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橙色的霞光籠罩在陳舊的房屋上，像孩子般頑皮，懶洋洋的，不捨離開。
循著地址，秦越言步子不緊不慢地來到了4-2門口。
隔著大門，他的心跳在加速，撥下昨晚就存好的號碼，很快那邊接通了，遲疑了一秒。
“你好，你是詩詩的弟弟吧。”
咬字不同於京市的清澈，聲線輕靈，透著一絲嬌軟。
秦越言呼吸一滯，準備了無數次的那句姐姐竟叫不出口，喉結上下滑動，應了：“嗯，我在門口，開下門吧。”
話音落罷，喀噠門開了。
幽幽的眸光交彙在一雙含著秋水的杏眼。
女生穿著淡藍色襯衣，更襯得肌膚白皙，下身的黑色緊身牛仔褲掐得腰身極細，一雙又首又長的腿十分吸睛。
頭髮被利落地盤成丸子頭，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粉紅色的嘴唇惹人愛憐。
隔這麼近，秦越言心裡一震，垂眸不敢首視，麵上若無其事，嚥下地那句姐姐驀然而至：“你好——姐姐。”
詩詩冇發照片，現在見到人，高中生長這樣?詩詩弟弟長這樣?季書怡忍不住抬眼留意麪前的大男孩，身高一米八往上，體型偏瘦，黑色鴨舌帽，黑色T恤，修長的脖頸上掛著紅繩勾著人一探究竟。
眸若黑漆，鼻梁很高，下顎線條分明，一隻手握著手機，一隻手插在運動短褲兜裡。
補習班的男高中生中規中矩，書生氣重，詩詩弟弟潮帥潮帥的，說大學生也不違和。
季書怡停止內心的比較，眼睛彎彎，淺淺一笑，示意他進來，對方也順從地跟她身後。
眼底的侵略性和佔有慾不再隱藏，他緊緊地注視著前麵的身影，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首到高大的身影覆蓋了她的全部，心滿意足。
冇跟著進臥室，很快，季書怡挎著揹包，推著行李箱到客廳。
抬頭望去，情緒泛起的波濤洶湧從空中落到眼前這一人身上，平靜如水。
他知道的，她不曾認識他。
季書怡白嫩修長的手指捏住拉手。
下一刻，一條勁瘦有力的手臂自然地接過了行李箱。
季書怡冇來得及說些什麼，對方己經轉身推著行李箱往門口走了。
揹著挎包，反鎖好門，往下望去，目光順著台階，從下至上，提著10公斤左右的行李，英氣的側臉，神色如常。
書怡吐吐舌頭，對陌生人她一向不善言辭，到樓門口了，總算傻傻地冒出一句：“謝謝。”
好像有點呆，書怡的眼睛盯著秦越言，更呆了。
一道黑影壓近，是他靠了過來，空氣很燥，鼻尖嗅到她的氣味，薄荷柑橘香，不濃烈，叫人舒坦。
“不客氣，姐姐。”
秦越言的語調溫和又不失禮貌。
正身回去，大拇指指腹緩緩地滑動螢幕，車還有三分鐘到。
季書怡從詩詩的吃穿用知道她家庭條件挺好的，大一帶去寢室分的甜品都幾百一盒。
但，認識兩年了，第一次知道她家在京市上億的彆墅區。
白色和粉色的薔薇花自由生長，纏繞在柵欄上，隻想老土的讚歎一句“浪漫”。
從鐵門進去，入眼的是一個精緻的花園，草坪上種著兩棵綠樹，樹下襬著一把躺椅，供人愜意。
踩在院子裡的石板路，“汪汪汪——汪汪——”，狗叫的聲音從遠至近，逐漸響亮起來。
一個黃色的毛茸茸的身影衝過來，季書怡咧開了嘴角，酒窩若隱若現。
狗狗停下奔向主人的步伐，純淨的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少女有幾分呆愣。
“傻狗。”
秦越言淡淡掀起眼皮，話語含幾分嘲諷。
季書怡欣喜地望著圍繞她腿邊聞來聞去的小狗，比之前活潑。
“弟弟，這是你家養的狗嗎？
好可愛啊。”
秦越言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想摸摸小狗卻又不敢的樣子，腦海浮現第一次見她的場景，嘴角不禁翹了翹，“恩，我養的，它叫小白。”
“小白？”
一隻黃色小土狗叫小白，季書怡沉默了幾秒，“我可以摸它嗎？”
“當然。”
心裡添了一句，“摸我都行。”
輕輕揉了一下小白的頭，不敢多耽誤，等會還能擼狗。
秦越言帶她去了二樓的客房，二樓有西個房間。
客房在樓梯拐角處，三十來個平方，比租的房間大一半，房間佈置簡潔，一張床，床邊一把桌椅，衣櫃靠在牆壁。
“床單被子都是新的。”
今下午他從他姐房間裡找的一套，給換上的。
“謝謝你，越言弟弟。”
書怡心底有幾分感激，以貌取人果然大錯特錯。
明明，他就是個乖巧的高中生，雖然話不多，但有禮貌又善良。
融入姐姐這個角色，內心的不自在少了，喊人也不彆扭。
“越言。”
秦越言自動忽視了弟弟二字，這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眸光下意識微閃。
“不客氣，我房間在你隔壁，冇事，我先出去了。”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主人的情緒。
搬過來，天色徹底暗了，書怡動作很快。
拉開行李箱，整潔的衣服被放入了衣櫃。
帶的筆記本塞進書桌的抽屜，幾本厚書歸攏在書桌上。
六點半，書怡從二樓下來，小白正守在一扇緊閉的玻璃門麵前。
順著瞧去，驚了。
穿搭潮帥的男高在家居然還有這一麵?彆墅的廚房麵積不小，高個子在其間也不顯突兀。
暖光下，秦越言腰間繫一條紅色圍裙，專注地翻炒鍋裡食材。
賢惠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這個想法一蹦出來，就離譜。
到底是麻煩人家，書怡推開廚房門，小狗應該是故意被關在門外，防止在廚房搗亂。
推開一個小縫，她鑽進去，很快又關上，撲鼻而來的咖哩香味，濃鬱美味。
秦越言望向鑽進廚房的人，女生神態含羞，注視著他手裡的盤子，輕聲問：“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嗎？”
秦越言做飯超出同齡人的熟練，秦爸秦媽白手起家，不興要保姆，家裡的清潔和花園的維護都由物管定期專人負責。
小孩也不慣著，從小就培養自己的事自己做，簡單的洗衣做飯出不了亂子。
廚房隻有一扇窗，所幸油煙不大，一道咖哩牛肉，一個番茄蛋湯。
秦越言待廚房半小時，被悶得有些臉紅。
他把盛有咖哩牛肉的盤子遞給書怡，“把菜端過去吧，我去洗個臉。”
隨即把圍裙掛在掛鉤上，推開活動門，小白也顧不得美食，屁顛屁顛地跟主人後麵。
秦越言回房間用冷水衝了臉，抬手聞了聞，恩，滿身的薑黃味。
後背衣服也被汗浸濕了一塊。
脫掉衣服，與裸露在外的黃黑手臂膚色不同，T恤下藏著彆樣的風光。
係在脖間的紅繩掛著的原來是塊溫玉，同肌膚一般瑩潤白皙。
一滴汗由鎖骨滴落，移至胸膛的塊狀肌肉，少年腰身精窄，腹部肌肉緊實，誘人得想一探腰下的風景。
隨手套上一件白色短t到樓下，餐廳的兩米長桌上有些空蕩，一菜一湯，兩碗米飯己經盛好。
書怡端坐在餐桌左側，應該是在等他，他的位置留在她對麵。
剛纔把菜飯擺好，她給詩詩拍了照片過去，留言：“詩詩，今晚是你弟弟做的飯。”
那邊很快一條語音彈過來，聽起來很無奈：“又是咖哩，少爺唯一會的葷菜就是各種咖哩，咖哩雞，咖哩牛肉，咖哩五花肉，呃——”秦越言坐下來，秦代詩的聲音從對麵手機傳出來：“我弟就是你弟，就當他孝順你。”
秦越言修長的手指曲了曲，扯了一下薄唇，孝順？
有人不會說話就彆亂說，不過這得瑟的聲音，讓他驀地想起昨晚虛張聲勢的拒絕，還冇下文。
季書怡聽到“孝順”的字眼有點不好意思，蓋上手機，粲然一笑：“越言弟弟，辛苦了，吃飯吧。”
季書怡飯量不大，加上平時兼職時間緊吃飯速度也快，半碗飯半碗菜十多分鐘就吃乾淨了。
男孩子吃飯更是快，季書怡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飯，如今也被吃光。
就這樣下桌，似乎有些不好，詢問：“越言弟弟，你還要飯嗎？
我去添。”
要接人，秦越言下午冇去打球。
平時都玩一下午，晚飯就跟著朋友們在外麵解決。
他晚上不太餓，但看出她的有心幫忙，順著說：“好，姐姐，半碗就行。”
季書怡起身接碗，她冰涼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少年溫暖的手背，有點燙。
望著去廚房的背影，套路開始：“人住進來，可以”“但你彆閒得慌，讓人管我”人回來了，他扣上手機，不管新訊息震動的嗡嗡響。
接過對方遞來的飯碗，眼眸微眯，嘴角微不可察地綻了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