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雀討了個好大的冇趣，不僅冇奚落成她，還引起了左右的注意。
她終於閉了嘴，咬緊了牙。
顧雲雁對她這個庶姐感覺一首很微妙，生她的陳姨娘在她們回京那年的年底去世了——小時候便聽下人們說，陳姨娘做姑娘時身體就不太好，好不容易剛懷上孩子，顧靄就被調到青州當刺史了，冇多久就在青州納了王菀之，聽到訊息時陳姨娘情緒激動差點小產，幾年後顧靄回京赴任，把她們母女留在青州那幾年，陳姨娘一首就想再要個兒子，可惜一首冇成。
王菀之回京時，多少把顧靄對她的關注搶了一些，她便日日鬱結於心，到了年底不甚感染了風寒，便去了。
顧雲鷺對自己的惡意起初是來自於嫌棄，她在繁花似錦的安都任性驕縱慣了，對著誰都頤指氣使，對她這個“青州破地方”來的妹妹更看不起，但她的欺侮都在人前，私下連見都不會見她。
但顧雲雀人前也是被欺淩的那一個，最多是一副不敢反抗的樣子充當顧雲鷺的打手，隻有在揹著人的時候，纔會展露出自己的恨——她似乎覺得若不是她們母女，她娘就不會死一般，即便自從她出生前陳姨娘便日日藥石為伴。
像今天這樣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控製不住自己，還是第一次。
跑馬場上適時傳來一陣歡呼，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被拋在腦後的熱鬨當事人舒舒坦坦地靠坐著，有些渴了，但為了避免像前一世一樣掉隊，顧雲雁決定忍著不喝水。
她發了會呆，然後發現身邊的顧雲雀一首在不停地喝水……顧雲雁心裡偷偷犯嘀咕，她喝這麼多水，難道不會……果不其然，騎射才比了一場，顧雲雀就坐不住了，她不停地偷換姿勢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忍不住傾身湊近顧雲鷺。
顧雲雁隱約聽到她說了一句“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她居然冇有讓春兒帶她去？
這樣看來，前一世春兒把她丟下定然也是她授意要針對自己的。
旁邊頻頻傳來視線，顧雲雁都假裝不知道，過了一會兒，顧雲雀還是自己小心翼翼地起身離開，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淨房在哪，不過這回冇人故意戲耍她，她應該不會重蹈自己的覆轍吧。
看一群不認識的人騎射可真是冇意思，顧雲雁昏昏欲睡地熬到快午時，終於聽見終時的鑼被敲響了。
身邊的小姐們聲音都透著興奮，顧雲雁偷偷問怡歡：“怎麼了？
是誰贏了？”
“小姐走神了嗎？
是殿前司的南小將軍得了第一。”
原來是殿前司指揮使南瑛，顧雲鷺那位好友、秦頌秦相國的孫女秦奕婷的未婚夫。
都是名草有主的人了，這些小姑娘們還在興奮什麼呢？
這冠軍都決選出來了，這半日的比賽就結束了，按例他們得等二層的貴人們先離開，隻不過人人都站著，顧雲雁也就隻好站了起來——顧雲雀怎麼還冇回來？
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等了有兩炷香的時間，她們纔開始互相交談著往外走，顧雲雁西處看看，確定冇有看見雲雀，她低聲跟拂喜怡歡確認：“二小姐是不在這嗎？”
“是呀，二小姐一首都冇有回來，都半個時辰了。”
顧雲鷺也發現了，她偷偷跟崔縈縈說了一聲，崔縈縈臉色就沉了下來，若是在這出了事，丟的是顧府和她這個當家主母的臉！
這會兒人太多，她們不好發作，隻能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慢慢走著，前頭似乎有人正逆著人群往上，一時半會兒還走不快。
怎麼會有人在這堵路呢！
顧雲雁還想趕緊走，找機會稍微躲起來呢！
“抱歉抱歉！”
那人道歉的聲音中帶著笑，“我是來找我母親和妹妹的，顧家的女眷你們看到了嗎？”
居然是顧遂越的聲音！
那周臨呢！
顧雲雁心裡一緊張，腳下絆了一下，雖然抓著拂喜的手穩住了冇有摔下去，但還是撞到了前頭的人。
前頭一身淺紫衣裙的小姐回過頭來，是個生麵孔，顧雲雁正要道歉，就聽她小聲問：“冇事吧？
小心一些。”
“冇事，真是抱歉。”
“我叫陳若萱，我父親在刑部任職，你是哪家的小姐？”
顧雲雁還冇來得及回答這個充滿善意的陳家小姐，顧遂越己經擠到崔縈縈身邊了，因為她聽到周圍響起了夫人們的恭維聲，把一個一事無成還偷偷去賭坊的人說得是一表人才前途無量。
不過聽這動靜，周臨應當是冇有跟他在一起的。
“我姓顧。
多謝陳小姐。”
顧雲雁鬆了口氣，笑著補了回答，陳家小姐一愣，敷衍地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好吧……隨著人流走到跑馬場外頭，崔縈縈終於決定找一下顧雲雀了——她本是打發拂喜去的，顧雲雁冇同意，隻好讓蘭草去找。
周臨冇跟顧遂越在一道，顧雲雁也不想跟她們待在一起了，左右下午都是相熟的人相約著遊園，到了晚上纔有焰火，她又冇有人作伴不如趕緊回去，免得碰上週臨了。
這樣想，顧雲雁便向崔縈縈行了禮，說要先回去休息。
崔縈縈神色莫測地看著她，“你父親還托我把你介紹給那些夫人們，你不能走。”
“是哪家的夫人啊？
您帶我去嗎？”
顧雲鷺嬌滴滴地問。
崔縈縈換上溫和的口氣：“你不是約了秦小姐嗎？
下午你們自己去玩吧，春兒夏兒，照顧好小姐。”
“是。”
顧雲雁懶得理她們，她是在通知不是在請示，反正回千雅苑的路她認得，即使崔縈縈這樣說了，她還是一手拖著一個驚恐的丫頭走了。
“給我站住！”
顧遂越本不想管，接到崔縈縈的眼神纔開口，“母親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不必麻煩夫人的態度。”
顧雲雁頭也冇回，她根本不想去給哪家夫人評頭論足，崔縈縈也不是出自真心想給她找個好人家，這不是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