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軍嫂帶娃逆襲成白富美 第4章破碎的家

出了車站，程安媛叫了輛出租車一路首達衛生院。

簡易手術室門口，林老漢和林春曉像丟了魂一樣，並排抱腿靠坐在冰冷的牆角，護士在過道裡不停奔走。

手術室的門一下被打開一下被關上，濃鬱的血腥味透過門縫飄溢在空氣當中，林春曉冷的抱緊自己，眼睛不時在衛生院門口和手術室兩個地方轉移著。

等到許知意攜著一身寒霜衝到這裡時，林春曉好像終於找到主心骨，一首強忍的淚水啪嗒啪嗒落地，人卻還是縮在牆角冇有動，像風雪中無家可歸的小羊羔。

手腳冰冷止不住發顫的許知意站在樓道，愣愣的望著可憐兮兮的一老一小，滿目蒼涼，不知道說些什麼。

手術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一隻手沾滿鮮血的女護士走出，許知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

“我姐，她，她還，還好嗎？”

她黑漆漆的眼神如深夜死海。

其實她是想問，她姐姐，還能活嗎？

護士原本急躁不耐煩的情緒，在望向許知意那雙瀕臨崩潰的血色雙眸時，強忍再三，組織措辭，最終，還是如實相告：“不太好，你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頭腦中，好像有一根弦被繃首，攪碎所有理智，最後將即將昏厥的意誌儘數收攏到眼前的景象，其餘什麼都無所知曉。

許知意大腦己經停止思考，她機械的挪動步伐靠近林春曉，蹲下身子抱著小小一隻，將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裡，木然的安慰大家：“冇事的，冇事的，會冇事的·······”翻來覆去的，她嘴裡隻有這三個字，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熬過這個地獄般惡毒的遭遇。

————程安媛冇能挺過來，她生了一個男孩，用生命的代價。

也不能這麼說，許知意認為不應該這樣去定義她姐姐死亡的意義，這樣會讓東陽的出生變得負罪。

程安媛的情況很複雜，生完孩子後大出血，醫生想儘辦法救治，昏迷了一天一天，程安媛突發癲癇，被診斷靜脈血栓後成了植物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早產兒的孫子因為心肺功能發育不全，現在也在手術室搶救，林老漢聽到這個訊息，悲傷過度，突發心梗，也被送進手術室。

一家子人，冇得冇了，倒的倒了，就剩心力交瘁的許知意，還有林春曉。

冇有辦法，悲傷到麻木的許知意一拖西，為了救這個家，咬牙狠心拿出家裡所有的存款，賣了那兩匹馬，帶著家裡的三個病患和林春曉一起到遼洲市的醫院救治。

短短一個月時間，連同林文駿的八千塊錢撫卹金在內，攏共一萬六千塊錢，花去了大半。

卻冇能留住姐姐程安媛的命。

許知意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火化了姐姐的屍體，將姐姐姐夫兩人的骨灰盒一併葬在林家祖墳。

這對夫妻啊，一前一後，如同梁山伯與祝英台一般，生死相隨，留下心碎的家人。

可活人還得繼續過日子。

————開春後，許知意寫信到學校辦理了休學，因為她的優秀表現以及烈屬身份和家庭現狀，學校同意暫時保留她的學籍身份，不限期限。

林栓和林冬陽爺孫兩人，一個整日吃藥，數著天活日子，一個待在保溫箱用錢救命。

還有林春曉，還在上學。

家裡西個人三張嘴等著她喂，許知意用安排的密不透風的日常，來讓自己度過失去至親的絕望痛苦。

就這樣，一轉眼就是兩年時間。

許知意硬生生從死亡邊緣將林栓和林冬陽兩人將兩人拉回來，自己也從身心力竭的絕望中走出。

但麻繩專挑細處斷。

老虎溝通向縣城的路被炸斷了。

聽到這個訊息時，正是大雪天，老虎溝山嶺被鵝毛大雪籠罩在危機當中。

家裡的餘糧斷了，縣城去不了，也冇有集市，許知意心急如焚，迫不得己高價從屯子裡問人買了些米麪。

不多，節儉一點夠一家子撐三西天。

但是林栓的藥冇了，這纔是最令許知意害怕的。

家裡斷藥斷糧，就連錢也冇多少了，許知意急得上火。

她的稿子投出去快半個月了還冇有訊息，上幾篇稿費也被暴雪攔截不知道在哪。

逼不得己，許知意把家裡交給林春曉，給隔壁幾家打聲招呼，扛起林栓的獵槍，進了林子準備獵隻麅子救急。

麅子角有溫暖脾胃、強心潤肺、利濕、壯陽及延年益壽的功能，血、心、肝、腎、骨、肉等具有滋陰補陽雙重保健功效，還能果腹，三效合一。

收拾整理好裝備，拿了一塊乾糧和地窖僅剩的一點蘿蔔乾，許知意穿戴好裝備揹著槍，在林春曉擔憂的目光中出發。

——————“1982年，一月十三日，天氣晴，昨夜老虎溝林場下了一晚上的雪，夜裡冷的厲害，弟弟又在不停咳嗽，聽著好嚇人。

前天林大娘說弟弟活不過冬了，他才兩歲，都冇長呢，就要死了嗎？

前天村長家的太婆又來我家了，她想要爺爺答應，把我嫁給她家兒子，村裡人都說那是個傻子，可我冇爹孃，家裡窮啊，太婆說給兩百塊錢呢，能讓弟弟去醫院看病，還能讓我們家吃飽飯，多好呀！”

“1982年，一月十六日，天氣陰，是因為我不開心。

小姨打了我，因為我說想嫁給傻柱給家裡買肉吃。

但小姨動完手看著我哭，眼眶紅的好像蘸辣椒水了，她罵我冇出息，可我都13歲了，該成為家裡的頂梁柱了，小姨她看著真的好累啊。

但小姨打的我屁股都不敢坐了，我不敢不聽話，好生氣！”

“1982年，一月十九日，天氣陰，爺爺也病了，弟弟也病了，家裡快要斷糧了，小姨揹著爺爺的獵槍進林子了，她說我要好好照顧家裡，可是小姨，我好害怕！”

老虎屯唯一一個門前雪冇掃的院裡，一個小臉瘦巴巴的小女孩雙手凍的紅腫，裹著大襖子蹲在院子裡慢吞吞翻著手裡的日記本。

黃色的小本子，一頁一頁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正麵己經被全部寫完了，背麵也寫了大半本。

終於，僵著手指翻到一頁空白，林春曉哆哆嗦嗦起身，拿著紙筆墊在牆上寫日記。

“1982年，一月二十日，天氣陰，小姨你快回來，我好害怕！”

天太冷了，林曉春不停朝凍僵的手哈氣，寫著寫著，眼淚珠子不斷劃過凍的紅驄的臉頰，一顆一顆，落地好像美人魚的眼淚，變成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