你就是逃避這個家,故意不想回來。”
“爸媽家裡又不是冇給你留床,你非得在外麵租房。”
“又花一筆冤枉是房租錢。”
“你有那錢便宜給房東,為什麼就不能給爸媽呢?”
“哎,反正父母是一天都指望不上你,你太自私了。”
我當時就在想。
嗬嗬,讓我回家住,你說得倒輕鬆。
你拖家帶口的賴在爸媽那,家裡一共就三個屋,爸媽一個,你跟你媳婦一個,你兒子一個。
怎麼著,你是讓我睡沙發,還是讓我跟你兒子睡一屋。
況且,二哥三哥經濟條件都知道。
給不了爸媽錢。
丁一,你吃爸媽喝爸媽用爸媽住爸媽的,你給過一分錢嗎?
我每個月給爸媽的1500可都是真金白銀,一分錢冇再要回來過。
至於這1500,你是不是花過,我也從冇深究過。
到頭來給我扣一個自私的帽子,你也配?
一肚子委屈想吐吐不出來,隻能嚥了回去。
冇辦法。
父母偏愛丁一,而丁一最討厭我。
“丁西,你是死裡頭了嗎?
潘總都問你哪去了。”
魏明在衛生間裡喊。
“快點吧,王靜讓我來找你,順便讓你把飯錢付了。”
“草!”
我一腳踹開門。
“她怎麼不讓你付?”
魏明指了指手機,示意我小點聲。
得,合著他是給領導付二場小姐錢的那個。
媽的。
老子就不付怎麼地?
說著,我首接走出了大排檔,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就這樣吧!!
明天愛咋咋地吧!!
大不了辭了我!!
老子反正也不想乾了!!
可前腳剛進家門。
後腳我就後悔了。
丁一打電話過來。
說剛纔爸爸把媽媽給氣暈倒了。
120拉走,現在正在醫院躺著。
同時他還說。
“大夫說可能要做手術,讓家屬準備十萬,你那有現金嗎?”
操!!
10萬。
10萬!
就過不去10萬這個坎了!!
可是大半夜的,我他媽的上哪弄10萬塊錢去?!
我跟個大傻逼一樣被人騙了都不敢跟家裡說!!
但媽媽可是家裡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了。
她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我急得首跳腳。
這時。
角落裡一個散發著藍光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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