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看著對麵小山丘,淡淡道:“死了,還有一個。”
顧淵劍眉皺起,心情複雜。
但這次他還是選擇相信。
咻!
一道破風聲從窗外傳來,沈荷和顧淵同時躲在牆後。
下一秒,子彈穿透玻璃,射在牆上。
黑暗中,她的臉模糊不清,有些神秘。
顧淵總覺得,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另一個在哪裡?”
顧淵問道。
話音剛落,一枚子彈又射了過來。
沈荷探出頭,將食指放在玻璃上,敲了敲,道:“那兒!”
顧淵立刻會意,瞄準了那個方向,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消音槍發出一道輕輕的砰擊聲,子彈穿透玻璃,瞬間落在了對麵山丘。
接下來的五秒,隻有沉寂。
沈荷走了出來,呆呆的看著對麵山丘,訥訥道:“又死了。”
門口的路燈照在馬路上,形成兩個圓錐形光芒。
山丘長滿雜草,一片漆黑。
顧淵渾身冷汗。
他不知道,沈荷到底是怎麼看見對麵的。
他也不清楚,危機時刻,他竟會相信一個精神病人的話。
“你呆在屋裡,我出去看看。”
“好。”
顧淵謹慎的走出去,果然找到了兩具屍體,還是溫熱的。
在確認過冇有危險後,他才檢查兩具屍體。
他蹲在其中一具屍體旁,從兜裡翻出了一塊牌子。
牌子是鈦合金的,上麵刻了一串數字,後麵還有一個logo——SH。
是盛和集團的人。
看來,他所住的地方已經暴露了。
隻要有一方知道他的位置,那麼很快所有勢力都會知道。
顧淵看了眼房子二樓,平複好心情,快速跑了回去。
他拿出一個包,迅速收拾東西。
沈荷見他著急忙慌,心裡莫名緊張,問道:“發生什麼了?”
顧淵道:“我們得趕快離開了,他們已經發現你了。”
這麼快麼?
沈荷不想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回到房間,把睡衣換下,又穿上了之前的衣服。
顧淵看了她一眼,“這樣不會冷嗎?”
沈荷道:“冷,但能接受。”
顧淵這纔想起,他回來的路上給沈荷買了一套女裝。
他快速跑到樓下,把袋子拿上來遞給沈荷,道:“試試。”
沈荷愣了一下,接過袋子一看,裡麵是一套衣服。
她拿了出來,當場就套了進去。
顧淵有些驚愕,忘了她還不什麼都不懂了。
杏色的連衣裙一直到蓋到腳踝處,露出白嫩的雙腳,腳趾圓潤飽滿,透著粉紅。
顧淵故作鎮定,道:“很好看。”
“哦。”
沈荷倒是無所謂好不好看,她甚至認為人類完全不需要穿衣服,裸著更自然。
顧淵很快收拾好,拎著一個大包走了過來,拉上沈荷的手往樓下走去。
走到院子,顧淵就透過欄杆看見一輛車子從不遠處開過來。
“快走!”
顧淵連忙把包丟進後座,鑽進車子,花了一分鐘把車子從院子裡倒出來。
此時,那輛車子也開了過來。
“不好!他們要跑!”
霍凜連忙說道。
“放心,冇人能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許周加大馬力,追了過去。
顧淵也朝著路的另一端踩下了油門。
“想年輕的時候,我還得過省級賽車冠軍呢!”
許周不慌不忙,說著習慣性的想要去摸兜裡的煙。
又瞬間想起霍凜還在車上,隻能攥緊拳頭,撓了撓鼻子緩解尷尬。
“現在雖然年紀上來了,但俺的車技依然不減。”
霍凜神情嚴肅,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前麵的尾燈上,聽見許周在吹牛,但冇聽見具體內容。
許週一邊自顧自的叨叨,一邊緊追著前麵的車輛。
沈荷看著後視鏡的車燈,問道:“他們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顧淵道:“他們是壞人,想抓你。”
聞言,沈荷這才感到緊張,“要…抓我回去麼?”
顧淵道:“不,比那個地方更可怕。”
更…可怕麼?
沈荷不由自主的顫抖,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她看向顧淵的側臉,此刻,顧淵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顧淵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目光聚集在前麵的路上。
山路崎嶇,稍不留神就會衝到山坡下麵去。
“因為你很值錢。”
——
月光落在海麵上,被波紋攪碎成細鑽。
郵輪緩緩飄著,黑色旗幟隨風飄揚,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人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身上插滿了管子,最後一口氣全靠營養液吊著。
病床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畢恭畢敬,目光盯著病房門口,時不時的看錶。
另一個男人出現在病房門口,透過玻璃向裡麵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看了眼沉睡的老人,輕聲走了出去。
“怎麼樣了?”
男人一臉著急的問道。
另一個男人歎了口氣,搖頭道:“恐怕要晚一會兒。”
“晚一會兒是多久?老爺子已經快撐不住了!”
“這就不確定了。”
男人怒道:“你什麼意思?”
“冇辦法,那邊出了點狀況,貨一直送不過來。”
男人滿臉怒意,想要爆發,卻又怕吵醒病房內的人,隻能壓低聲音,道:“劉彬,要是老爺子死在你們這船上,你們所有人都得陪葬!”
劉彬頓時汗毛直立,徐氏的可怕他當然清楚,哪怕徐申老爺子死了,徐家勢力也依然隻手遮天。
可他隻是一個打工人,根本冇有能力影響事情的發展。
劉彬猶豫了會兒,道:“其實,船長那裡還有一點血,是留給他自己保命用的,若是能跟船長商量,倒是能借來給徐老爺子續命,不過,你可彆跟船長說是我說的啊!”
徐禹眼睛一亮,道:“知道了。”
——
荒漠上,一條馬路深不見底。
兩輛車子你追我趕,轟鳴聲不絕於耳。
顧淵有些汗流浹背。
這個尾巴怎麼這麼難纏。
沈荷看向顧淵,問道:“他們抓的是我,為什麼不把我丟下?”
顧淵道:“現在我已經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沈荷不解,問道:“為什麼?”
顧淵輕笑一聲,腦海裡閃過第一次找到沈荷的畫麵。
如今他的身體裡,已經不止一種血液了。
他道:“我這條命,是你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