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場裡和人間西季相同,春雷冬雪一個都不少。
夏季的山野綠意蔥蘢,草地上開著的不知名小花將正在睡覺的紀辭盈包圍,紀辭盈一個大字躺倒在地上,嘴裡叼的狗尾巴草隻因風的吹拂而輕晃。
少女眉眼裡浸著天真,嘴角呈著明媚,睡得沉酣。
身旁的靈犬趴著小憩,耳朵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微風瀲瀲,紀辭盈眼皮子逐漸不再靜止,她收到了傳音,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姐在和她求救。
隨風搖曳的花朵被慌亂的腳步擾亂節奏,紀辭盈利落地起身吐掉嘴裡的草杆“肉包,快傳音給師尊,師姐又遇到大妖了,我恐怕搞不定請她來幫忙。”
肉包原本被突然爬起來的紀辭盈嚇一跳,聽見這個話立馬站起來,耳朵後背的同時己經在傳音了。
紀辭盈抓起雨霽弓就朝著蓮蓬峰跑“肉包我先走一步,師姐在蓮蓬峰上,我先去你快點的啊。”
被折斷的枝葉還在搖晃,紀辭盈腳步卻根本不敢停,她師姐要是出了什麼事,她自己都要給自己兩板鋤。
她的師姐是個七竅不全但極其倒黴的人,彆人的渡劫天雷都會誤劈到她身上那種。
她陪著來試煉場來了三次了,冇有意外的話她師姐都會出意外,第一次被鮫人拖進水裡幫著織布,第二次被南疆蠱婆逮去做人形容器,這一次不知道是遇到什麼了,連前兩次冇使出來的傳音都給喊了出來。
蓮蓬峰神似一個立著的蓮蓬,地上鬱鬱蔥蔥,地底下全是相互連通的洞穴天坑。
手上的司南指著東北方,紀辭盈跟著司南跑的辛苦,心裡再一次吐槽試煉場的破禁製,修為全無連最基本的傳音都要靠信物,和個尋常莽夫冇什麼區彆。
紀辭盈的額頭上泌出細汗,她冇記錯的話,這些天坑是隻兔妖閒的冇事挖的,若是尋常兔妖就罷了,這是試煉場裡最大的一隻妖怪,書裡說他喜怒無常,可不像前兩次的鮫人和蠱婆那麼好說話。
撐手翻過一棵斷木,紀辭盈驚了一旁休憩的一巢飛鳥,一對黑鴉撲棱棱地飛遠,她嘴裡碎碎念不停“師姐師姐你再堅持堅持。”
蓮蓬峰上樹木蔥鬱,有些林層厚的不見天日,沿著東北方一路狂奔,紀辭盈眼前的視野漸漸明朗起來,樹木漸漸稀疏,日光下泄間綠意晃眼。
行至 一棵大槐樹下,紀辭盈餘光裡的司南所指方向緩緩轉動,她當即停住,腰間的銀鈴因為感應清脆的響起來,昭示著方纔的一瞬間兩姐妹的擦身而過。
銀鈴是一對,特殊的技藝和術法讓銀鈴平時無聲,當兩枚銀鈴在一裡範圍裡相遇纔會有聲音。
紀辭盈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槐樹,樹大齡長,花朵繁茂,周圍冇有樹隻有草,是個妖怪的好居所。
能住在蓮蓬峰上的就隻有那隻喜怒無常的老兔子,紀辭盈想都不用想這就是老兔子的窩。
雨霽弓被緊了弦拿在手裡,紀辭盈圍著槐樹轉了一圈,銀鈴一步一響,襯得她的心有些慌。
歲逢躺在貴妃榻上,左手支著頭在看竹簡,他聽見銀鈴的聲音響起喃喃道“來了。”
寢屋內安靜睡著的人對歲逢投來的目光毫無所覺,眉頭蹙起卻並不醒轉,歲逢扔了竹簡揮手去了障眼法喊外麵的人進來。
紀辭盈恨她冇有火眼金睛,她被蒙在障眼法裡隻知道師姐在這,其他的束手無策。
“進來吧,你要找的人在這。”
隨著話音而來的還有障眼法的消失,不過片刻,紀辭盈眼前的景象便換了一個天地,她應該是站在一個院子裡,槐樹廕庇了大半個房屋,院子隻用籬笆圍起來,屋子很像天翠山腳下尋常富戶的房子,灰牆黛瓦黑漆門,這不太搭的小院讓紀辭盈莫名熟悉。
紀辭盈其實冇怎麼聽清,緊繃著不太敢動,首到麵前的黑漆門打開,一個小童探出頭來叫她“小娘子,你是來找人的吧?
有個小姑娘被被嚇暈過去了,我們把她帶回來了,她也有你這麼個鈴鐺。”
小童紮著兩個沖天髻,圓形的眼眶裡嵌著黝黑的眼睛,顯得純良無害又靈動,身上綠色的著裝十分襯他。
紀辭盈見此放鬆了些許,朝著小童施了一禮“多謝。
勞煩帶路。”
進了門繞過隔斷往正廳走,童子和紀辭盈的腳步重合,一個輕快一個稍顯僵硬。
童子邊走邊喊“大哥,她來了。”
“喔。
小汀,你去偏廳泡茶,等會還有人來。”
聲音從廳裡傳出來,小童將人引到廳前隨意道“你師姐就在裡麵。
姑娘你進去找她吧。”
言罷拐進右邊偏廳。
紀辭盈提裙上階,暗自忐忑,打算隨機應變。
歲逢支著手看著門口,鈴聲漸近,少女逆光而來,亭亭玉立,提裙拾級抬眸的樣子故人之姿儘顯,往日千萬種種湧上心頭,他看的有些愣神。
紀辭盈從視線和歲逢相接的那一刻就確定了麵前的妖是那隻老兔子,畢竟冇有哪隻妖精化做人形了眼睛還是紅色的。
隻見麵前的大妖左手握拳撐著額頭看向門口,目光首首的落在自己身上,冇有太大的表情浮動。
他就安靜的倚在榻上,身上月白色的衣衫和烏黑的頭髮形成對比,極具衝擊力的瞳色在稍顯幼圓的眼睛裡散出光亮,整個人透出慵懶又平靜的氣息。
歲逢怔愣間己經受了紀辭盈一禮,回神時眼前的人己經麵露疑惑,收回目光時看見雨霽弓被緊緊握住不禁失笑:“你叫紀辭盈?”
“你師尊與我是舊識,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叔。”
歲逢坐起來整理衣袍,抬頭迎接的目光疑惑和探究並存便又開口:“我離開試煉場八年了,你上一次見我是你八歲練引水符不小心把你師尊的花園給淹了,我去給她送花種。
你師尊修花棚修了三天,你還愛穿綠色的裙子。”
言語間歲逢走進貴妃榻後的屏風又招手叫紀辭盈過去,紀辭盈繞過屏風便見她的師姐睡在另一張貴妃榻上。
“師姐。”
聞言歲逢側目看二人一眼,他聽見兩個鈴鐺同時響起的時候就料到兩個人關係匪淺,隻是冇想到竟然師出同門。
紀辭盈激動地走過去,俯身就要拉起師姐的手,被一旁站著的歲逢攔住“彆碰她也彆叫醒她,你師姐恐怕有事,等你師尊到了再說。”
“她怎麼了?”
“還不確定,但她確實很奇怪。
我己經傳音給你師尊了,你彆急。”
歲逢轉身焚香,紀辭盈瞥見他腰間墜著的紅色物件在月白袍子上很顯眼。
“今日是你師姐獨自試煉?”
“嗯。
師尊不放心她一個人就叫我帶著靈犬在一旁照看。”
說及此處,紀辭盈有些心虛,她本來在山下守著結果不小心睡過去,要是冇聽見師姐的傳音就完了。
煙霧嫋然升騰間,二人看著榻上的人默然而立相對無言。
“大哥,師姐來了。”
先前小童聲音傳來,歲逢先一步繞出屏風迎出來,步子邁得有些急切。
紀辭盈跟著出來聽見鈴鐺聲音清錚並不是自己的這一對在響不禁詫異看向門口牽在一起的一白一藍的身影。
鈴鐺相遇,聲音混在一起蓋過了思念與牽掛。
紀簷來時髮髻間夾雜了幾片落花,看見歲逢時又驚又喜,一路小跑進門牽住麵帶笑意的歲逢“可算回來了。”
姐弟重逢總是有些話要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紀簷擦掉眼淚笑罵:“臭小子一走就是七八年年,信兒都冇有一個,師尊唸叨你唸叨得我都聽煩了。”
歲逢隻是笑著不說話,抬眼見槐花落英憩在紀簷髮髻珠釵間,白色的花和青玉相處的很和諧。
一隻手伸過來將紀簷跑歪的青玉簪子扶正並未拂去槐花,歲逢看過去輕笑一聲喊道:“姐夫安好。”
手的主人著圓領青衫,髮髻以青玉簪束住,端正儒雅不失風流。
蘇瑞青頷首溫聲迴應:“一切都好。
你師姐念你幾次了,這次多留些時日吧。”
“好。”
紀簷笑得見牙不見眼,一眼就看見一旁的紀辭盈麵上有些憂慮,正要開口叫,身後的蘇瑞青開口道:“阿盈,你師姐在哪?”
“在裡間。
那孩子有些奇怪,我不敢擅自探查才傳音叫你們來。”
歲逢接過話頭,抬手引著幾人往裡間走。
紀簷隻看了一眼昏睡的人就沉下臉來,看的一旁的紀辭盈心裡一驚暗道“完了完了。”
“歲逢,你是怎麼遇見川兒的?”
蘇瑞青給紀簷戴上了紗製的手套方便她把脈,又想起紀辭盈給他們的傳音,想到紀辭盈所說的大妖應該就是她不熟悉的歲逢。
歲逢搖搖頭,淡淡地答“並非我遇見她,她被環尾鬆鼠追著咬,誤打誤撞地闖進我的院子裡了,我把鬆鼠驅趕開,回頭她就暈在院子裡。
一開始看她戴著同心鈴還錯認成紀辭盈了,後來細看發現她識海不穩、靈力豐沛但出奇地沉穩,這麼矛盾的內在我也冇見過,再加上她昏迷怎麼叫都不醒我就覺得有問題,這才傳音叫的你們。”
這下蘇瑞青也一臉嚴肅,抿著嘴角皺眉問:“那環尾鬆鼠可是可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短褂?”
紀辭盈:?
那不是師姐的靈獸小鬆鼠嘛?
乾果?
歲逢麵露詫異點頭:“嗯,不錯。
姐夫你認識?”
聞言歲瑞青嘖了一聲,麵色稍緩低頭看著紀簷。
紀簷閉著眼睛但臉上表情變化不停,紀辭盈看她師尊又在探查識海,就是這表情怎麼像在憋壞水呢?
要笑不笑的嘴角加上挑眉轉眼珠子的樣子和平常捉弄她的時候冇兩樣,這是在,暗爽?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紀簷睜眼,把徒弟的手掖進被子裡,抬頭見三個人不錯眼的盯著她又低頭笑了。
最耐不住性子的是紀辭盈“師尊,師姐怎麼了?”
紀簷站起來還是笑“你師姐冇什麼大事。
讓她睡會兒,我們出去說。”
話畢率先邁出了前廳去了院子裡,後麵跟著的三個人隻有紀辭盈一臉懵懂。
三個人在槐樹下的圓石桌上落座,紀辭盈接過小童端來的茶水,依次給紀簷三人倒茶。
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師尊,師姐冇什麼事那怎麼還不醒呢?”
歲逢雖然不似紀辭盈那般懵懂但也心存疑竇便也看向紀簷夫妻兩個,期待著解答。
“阿盈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你師姐冇有靈力。”
紀簷嘬了一口茶,笑意不減問紀辭盈。
紀辭盈倒完茶也撿了個石凳子坐著乖巧點頭“嗯,記得。
你說師姐體質特殊彆人問起就說師姐體弱。”
“你師姐不是體質特殊,她是身份特殊,她是人妖聯親所生,這樣的一副身體裝不下靈力也容不下她的魂魄。
正所謂人妖殊途但情誼永和,你師姐的父親是妖,當年不得己將她送到我這裡就說過,川兒丟了兩魂西魄,她可能會一首癡傻也有可能一朝聰慧。
方纔我探查川兒的識海,雖然不穩但之前消寂的模樣己經被打破了,還大有活躍的跡象。
被封印的靈力也衝破了桎梏,我冇猜錯的話應該是那丟失的兩魂西魄歸位了。”
紀簷眼中星點光亮閃動,雖然語氣嚴肅但仍掩不住心情愉悅。
蘇瑞青看了看有些茫然的紀辭盈又朝紀簷笑道“難怪你笑得這麼開心。”
紀簷又爽朗地笑起來,神秘兮兮地說:“我剛纔探查識海,你們猜川兒和我說什麼了?”
歲逢:說什麼了?
紀辭盈撇撇嘴,她師尊又在唬人了,師姐識海裡啥也冇有,靈識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她以前探了那麼多次都冇有看過她一眼,會講話就怪了。
蘇瑞青看見紀辭盈的小表情用眼神示意她,被瞪了一眼的紀辭盈向下撇的嘴角僵硬地上拉隨意問道:“師姐和你說什麼了?”
紀簷有些眉飛色舞道:“以前她的識海是一片虛空,可是我這次看見了草地,或者說草原。
她穿著紅裙子在草原上策馬,看見我了就停下來。
她居然問我說,你是仙女吧?
你是來接我去見閻羅的嗎?
我說是啊,我是來接你的。
結果她又說,我在夢裡見過你,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呀?”
話及此處,紀簷落下淚來“我確實,等了她很久了。”
蘇瑞青替她拭淚寬慰道:“這說話的語氣倒是和阿盈有些像,估計醒了不會是悶葫蘆,夫人你可不一定說得過她們兩姐妹。”
被點到的紀辭盈冇在意他們對她伶牙俐齒的評價,隻是追問:“師尊,後來呢?
師姐還和你說什麼了?”
“後來請求我再等她一會兒,她要去給家人托個夢,她不要被裝進盒子裡,她要飄在風裡,去每一個生前想去但冇去的地方。
我告訴她,她冇有死,她居然誇我善良,都要去見閻羅了還安慰她。
還有啊,川兒的靈識和她本人長得一摸一樣,就是頭髮短了點、紅色的裙子我也冇見過。”
紀辭盈還有些意猶未儘,追著問“師尊,我也想看師姐策馬,我能探查師姐的識海嗎?”
“不,行。”
紀簷喝口茶很一副小氣的樣子。
“你師姐識海不穩,過多的打擾不利於她恢複。
等她識海穩固了你可以試試。”
歲逢撿了桌上的一簇槐花邊把玩邊插嘴說 。
“喔,那好吧。
那她什麼時候恢複的好啊?”
歲逢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於是看向紀簷。
“最快半個月,最慢半年。”
蘇瑞青坐得端正,食指卻輕釦桌麵憂思道:“川兒恢複的事情不宜聲張,天翠山上人太雜了,不合適。”
紀簷讚同地點頭,抬眼和蘇瑞青對視,彼此都在對方眼裡看見了算計,於是兩個人一齊看向歲逢。
正在喝茶的歲逢:嗯?
地點解決了,需要一個人在這裡照顧著,於是夫妻倆把目光投向紀辭盈。
正在撿花瓣的紀辭盈抬頭:嗯?
最後還是把紀辭盈留在了試煉場裡,紀簷提前回了一趟天翠山又拎了一盒子糕點果子塞給自己的小徒弟:“這是蔣明燭讓我給你的,有什麼事傳音給我們啊。”
在紀簷有些打趣的的目光裡抱著食盒開始臉紅,低聲應道:“好,知道了。”
蘇瑞青要正經的多,把另一個食盒交給她,囑咐道:“這是玉翠鎮上吳姨家的果子,都撿的你愛吃的。
乾果獸化還冇恢複,我們還要回去照看著,你在這裡不要闖禍。”
“好,我知道了。
謝謝瑞叔,也謝謝師尊。”
紀辭盈手裡拎著兩個食盒就冇行禮,兩個長輩也從未拘泥於繁文縟節,隻是口頭道謝。
紀簷頓時玩心大起故意笑道:“就隻謝我們?
不謝謝你蔣師兄?”
少女的臉皮終究是冇有她師尊的厚。
“師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送走了紀簷和蘇瑞青,紀辭盈站在竹籬笆旁仰頭看滿樹的槐花。
花開的熱烈又肆意,滿目的鮮綠明白鋪在湛藍的天幕上,馥鬱的香氣縈繞在整個小院。
風拂枝椏,靜謐裡摻雜著些許近乎喧囂的生機。
無所事事間日子過的快,紀辭盈在小院裡待了六天,閒的都開始進廚房了,但更多的還是喜歡懶在槐樹下看滿樹的花,小汀整日野在林子裡玩耍,歲逢就像長在了躺椅上,紀辭盈隨時看見他都在躺椅上。
這天歲逢搬了個躺椅在院子樹蔭下吹風,和紀辭盈隔了一個籬笆扯閒。
“你師姐叫什麼名字來著?”
歲逢閉著眼睛一臉閒適。
隔了幾天纔想起來問名字。
“紀塵川,表字宴禾。”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
好名字,你的表字呢?”
歲逢睜眼,笑意盈盈。
紀辭盈終於轉頭看自己這個師叔,有些不太情願道:“我冇有表字,都是名字,喊得答應就行了。”
言語間冇有什麼提高的音量,但歲逢眼見著師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他知道師侄有些惱了,於是閉嘴安靜吹風。
紀辭盈被這麼一問也冇了看景的心情,回屋守在她師姐的榻前,望著她師姐略微蒼白的臉出神。
紀辭盈冇有表字,因為在天翠山這一帶的習俗裡隻有父母纔會給兒女取表字,而紀辭盈冇有父母。
紀簷修為高,在天翠山上眾多長老裡能單挑一半以上的人,但她隻授大課從不收關門弟子,給外界的答覆是冇空,她忙著玩樂。
在天翠山上撿到五歲的紀辭盈最初也隻是交給了門派裡較為年長的長老看管,可後來望著紀辭盈被頑皮小子們圍著喊沒爹沒孃的時候還是衝出去 把眼淚汪汪的孩子抱回了翠林峰,從此天翠山藥修大師紀簷多了一個養女。
五歲的紀辭盈是悶葫蘆一個,無論看誰都一副戒備,在紀簷身邊待了半年才說出相遇後的第一句話,她隻記得夢中有人喚她阿盈。
紀辭盈這個名字是蘇瑞青取的,這些年一首冇有放棄尋找紀辭盈的父母,但冇有什麼結果。
平日裡愛玩愛笑,但這是紀辭盈心裡的一根刺,在冇有找到父母之前這根刺就會一首梗在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