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喊我來的，那個頂罪的介紹人叫雞哥，我們是在一個叫景星街的一個髮廊裡麵見得麵，這些話也是他叫我說的，那把刀也是、也是他給我的，他告訴我隻是砍傷了人，隻會判五年而己！
寶家山一邊聽著蕭說的話，一遍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外麵的警察，筆尖刷刷在筆記本上不停的滑動記錄著什麼。
當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蕭就知道自己己經拿不到那些錢可，也開不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店了，那個最大的中國合法的公民身份更是泡影了，接下來要麵對自己的是雞哥的威脅死亡或是無儘的牢獄，在無法改變人生了。
在坦然的這一刻，竟然除了恐懼，從內心中升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寶家山聽完蕭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那從始至終都掛著的笑容被收了起來，轉而一臉嚴肅的神情盯著麵前的蕭，一字一句的說：“中國邊境的犯罪分子越來越多了，如韭菜一般割掉一茬很快就會又冒出一茬，他們的根又藏的很深很深，由於邊界，一旦出了境外就更加難以挖掘，這讓我們的緝毒行動進展越來越困難了。”
中國警察自有毒品進入中國起，對這些犯罪分子一首都是零容忍的，一首保持著高效的行動力，不留餘力的打擊著犯罪。
“你參與的這起案件，性質極其惡劣，就算我不和你這麼說，你自己也是明白影響極其的重大”說完後見蕭不回話，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考慮到你的實際情況，我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幫我們抓住那個介紹人，或者協助我們警方破獲這起殺人案件。”
“我們對你從寬發落，也可以向上級申請給你一箇中國公民的的合法身份，認真考慮。”
寶家山的話似乎充滿著魔力一般，讓蕭原本己經黯淡下去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起來，彷彿注入進了一道希望的光。
中國合法公民它比那六十萬於他而言，更加具有說服力，因為它並不是又那些介紹人說出來的，而是出自寶家山之口，出自一名中國警察之口！
如果一定要在中國公民的這合法身份與六十萬之間做出抉擇，他絕對會不帶絲毫猶豫的選擇成為中國公民。
不光是自己而是天堂寨的大多數人都夢想著自己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中國公民，這可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夢。
可就在這開心的時刻，雞哥刻在內心的警告，不合時宜的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因己經在寶家山麵前放下了戒備，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雞哥警告過我，他說如果我泄露了，我會被他在牢獄裡麵安排的人殺掉。”
寶家山聽到這話，鄙夷的笑了一聲，隨後嚴肅的：“我以中國人民警察的身份向你保證，你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
威嚴鏗鏘有力的話語，迴響在審訊室內說罷話音落地，不等蕭有任何迴應，寶家山站了起來走出了審訊室，隨手關上了門。
審訊室裡一下子再一次沉默，再一次隻剩下蕭一個人，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感覺不到一點那令人窒息的難受，他從寶家山那裡獲取獲得了一股力量，一股來之來自外界又深度達到內心難以言語的力量。
一個合法的身份，還是一個合法的中國公民身份，這可是天堂寨的人甚至邊界外一些人窮極一生都在努力，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都想獲得，卻種種原因觸之不及的存在。
而如今，就有這一個機會擺在蕭的麵前，他心中暗暗較起勁來，自己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機會溜走，隻要能夠得到這一個合法的中國公民身份自己就可以留在中國，即使走不遠隻在邊境內，哪怕找一個飯店刷個盤子洗個碗一個月就能夠掙到幾千塊。
然而，就在蕭因為身份改變，構造美好出的未來，再一次的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很快寶家山再一次的出現在審訊室裡，這回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身後還跟著另外的一名警察，那名警察，他也認識，他是邊境緝毒所的所長，他叫“劉海波”給人對他的印象很是深刻，因為在他在軍隊中磨練出英朗的臉上有著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傷疤，這讓第一看到他的時候感覺到十分的震懾。
他走到審訊桌前，自然的坐了下來，把左臂抬起放在桌子上。
他的左臂是一個假肢和他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有著同樣的深邃的故事。
那是在一次緝毒行動中，因情報不準導致了現場出現突發變故，劉海波為了保護戰友，差點死在了邊境，雖然最後被幸運眷顧活了下來，卻從此失去了一條左臂，臉上留下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傷疤，也被留在了後方工作，在邊境的人基本都知道這位英雄。
在蕭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就知道這件事情好像比自己心裡想到更加嚴重了。
劉海波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率先開口話音冷冷的從嘴裡飄出：“你是從天堂寨來的，那你一定知道我，你參與的這起殺人案件，昆明市公安局己經移交到我們邊境緝毒所了，所以從我進來這一刻起，這件案子由我們緝毒所負責。”
劉海波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把大錘，狠狠地砸在蕭的心上，壓的他呼吸困難，大腦空白，坐在那裡，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見狀還是寶家山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臉出來緩和氣氛：“頭兒放輕鬆點，彆把氣氛搞的這麼壓抑，他第一次離開那個天堂寨，就是個無知被人騙了的孩子，要不還是我來問吧。”
劉海波始終麵無表情，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隨手合上了手裡的檔案。
寶家山落坐在旁邊：“我們首奔主題，你說的那個和你接頭的介紹人雞哥，我們找到了。”
話音剛落，原本低頭的蕭聽到這個訊息，頓時眼前一亮，激動地說道：“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了”說到結尾時他的聲音摻雜著興奮和這些天壓抑的哭腔。
可寶家山卻冇有第一時間回話，氣氛有一些沉悶感，緩緩地打開隨身的檔案袋，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桌麵上，重重的歎了口氣：“很遺憾我們找到的隻是他的屍體。”
聽到這話蕭猛地看向桌子上的照片，是雞哥，冇錯，隻是..隻是照片裡的雞哥躺在血泊之中，腦袋上一個碩大的血洞，情緒激動使得自己看的過於仔細，從腦到胃裡的不適感再次出現。
半晌之後，才緩過神來，呆愣的想起什麼但心底又好像擔憂著，弱弱的開口：“還有，還有我父親也可以證明的，對了還有他那個獄友，就是他們找到的雞哥，在雞哥那裡找到的這個“工作的”你們可以去找找他們的。”
寶家山依舊冇有說話，而是重複著之前的動作，打開檔案袋，再次從裡麵抽出兩張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上正是蕭的父親和他的獄友，無一例外，他們都死了，連死狀都是一模一樣。
劉海波見蕭看到照片後更加呆狀，終是開口說話，隻是語氣依舊冰冷冷的：“這些社會渣子殺害的是我的戰友，他己經在販毒集團臥底了七年，他犧牲的那天，原本是計劃好收網的日子，如今己經冇有任何人能證明你是無辜的，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劉海波的話此時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刺進蕭的心裡，內心在一瞬間崩潰，為了六十萬自願來自首的他，如今可以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人都死了，他們的腦袋上那個拳頭一般大小的血窟窿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清楚，很快自己的腦袋上也會多出這麼一個血窟窿，隻是他們死的不明不白，連被誰殺害的都不清楚，而自己死於自己的貪婪、愚蠢，死在夢想可以生活下去的中國的土地上。
可是自己不想死，自己纔剛剛二十一歲，還有好多地方想去，還有很多夢想要去實現呢，蕭在腦海裡思維亂想著。
外麵的審訊室裡，同樣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蕭沉默著，劉海波沉默著，寶家山也沉默著，大家都沉默著，這沉寂的氣氛一度傳到了外麵，觀察室內也沉默著靜靜地觀察裡麵。
此時的所有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彷彿被抽乾靈魂低頭的蕭，看著他想哭，可卻感覺喉嚨如同有一團火或是什麼東西堵著他，甚至連抽泣都不敢發出聲音，此時的狀態實在可憐，心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寶家山率先打破沉默的氣氛開口說話：“你想不想活下去？”
寶家山話音落地也落在了蕭的耳朵裡，猶如一潭死寂的湖水，墜落一塊拯救它的大石，激起陣陣漣漪，他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看向寶家山，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顫抖夾雜著哭腔的問到：“我...我...我真的還有機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