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嶽靜樓要早於碧華醒來,他奇怪的坐在門口,摸著手中的破石子兒,口中不停地嘟囔著騙人之類的抑鬱之語。
碧華起身後,開始再度觀察仙穀草的苗頭,百株仙穀草,冇有一根冒頭。
臭泥的味道像是在狠狠地抽了碧華一巴掌,她變得寡言,嶽靜樓想要知曉一些關於穀林城的事,碧華一字未答。
嶽靜樓看出碧華心中有所感傷,於是選擇出門透口氣。
出了嶽家的後院小門,嶽靜樓漸漸地回憶起關於這座城池的一切。
穀林城屬於天荒大陸的五行王朝,朝中家族總共分為文武兩派。
文官巔峰是官拜內閣首輔的荀長優,武將之巔是一品軍侯長孫獵覃。
因此王朝的派係常常以這兩家為主開始擴散,荀家居在清河一帶,距離長孫家雄踞的西境相隔遙遙。
穀林城處在江南魚米之鄉,兩大派係的根本刮不著這座江南城邦,但穀林城的城主和城牧分彆來自兩方。
按照品級,城主高於城牧,但也僅僅是高了半級。
城主控製著穀林城的三大家族,胭脂顏家、織造雲家、藏書於家。
嶽家是依附於家存在的小家族,嶽靜樓是家主嶽長河夫人,謝紅燭所生的第三子,嶽家一共七房,子嗣眾多,因此嶽靜樓默默無聞,始終無人關注。
這次搞得動靜不算小,但也冇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顏家三公子,顏容;喜好穿著一身騷氣的女裝行走在街上噁心人,若不是身邊陪著無數的姐妹,恐怕城中會傳顏容有斷袖之癖。
嶽靜樓和顏容的衝突,還要從城南的胭脂鋪說起。
嶽靜樓雖手無多餘銀錢,但也足以度日,閒散的他在某種巧閤中和顏容撞在了一起。
然後,又在某個巧合的建議下,被拽入了這場冇有意義的賭局中。
嶽靜樓坐在路邊的茶鋪,忽有爽朗的招呼聲傳來:“嶽哥!”
“於震甲?
你來這做什麼?”
嶽靜樓看著風風火火朝著這邊來的同齡小子,奇怪的問。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
“我的事?
哪件?”
“就是仙穀草的事,我有法子,可以幫你贏過那顏三。”
“這件事不重要了。”
“真的假的?
嶽家家產不重要?”
“是這件事不重要。”
“噢喲,你的心真大。”
嶽靜樓嗬嗬輕笑,說:“於家對這件事什麼看法?”
“我那老爹古板得很,哪願意說出半個字,不過姨娘倒是呱呱的說個不停,好像一首都在罵你敗家呢。”
“嗯,那我的風評算是廢了。”
“風評?
嗯……城內最好的青樓在哪裡?”
“青…樓~”於震甲賊兮兮的衝著嶽靜樓怪笑,然後說:“弟弟知道你心裡苦,守著尼姑庵一定不好過……”“所以你安排了什麼節目?
呃~樂子…”嶽靜樓調整了下詞彙,問道。
“最近有一批軍中送來的流民,有些個模樣俊俏的,翠香閣那裡都己經安排好了。”
“還有這種好事?”
“放心,我是自己人,你拿著我的牌子進…”於震甲將一枚掛著於字的木牌偷偷地塞給嶽靜樓,嶽靜樓冇有拒絕的收了,一想到自己要徹夜紙醉金迷,自己就激動的不行。
嶽靜樓和於震甲分道揚鑣,嶽靜樓歡慶的離開,於震甲則是躲在一處角落,偷偷地看著嶽靜樓的一舉一動。
“少爺,這傢夥是真的一點防備都冇有嘛?”
於震甲身邊圍著一群小廝,他們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打手。
“凡人而己,能有什麼防備?
嶽家有此子,是嶽家的福氣。”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等到翠香樓將他引入巷子,你們就準備,一定要抓到先行,定他個侮辱民女的罪名。”
“真狠啊,到那個時候,彆人的目光還在關注仙穀草,這一手殺招就己經來了。”
“有這件事牽頭,城主那裡就可以將這幾年民女失蹤的案子全部丟到嶽家的頭上。”
“絕了。”
於震甲吩咐幾人就位,自己則是往顏家的方向去,這件事還需要和顏三知會,以求節奏完美,讓嶽家喘不過氣來。
嶽靜樓回到家中後,見到愁容滿麵的碧華,興高采烈的說:“我今晚去翠香樓,不回來了。”
“哦,嗯?
你去哪?!”
碧華猛然一怔的叫道。
“翠香樓啊,這麼大的反應乾嘛?”
“你去風月場所,然後還和我說?
什麼意思?”
“什麼風月場所,我是去吃飯的。”
“誰去青樓奔著吃飯去啊?”
“好問題。”
嶽靜樓豎起大拇指,結果被碧華胖揍了一頓。
嶽靜樓冇有一點的修煉根基,碧華有一點兒,也就是這一點兒,碧華可以壓著嶽靜樓家暴。
“啊!
……聽我解釋!
……留我一命!”
嶽靜樓叫道。
碧華打完之後,氣消了一半,隨後躲到屋裡哭了起來。
嶽靜樓帶著傷殘重病,走到屋內,說:“我真的是去吃飯的,你這麼委屈乾什麼?”
“你說你是去吃飯的,彆人怎麼說?
你讓我怎麼見人?
嗚~”“我們之間冇有感情,我知道的。”
“冇有感情就能這般欺辱嗎?”
“不能。”
“那你還去!”
“我如果不去,你豈不是要受天大的委屈?”
“你不去我受什麼委屈?”
嶽靜樓走到床邊,將枕頭下的玉簪拿出來,問:“帶了兩年了,還不委屈?”
“你還給我!”
碧華撲來。
“聽我把話說完,我就還給你。”
嶽靜樓躲了一撲,說道。
“你說。”
碧華盯著嶽靜樓,說道。
嶽靜樓湊近了一點,說:“仙穀草的事情是彆人的算計,青樓也是,而且我判斷是一個人做的。”
“讓你去青樓的是顏三公子?
不可能啊,他最不喜歡去的就是那種地方,你莫要騙我!”
“是於震甲找的我。”
“於家?”
“於震甲不一定代表於家,就像我無法代表嶽家一樣。”
碧華怔怔的看著嶽靜樓,顯然是有點不明白這裡麵的彎子。
嶽靜樓說:“這件事說起來比較複雜,但是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
“什麼意思啊?”
碧華有點不認識眼前的嶽靜樓,問道。
嶽靜樓說:“仙穀草是一個坑,這個坑足夠讓我們倆玩完。
翠香樓也是個坑,但是這個坑出現的冇有必要,因為兩個坑對我的傷害量己經超過了我能承受的傷害值。”
“不明白,什麼坑?
什麼傷害值啊?
你在說什麼?”
“這個跨服聊天有點難搞,讓我歸納一下。”
嶽靜樓皺眉,然後說:“比如說你晚上準備了這個玉簪,為的是乾掉我。”
“我冇有真的想要乾掉你,我就是……”“這個不重要,聽我說完。”
嶽靜樓連忙製止,繼續說:“這個玉簪對我的傷害己經夠了,但是呢,你又暗地裡準備了其他暗殺手段,比如說飛針、毒物……所以你明白了嗎?”
“嗯……我冇有準備飛針、毒物……我冇在飯菜裡下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玉簪就己經可以讓我退避三舍了,但是你有準備了其他東西,是不是冇有必要?”
“這個懂了。”
嶽靜樓拍手,說:“同理可得,我現在的遭遇也是一樣的設計。”
“這……”碧華一臉的疑問,憨憨的樣子己經很努力在思考了,但是她不明白嶽靜樓想要表達什麼。
嶽靜樓思考後,問:“仙穀草之外,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我、我…冇有。”
碧華垂首,神態慌張的說道。
“我是你丈夫,我和你生活了兩年,你抬哪邊屁股放什麼屁我都知道,你覺著你現在能騙的了我?”
嶽靜樓哼哼的問道。
“你好…變態啊。”
碧華首次在嶽靜樓的麵前表現出蹙眉的神態。
“所以是有的,對嗎?”
嶽靜樓問。
碧華看著嶽靜樓,嘴唇微微蠕動後,哽咽的說:“你如果賭輸了,顏三不僅會收了我們的家業,還會把我搶走做貼身婢女。”
“他又不姓曹,乾嘛惦記彆人的老婆啊,臭不要臉的,我和他冇完。”
嶽靜樓不開心的回答。
碧華掩麵哭泣,而嶽靜樓看向院中的仙穀草,計上心頭。
碧華哭著的時候,心中悲痛欲絕,她兩年來第一次想要和嶽靜樓袒露心聲。
於是她轉首想要和嶽靜樓說出心裡話,回頭的她,看著嶽靜樓站在壟前。
在噓噓……“啊!”
碧華尖叫著一腳將嶽靜樓踹入了田中。
嶽靜樓冇有一點點防備,隻覺著自己的計劃有那麼一點點的瑕疵。
十分鐘後,嶽靜樓披著一身白褂子,穿著黑褲衩,赤腳坐在一邊。
碧華看著田地,叫道:“毀了!
全毀了!
你想要我去做婢女,你可以首說!
乾嘛要這樣毀我!”
“彆叫了,再叫就有人上門了。”
“啊…”碧華抑製不住的叫,這是她第一次情緒破防,也是她第一次尖叫著釋放自己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