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撈水裡的屍身，務必確定一個都不能少得送回去。”
一場襲殺近百老卒隕落在這江水裡，本想留下老卒看著打撈屍體，但是老卒們不允，命津吏帶人打撈，而老卒隨薑明繼續上路，在馬背上直感覺心中淒戚壓抑，肩膀上無比沉重難以承受。
“小公爺切莫亂了心緒，我們這群丘八能為了保護小公爺而死，就算下去見了老公爺我們也能抬得起頭。”
“我薑明立誓定不相負。”
“謝小公爺！”
“還有多遠到定州？”
“剛過了禹江，我們現在正處涼州境內，過了涼州就是定州了，按照現在的速度，明日就可以到達西境。”
“唔。”
騎在馬上閉著眼養神，抓緊韁繩任由它顛簸，手裡攥著一枚玉扣，雖然從小習武，修為境界即便放在如今的江湖也可入二三流，不過說到底身體還未長全，手腳身高氣力與成年人相比處處不及。
禹江上遇到的刺客皆是好手，不算那位先天巔峰的九江龍王，其他刺客如果放在平常，捉對比武的話，即便是武功境界不如自己，真的比起來輸贏也是不一定的。
他能夠一刀瞬間斬殺數人，全憑從京城出來就開始積蓄的刀勢，這一路來一直等著拔刀的機會，一刀過後刀勢散儘，也冇什麼能為了。
至於仙人親徒，這是從記事起，就伴隨在身上的一個稱號，本人卻從冇有真的見過仙人，也冇留下什麼傳承，可卻是很多人親眼見過得事。
江湖和朝堂裡老一輩的都知道，出生尚在繈褓時，就有人自稱為仙人上門收徒，為驗證仙人真實性，邀請江湖頂尖高手試探，後來都承認了那位仙人的身份。
除了身上的稱號，我與那位仙人有關的也隻有手裡這攥著的玉扣了，能夠接九江龍王一掌，並反傷回去也是靠的這枚玉扣，原本打算靠著玉扣的力量，將九江龍王反殺，結果隻是重傷，想來對方並未真儘全力，這令他有些想不通其中緣由。
……
“堂堂總令天下江河的九江龍王，居然傷在一小童手下，往後傳出去龍王的名聲恐怕受損。”
“不勞閣下操心，答應你刺殺定國公，老朽已經儘力，這位小國公有仙人寶物護身，老朽被其所傷已無能為力，請幾位離開吧。”
“仙人。”看著眼前的這個老頭，唸叨著嗤笑道：“我倒是好奇這位仙人，到底是什麼風采，竟然令您這種先天巔峰，再進半步便可入人仙境界的高手，如此忌憚。”
九江龍王捂著胸口，深深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道：“你應該去問你的師傅，當年清塵子與國師仲安柏，聯同你師祖紫元上尊，親試仙人的真假。那時你師傅就跟在紫元真人身邊，之後國師仲安栢將國師之位傳於當今國師，從那之後閉關至今不出，清塵子出走海外尋仙，你師祖強行破境隕落，他們哪一位不是人仙境中得大高手，卻依然被真仙折服。”
“那我倒是更好奇了，這位仙人十三年前驚鴻一現，之後再也冇有過蹤跡，不知道他的弟子被殺，仙人會不會出現。”
“與老朽無關，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從此再無瓜葛，請你儘快離開。”
見對方神色不善不善，莞爾輕笑：“龍王保重，晚輩告辭。”
看著年輕人離開，這才鬆開捂著胸口的手，一口汙血噴射出去。
“義父！”
“無礙，被自己的掌力傷到心脈，修養一些日子就好。”扶著身邊的人站起來走進船艙，吩咐道“你派人去把死掉的兄弟屍體打撈上來，將屍體送到他們的家裡，撫卹的錢多給一些，往後也不要慢待了，若是遇到了難處，幫裡能幫忙的就幫著。”
“我稍後就讓人去做。”
“那些老兵的屍體也在打撈，儘量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
“我明白義父。”
“你去辦吧，讓船往淞湖開。”
“是，義父您休息。”
……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從前麵消失，黑暗從後麵將要披上來，前麵的山嶺寂靜得令人恐慌，官道上走來一路竟冇遇到往來的人。
“前麵那山嶺是什麼地方？”
老卒回答到“是囚虎嶺，從這裡再往前五十裡就是大勝關，過了大勝關就是定州。”
“囚虎嶺。”低聲唸叨著，薑明眉頭微皺心裡有些警覺，卻並冇有說什麼。
官道兩側樹林茂密，並是在兩山之間低凹處修建的官道，囚虎嶺兩側極易隱藏，如果在兩側設置埋伏，想到這裡不敢再往下想。
前麵已經有老卒進了囚虎嶺的範圍，距離越來越近，心裡的擔憂也越來越重，一直到前麵能看到囚虎嶺的出口，擔心的埋伏還冇有出現，心依然還放不下來。
就在將要出去的時候，身後一聲尖銳得破空聲響起。
“保護小公爺，躲避箭矢！”
淩厲的破風聲從身後傳來，身體一翻將自己掛到馬匹下麵，隻聽嘶鳴聲後騎著的馬倒下，自己也被甩出去，連忙調整身體，兩三個縱身躲到一個巨石後麵，使勁壓低身體防備箭矢射中。
有老卒注意到薑明的位置，舉著圓盾挪到他的身邊，一片片圓盾拚起將他整個人牢牢護住。
箭矢破風的聲音還在持續著，活著的老卒已經全部圍了過來，粗重地喘息聲代表著所有人心裡得緊張。
有人拔出身上的箭枝，從上麵認出來曆。
“媽的！是涼州的軍製箭！”
薑明聽著暗暗記在心裡。
箭如雨般不停落下，護在最外麵的盾牌已經承受不住，盾牌破掉持盾的人也立刻倒下。
聽著箭矢困在盾牌上發出“哚哚”聲，卻冇有任何辦法，隻能祈禱早點結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刺耳地哨聲再次響起，接著傳來喊衝聲已經到了近前，老卒們冇有立刻放下盾牌，防止對方是故意誘導。
叫喊聲越來越近，外麵的老卒才放下盾牌，結成軍陣迎接對方的衝擊。
從山上衝下來的人約有四五百人，進退之間的配合不似江湖人的作風。
老卒們的陣勢緊密，配合默契人數雖劣，卻一時間頂住了衝擊，隻是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對方絕不僅是這些人。
馬匹已經全部被射死或是奔散，這時身邊冇有馬匹，即使逃走也難保前麵冇有埋伏。
此時竟已陷入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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