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舟正巧從教室外進來,途經琴琴桌旁,聽見陳微末的話,身形一僵。
陳微末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他像是心虛似的腳步加快路過了。
她拽了拽琴琴的衣襬,小聲問:“他剛剛為什麼停頓了一下?”
琴琴半垂下眼,忽地想起前世於一舟說在酒吧見過李宗強陪富婆的事。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於一舟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吧甚至撞見包廂裡的李宗強?
琴琴聲音低了下來,“大概是戳到他痛處了吧。”
“不過他這個長相,的確應該很討富婆喜歡吧?”陳微末倒是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來,“溫馴的小白臉,這可是富婆的最愛。”
琴琴向來是不會輕易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一個人的,但如果對象是於一舟,她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她冇工夫細想,“我去交一下表。”
李紹先看著首尾都捲曲的學號表,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琴琴背在身後的手糾結地絞在一起,“可能是哪個同學惡作劇捲起來了吧?”
看見最末尾的李宗強名字後填上了號碼,李紹先的眉心才舒展,“連李宗強也填了,你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琴琴盯著那串筆鋒銳利的數字,“老師,您知道他之前是在哪兒讀書的嗎?”
李紹先略沉吟了片刻,“我聽主任說他以前是住京都市中心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搬來雲城。”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琴琴輕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前世和李宗強有關的資訊少之又少,除了知道他是北川出來的以外,連他喜歡她也是臨死前才知道的。
一個隻在各大新聞版麵出現的名字,連字裡行間對他的描述都透著跟他一樣的陰沉。
琴琴目光移向離走廊最近的那棵桃樹,恍惚想起早上和李宗強的對視。
大約是他前世的情感太過熾熱,她隻是想到他的眼神就心口一陣窒息。
她深呼了一口氣,在上課鈴響前踏進了教室。
依舊是晦澀難懂的知識,陳微末強打起精神跟著聽了一上午的天書。
“末末,中午我不跟你一起吃飯了,我答應了和於一舟一起。”
陳微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誰?於一舟?”
琴琴將飯卡塞給她,“隻能委屈你一次了。”
“不委屈不委屈!”陳微末上一秒還耷拉著的嘴角,下一秒就欣喜地翹了起來,“有蘇大老闆的飯卡,你讓我一個人吃一學期我都樂意!”
於一舟隔著兩張桌子叫了琴琴一聲,“琴琴,等人少了再走。”
她輕輕點頭,“好。”
方冬淩臉色鐵青地瞪著琴琴,咬牙切齒地問於一舟:“你為什麼還跟她一起吃飯?”
於一舟隻是輕笑,“琴琴幫了我挺多的,想請她吃頓飯感謝一下。”
方冬淩冷嘲:“她幫你什麼了?借你飯卡刷?明明班長的位置當初你纔是眾望所歸……”
於一舟等他說完才假裝難為情地打斷:“好了冬淩,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北川的學生吃飯尤為積極,教室裡隻剩下寥寥幾人。
琴琴很輕易地就將他們的對話聽了進去,但並不打算放在心上。
方冬淩比起於一舟還是段位太低了,前者將自己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後者偽裝自己,更是讓方冬淩心甘情願為他出頭。
然而角落裡的一聲響,讓三人意識到教室裡還有人。
方冬淩本是隻想彰顯一下於一舟的地位,才故意說了那些話,冇想到還有其他人聽見了,尷尬又憤怒地轉向角落裡的人:“你乾什麼突然嚇人?”
李宗強連個眼神也懶得施捨給他,後背靠著椅子,長腿肆意囂張地抵在桌下的橫杆上,“教室是公用的,我挪個凳子也要向你報備?”
方冬淩:“你一個轉校生囂張個什麼——”
“方冬淩,你夠了冇?”琴琴沉聲掐斷了他後麵的話,“對新同學請客氣一點。”
“客氣?”方冬淩陰陽怪氣地笑了聲,“咱們學校也算是個重點高中,冇夠分數花多少錢也進不來,他多少分?十有**是走後門的。”
琴琴不想再跟一個唯於一舟主義者講道理,看向於一舟,“能走了嗎?”
於一舟點了點頭,“走吧。”
眼看方冬淩也要跟上,琴琴腳步一停,“他也要來嗎?”
方冬淩瞪她:“怎麼不行?”
琴琴望向角落裡單手夾著小說的李宗強,發出邀請:“傅同學,一起吃飯吧。”
他看的是一本書名全英的書,琴琴拿不準是課外小說或是什麼外國名著,但大概看清了兩個單詞:AnimalFarm。
動物農場?是畜牧類的書籍?
冇等她仔細看清,李宗強兩指扣住封麵合上書。
“班長盛情邀請,我冇有拒絕的道理。”
於一舟蹙眉,“我隻說請你一個。”
琴琴微笑迴應:“我會請他的,不用你出錢。”
“你的飯卡不是——”
她從抽屜裡掏出一個粉色的魔法杖式的錢包,拉開拉鍊,拿出三張紅色的新鈔,“我帶現金了。”
於一舟嫌棄地看著那個錢包,“你這是什麼幼稚的錢包?”
李宗強這會兒已經站到了琴琴身後,懶懶瞥了一眼,“百變小櫻的魔法杖。”
琴琴冇想到他竟然認識,眸子微微一亮,“是,我小時候挺喜歡的,所以家裡很多周邊。”
見琴琴對著李宗強笑,於一舟不耐地打斷:“再聊可就冇飯吃了。”
琴琴在李宗強和於一舟之間選擇了走在前者的身旁。
不僅是為了避開於一舟,也是使了壞心思找了個能遮陽的工具人。
她悄悄瞄了眼身側的人,頭頂隻能勉強夠到李宗強肩膀。
琴琴不想被身後兩人聽見,下意識往他身側靠近了些,小聲問:“傅同學,冒昧地問一句,你多高?”
李宗強往她的方向稍傾了身子,語調懶洋洋的,“185。”
方冬淩看著兩人幾乎是貼著一起走,鄙夷地嘖了聲:“這兩人靠得跟什麼似的,像口香糖一樣。”
於一舟壓下心頭翻湧不停的煩悶,勉強維持著平日的溫笑:“關心新同學是班長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