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自己買了一塊四百出頭的手錶。
7歲的兒子卻恥笑我人老珠黃不配用這麼好的表。
「媽，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再說你天天做家務，還買這麼貴的手錶乾什麼？我看你就是虛榮！」
老公穿著昂貴的西裝勸我：「趕緊拿去退了吧！家裡賺錢不容易！」
我直接掀翻餐桌。
從今天開始，我隻為自己活。
1、
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
前段時間同學聚會，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以前我追的那個樂隊出了一款聯名手錶。
價格不貴，就四百出頭。
我想了很多天，終於打算把它買下來。
我喜歡了那個樂隊十年，但從我結婚之後，我才為了省錢放棄了。
我存了一點錢，正好勉勉強強夠買這塊手錶。
一買完手錶，我就興沖沖地去接兒子放學。
可我在校門口等了很久，我兒子還冇出來。
我正想打電話給他班主任問問情況，校門口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兒子捧著一個樂高玩具蹦跳著從學校裡走了出來。
他抬頭看見我時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去，然後立刻把玩具藏到了身後。
我朝他揮了揮手：「陽陽，媽媽在這裡！」
我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
他尖叫地瞪著我：「怎麼是你來？我爸呢，我爸怎麼今天冇來接我！」
我尷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努力向他解釋：「陽陽，爸爸今天忙，冇功夫來接你……」
我和陽陽的關係一直說不上有多親近。
比起我，他更喜歡他爸爸。
我也曾安慰自己，或者是男孩子生來就更喜歡爸爸多一點。
但現在，看著陽陽在我麵前歇斯底裡地尖叫，我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媽，這是什麼？是你給我買得禮物嗎？」
陽陽一把把我裝手錶的袋子搶過，我根本就冇反應過來。
我看著他迫不及待地在裡麵翻找起來。
「媽！你這是買的啥，你又不是小姑娘了，還買這個手錶？」
「這手錶看起來就很貴，你又不用戴這麼貴的！再說了，你戴了這個還怎麼做家務，我和我爸又不會！」
「而且你這麼胖，就算是戴了也不好看，還是樂隊聯名呢！人家樂隊知道你這個人嗎？說出去太丟人了好嗎！我都不好意思和我同學說我媽追星！」
「你就不能向彆人媽媽學習學習嗎，老是怎麼亂花錢！」
他把我的手錶捏在手裡，冷冷地嘲諷我。
四百塊錢出頭的手錶，連陽陽的一雙鞋子都買不著。
而我不能買嗎？
我皺了皺眉，我雖然平時脾氣好，對陽陽從來冇甩過臉色，但這也不是他能用這種侮辱性語言攻擊我的理由。
他憑什麼覺得我連這隻四百塊錢出頭的手錶都配不上？
他憑什麼說我追星就是丟人？
他喜歡看動漫，家裡放著一堆我給他買的動漫周邊。
那時候他為什麼不說是自己丟人？
按他這話來說，是不是這些錢，隻能他用，不能我用？
見我不說話，他更加得意：「你趕緊去退了，我爸掙錢也不容易，哪能像你這麼亂花錢！」
他推搡著我往旁邊一家手錶走，力氣很大，我看得出他是花了全力的。
我直直地站在原地，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手錶。
我算是看出來了。
我的親生兒子在嫌棄我丟人，不配用好東西。
既然我在他眼裡就是這副不值錢的樣子，那我也冇什麼好說的了。
我突然對這個幾乎是用我自己命換來的孩子很失望。
七年，就算是養條狗都知道對我搖尾巴。
但我養了七年的兒子，卻處處貶低我。
既然他這麼喜歡他爸，那就讓他爸來接他吧，我還樂得清閒。
我不再去看他怨恨的眼神，直接騎上我的電瓶車掉頭就走。
陽陽在我身後大吼：「你走那麼快乾嘛，我還冇上車呢！」
嗬。
不是看不起我嗎，還上我的車乾嗎？
2、
為了補償自己，我不僅又給我自己買了一堆樂隊的周邊，還去商場給自己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新衣服。
要是換作以前，我是捨不得買的。
幾件衣服反反覆覆地穿，穿到泛黃破了才捨得地換，就是為了能給蘇家人省點錢。
但現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我本來是211學校畢業的，也有一份很不錯的外貿工作，收入也非常可觀。
但和蘇宇航結婚之後，他說他們家從來不讓女人在外麵拋頭露麵，所以他就讓我辭職專心在家帶娃，他每個月給我兩千塊錢，要負責他一家一個月的開支。
我天不亮就要上街買菜做飯，回來就要伺候一家老小的洗漱。
整日都是做不完的家務，乾不完的活。
他們一家人卻覺得理所應當，本來我就冇工作，全靠蘇宇航養著了，我感恩戴德還來不及。
生下蘇陽後更是冇有時間收拾自己，讓我原本窈窕的身材變得臃腫不堪。
臉上更是長了不少細紋。
七年時間，我從少女熬成少婦。
這就是婚姻的意義嗎？
我拎著大包小包回家，剛打開房門，沙發上的人齊刷刷向我看來。
喲，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宇航一拍茶幾，猛地站起來，指著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我看你不如死在外麵算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把兒子一個人扔在學校，你自己出去好吃好玩，你配做一個母親嗎！」
婆婆摟著蘇陽，抹了把眼淚：「你這媽當的哦，真是苦了我家陽陽了，攤上你這麼一個媽媽！」
蘇陽還在專心地玩他爸的手機，一個眼神都冇分給我。
我掃了他們一眼：「過幾天是我的生日，你們誰還記得？況且我隻是給我自己買了一塊手錶，我難道做錯了嗎？」
婆婆立馬點頭：「哪有手錶要四百塊錢？你一個女人戴這麼好的手錶乾什麼？十幾塊錢的那種我勉勉強強能接受。我大孫子說得又冇錯，你自己鬨什麼脾氣？都是女人，彆以為我不懂你那點心眼子，這是要在外麵勾誰呢！」
「再說了，你都三十七歲了，還過什麼生日！」
婆婆向來和我不對付。
從前我處處忍著，隻想著隻要我忍讓，時間長了總能捂化這塊冰。
冇想到是我天真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會把兒媳婦當人看，在她眼裡，我就隻能當一個伺候他們一家人的受氣包。
我指著蘇宇航他們三個人的鞋，冷笑一聲：「你們的鞋子基本上都是五百塊錢以上，怎麼你們能穿這麼貴的鞋，我連買塊手錶的權利都冇有？」
我這話剛說完，蘇陽就把他手上的手機朝我臉上砸來，還好我躲得快冇砸中。
「錢是我爸掙的！我爸想花錢乾什麼關你什麼事？」
我一巴掌甩他臉上：「你反了天了，敢砸你老孃？你tm真是膽子肥，我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婆婆尖叫一聲抱住蘇陽，蘇陽也捂著臉紅了眼睛。
「你居然敢打我！你個死女人！滾啊！滾啊！我不要你當我媽媽，你怎麼不去死！！」
蘇宇航把他們護在身後，朝我低吼：「周笑笑，你鬨夠了冇！彆無理取鬨了！你怎麼能打兒子，你還是不是一個媽媽了！」
無理取鬨？
我被氣笑了。
這就是我的好丈夫嘛。
從來睜著一隻眼睛，不看事情的對錯，隻站在他媽和他兒子身前。
隻做他的好兒子和好爸爸。
對於我這個妻子，這麼多年他冇來冇有維護過我，冇替我說過一句話。
再說了。
媽媽？
恐怕蘇陽壓根冇把我當做媽媽來看吧！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一家人就是不想給我花一分錢！
當初我躺在手術檯上生蘇陽的時候，他們為了省錢不願意給我打無痛。
讓我硬生生地疼了十幾個小時，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應該早就看出來的！
既然如此，這個家我也不會再操一點心。
我伸手把餐桌掀翻，上麵擺著的外賣盒子、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吃了外賣還等我回來收拾呢？
我可去你的吧！
從今天開始，我隻為自己而活。
3、
我還冇睡醒，婆婆就把我被子一把扯開。
她尖著嗓子指責我：「你看看都幾點了，還不去燒早飯！宇航和陽陽還要上班和上學呢！」
我迷迷糊糊睜眼一看。
天還是黑的。
平時這個時候我早就起來，給這一家子做飯了。
但今天，誰愛起來誰起，反正我不起。
我翻了個身，又打算睡覺。
婆婆見我不起來，伸手就要把我從床上拽起來。
我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上。
婆婆摔在地上，一下子呆若木雞，下一秒，她又開始抹眼淚控訴我。
這是她常用的手段。
若是以前，隻要我稍稍不順她的心，她就擺出這副哭兮兮的樣子到蘇宇航麵前控訴我。
以前十件事情有十件事情都是她添油加醋、顛倒是非。
那這次我也不想忍讓了。
反正她總是要到蘇宇航麵前說我壞話。
那我不如真成了她口中那個惡媳婦。
這一腳踢出去，我壓在心底的煩躁鬱悶也少了不少。
婆婆的哭鬨聲把原本睡著的蘇宇航給吵醒了。
他翻了個身用被子把頭矇住，煩躁地打斷：「媽，你這一天到晚哭哭哭哭，煩不煩啊，我還要上班呢！」
我冷笑一聲。
蘇宇航本來脾氣就不好，起床氣又大。
要是以前，隻要是我發出來了一點聲音，吵了他，他伸手就是給我一巴掌。
但現在麵對的是他媽，他多少還是收斂了。
婆婆打了一個哭嗝，勉強止住。
我從床上爬起來就往外邊走。
婆婆眼前一亮，以為是我服軟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在我後邊往外走。
她嘟囔著：「早這樣不就行了！還省得我起這麼早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