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一響，考試開始。
施然前後翻看著卷子，發現自己居然押中了題。如果能成功作弊，這次一定能照舊穩住第二的位置。
陳煙離左手撐著頭，翻來覆去先挑了幾道自己會的題做。很快做完之後就趴下睡覺。施然也很快做完了前麵的題，準備從袖口掏出小抄。監考老師輕輕的圍著考場不停走動。施然第一次緊張到流汗。
“啊，啊，阿嚏。”
靠門坐的男生突然打了個噴嚏。施然驚的差點叫出聲。然後手一鬆，
小抄掉了。
那張被攥的皺巴巴的小紙恰巧掉在了施然和陳煙離前後桌之間。
巡考老師雙手環抱著，慢慢蹲下撿了起來。
打開之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答案。
“誰的？”
施然故作鎮定的低著頭，繼續答題。
陳煙離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趴下睡覺。
老師重重的拍了陳煙離的桌子。“考試嚴禁睡覺！”
“我再問一遍這是誰的。”
雖說是詢問，但好像已經早早給人定了刑。死死的盯著陳煙離。
接著轉頭象征性的看向施然。“小抄掉在你們兩個之間，其他人離你們的位置都不近。隻可能是你們其中一個。施然，是你的嗎？”
“不…不是。”
說罷，老師直接收走了陳煙離的卷子。“滾出去。”
她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老師幾眼。看的監考老師頭皮發麻。然後雙手插兜直接走出了考場。
陳煙離冇有直接離開，而是倚靠在考場門前望向施然。
施然心虛的不敢抬頭，想要看看她走冇走，剛一抬頭就和她對視上。
陳煙離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再見。
施然覺得疑惑又恐懼。
其實冇那麼複雜，她不愛主動與人社交。她討厭假惺惺的人際關係，如果人心這麼複雜，倒還不如獨處舒服。可陳煙離不缺朋友。難得的是她真正交到的都是真心朋友。偏偏那些多年故友都因各種緣故散佈在了不同的城市。所以在這個學校，陳煙離隻有施然一個朋友。
如果施然不仁義，那麼這個朋友不要也罷。
再見，就是跟這份情誼道彆的意思。
考試結束後班主任把陳煙離叫到了辦公室。
“你這小姑娘，我忍你很久了。”
“抽菸，喝酒，化妝，紋身，聊男人，不愧是藝術生啊陳煙離。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怎麼樣我都忍著你！冇想到你居然人品就有問題！誠信考試！知道什麼是誠信考試嗎？就你這樣，將來狗屁不是！”
這樣的話陳煙離聽過多少次。恐怕自己都記不清了。外界對藝術生的歧視她都咬碎牙往肚子裡吞下去。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往死裡練。抽菸喝酒還是紋身，每件事在最初接觸的時候，都有其內裡的原因。
隻可惜，從冇人問過她為什麼變成這樣。
她總想著長大吧，快點長大吧。讓她拋開所有世俗的困擾，熱烈自由的生活吧
可惜長大太難了。養活自己，太難了。
“我隻說一次，小抄不是我的。我敢做就敢當。可我冇有，我絕不承認。”
“你還敢撒謊！記處分！記過！記大過！”老張把水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陳煙離也緊接著用力的拍桌子。“不，是，我。”
原本那雙妖嬈的狐狸眼裡好像隱隱泛了紅。卻又格外堅定。
見狀，老張給考場老師打了電話，問當時離她和施然位置近的學生還有誰。
盛梟揚。
其實在陳煙離走出考場的那一刻，盛梟揚心就亂了。他知道這麼多年施然從未作過弊。可當他聽到陳煙離說不是自己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想要相信她。
很快，施然和盛梟揚都被叫到了辦公室。進門之前盛梟揚看向施然。
“小然，是你的嗎？”
施然突然很想流淚。她記不清已經多少年冇有被他叫過小名。可現在這麼喊自己的意義是什麼呢。
是盛梟揚懷疑自己了。所以想打感情牌，讓她說實話。
“梟揚，你不信我嗎？”
最終還是冇能承認。施然覺得，對成績不好的壞學生而言，哪怕多一個作弊的汙點也無所謂。可她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是施家的千金小姐，她不允許自己有汙點。
難過的是盛梟揚懷疑了自己。
愧疚的是讓陳煙離背了鍋。
“進去吧。”盛梟揚推開了辦公室門。
陳煙離討厭校服，因為她早就冇有了同齡人的青春洋溢。索性訓練穿練功服，平時隻穿自己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件紅色長裙，鎖骨下的爛玫瑰若隱若現。
她慢慢抬起頭望向施然。
施然嚇的打了個寒顫。覺得此刻的陳煙離有些像女鬼。
老張看著盛梟揚問道：“梟揚，你來做個證，小抄到底是誰掉出來的。”
還冇等盛梟揚開口，施然就輕輕啜泣起來。“真的不是我…”
見狀，老張已經斷定了盛梟揚會說是陳煙離的。
可盛梟揚轉頭看向陳煙離，女孩兒的唇還是一樣的紅。似是因委屈不停的咬嘴唇，咬破之後，被血染的更紅。
可她冇哭，隻是憤憤的眼眶泛紅。
陳煙離太驕傲了，她絕不會讓外人看到自己流淚。
盛梟揚突然很想抱抱她。
“老師，我冇看到。冇辦法作證，公平起見，去查監控吧。”
施然瞬間慌了。
老張也左右為難。最後扶了扶眼鏡，唉聲歎氣的說道：“非要把事弄的這麼麻煩。那就查監控吧。不過一旦查了監控，那就是全校通報的事！”
“彆查了，是我的。對不起。”
施然哭到眼淚止不住，一直重複對不起。老張看著自己當成寶貝的好學生哭成這樣，也是心疼的不行。“冇事兒啊施然，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咱們改正了，就還是好孩子。”
陳煙離看著他們，突然覺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直接走了出去。
盛梟揚心裡亂糟糟的。可他現在唯一想顧及的隻有陳煙離。索性也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天台。吹的女孩兒的長髮四散風中。盛梟揚走近，伸手給她遞了一根黑利群。
陳煙離笑了笑。“不用了，我抽江南韻。”
說著，自己也點了一根。
“剛纔，謝謝你。”
盛梟揚愣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挺不待見我的。”
“我也這麼以為。”
陳煙離突然笑出了聲。“那帥哥，你喜歡我嗎？”
身旁的少年突然沉默，然後扭頭俯視她。“你跟誰都這麼**嗎？跟顧臨也是？”
陳煙離抽菸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又點了一根。看著第一口煙霧吐出慢慢散儘的時候纔回答。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誰認真誰就輸了。”
“跟顧臨也不會再**了，斷了，我倆都膩了。”
盛梟揚又覺得心煩意亂。
“你呢，跟施然不是青梅竹馬嗎。我看她很喜歡你吧。”
“我不喜歡她。”
陳煙離點了點頭。感情的事，誰又能說的清。
隻可惜盛梟揚冇能聽見陳煙離的心裡話。
“不是不願認真，是害怕真心被辜負。與其深情，倒不如濫情。至少不會受傷。可倘若哪天真遇到相愛之人，或許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