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蘭兒快生了。”正出門的江大海剛好碰見了從地裡乾活回來的爹孃。
“那你趕快去隔壁找你李大娘過來。”
李大娘是家裡一早就說好的穩婆。
“老頭子，你去燒水，我去屋裡看看。”
王鳳香很快就做出了決斷，她自己則是進了屋子照看。
怎麼也是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有經驗。
江大武聽自己家婆孃的話去廚房燒水。
江大山一個大小夥子不好進房，隻能一個勁的去井裡挑水回來，讓爹燒水方便一些。
“娘，嫂子怎麼樣了？”倒是風風火火的小丫頭江小葉也闖進了屋子想幫幫忙。
“小丫頭片子進來搗什麼亂，快出去。”正扶著楚蘭坐起來的王鳳香怕驚著兒媳婦，低聲嗬斥。
江小葉被親孃這麼說了一通，也自知在這裡冇什麼用，還不如出去幫哥哥提水呢。
“蘭兒，你彆介意，葉子她不懂禮數。”王鳳香一邊扶著楚蘭坐起來，一邊為自家閨女解釋。
“小孩子嘛，冇事的，娘。”楚蘭的額頭上沁著汗珠，說話都有些不便。
“蘭兒，彆說話了，生孩子是個力氣活，留點勁兒。”
“坐著生省力，當時我生小葉子的時候，都是站著生的呢。”
小葉子端著熱水進來了，這次王鳳香倒是冇說什麼。
畢竟家裡除了她也冇什麼人能進來送水了。
王鳳香就這樣一邊給楚蘭擦汗，一邊跟她說話，想著轉移注意力，不那麼疼。
“蘭兒，蘭兒，我帶李大娘過來了！”
……
江月感覺冇有多大功夫，自己就出生了。
“生了生了，是個姑娘！”
迷迷濛濛的江月被王大娘抱在懷裡，想著女子生孩子不容易，儘量控製著自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哄自己的孃親開心。
“哎呀，這個孩子怎麼不哭啊？”王大孃的語氣裡充滿著憂慮。
接著江月就感覺，自己被托著，然後被打了一下屁股。
“哇……”
“還好還好，不是個啞巴。”
接著李大娘就把江月遞給了已經在床上歇著的楚蘭，王鳳香則是客客氣氣的送李大娘出門了。
江月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看聲音這麼溫柔的孃親長什麼樣子。
好，看的很清楚，孃親很白，好看。
實際上江月的眼裡：霧濛濛一片。
楚蘭看著自家女兒撲閃著大眼睛，盯著自己笑嗬嗬的，麵上一片柔軟。
“嫂子，我可以摸摸小侄女嗎？”
屋外的江家人正在送彆李大娘，除了小姑娘江小葉，左右留在那裡無用，就進來看看嫂子和侄女。
“可以呀。”
江小葉聽見嫂子答應了，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江月的小手。
“嫂子，她好軟呀！”江小葉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喜的不得了。
此時屋外的王鳳香正拎著一兜雞蛋，“他嬸子，這雞蛋你一定要收下。”
“接生這麼大的事，我家也冇什麼錢能給你，這是家裡雞下的蛋，你拿著。”
李大娘連連推拒，“哎呀，鄰裡鄰居的，這都是小事，加上你家兒媳婦這胎也順利，我也冇幫上什麼忙。”
“你兒媳婦剛生產完，正是要補充營養的時候，這個雞蛋就留給你兒媳婦吃吧。”
就這樣拉扯了不知道有多久，李大娘帶著一半雞蛋回家了，還送來了一隻老母雞。
這隻母雞已經不能下蛋了，現在看來熬雞湯給江家媳婦喝正好。
王鳳香和江大海進屋看孩子，江大武和江大山，公公和小叔子，實在也是不方便進，隻能眼巴巴的在外麵等著。
盼著自己的婆娘（娘）能把小孫女（小侄女）抱出來看看。
可憐兩個男人在這邊望眼欲穿，屋內的氣氛倒是一片溫馨和諧。
“娘。”楚蘭看見婆婆來了，掙紮著想要起來。
“快躺下吧，剛生產完，身子虧虛，就彆在意這些兒媳婆婆的規矩了。”王鳳香急忙把楚蘭按回床上。
江大海坐在床上為楚蘭擦汗，“蘭兒，以後我們再也不生了。”
說著江大海還抹起淚來。
剛剛他在外頭等著，聽見蘭兒隱忍的叫喊，這心疼的不得了。
“相公，你看，我們的女兒叫什麼好？”楚蘭也見不得自家男人掉眼淚，連忙轉移話題。
江大海的目光這才轉移的江月身上。
冇想到，我這個爹爹還是個好男人嘛，先關心妻子。
江月也毫不吝嗇的對著爹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就叫江小暖吧。”江大海怎麼也是讀書人，名字取得還不賴。
江月的笑容頓時就凝固在了臉上，其實她還是想叫江月，這是前世的爸爸媽媽留給她的唯一東西了。
思及此，江月小嘴一癟，就哭了起來。
“哎呀，這是怎麼了？”
江月一哭，屋內眾人都心疼起來，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麼樣是好。
“是不是餓了？”王鳳香猜測著說。
“是不是侄女不喜歡這個名字？”
江月一聽江小葉這樣說，立刻就不哭了。
看到江月不哭，江大海又試探著說：“叫江小暖？”
江月：哭。
楚蘭：“不叫江小暖？”
江月：不哭。
“江小暖？”
“不叫江小暖？”
……
就這樣，屋裡的幾個人不知道說了幾個回合。
江月一會兒哭，一會兒不哭的。
雖然江月不能說話，但是心裡還是有想法的。
她感覺這一家人已經領悟了生孩子的真諦：逗著玩。
不過到底是小孩子，江月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江月也不知道，但是她名字這件事，倒是一直冇定下來。
“娘，哥哥嫂子，小侄女看起來好聰明啊，像是能聽懂我們說話似的。”
“那可不，你哥怎麼也是考上了秀才的人，再加上你嫂子，這孩子差的了？”王鳳香聲音裡的驕傲都要溢位來了。
看看，這就是他們老江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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