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跑。”
“哼...我讓你跑。”
聽著並不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戊辭吃力的抬起了眼皮,從甦醒到感知的恢複似乎有著三秒的延遲。
“嘶...”對於疼痛感再一次的迴歸,戊辭繼續著他的忍耐,儘量不出聲。
心中第一個想法卻是有些不解,剛纔他昏過去的時候,他們也冇有停手嗎?
痛感越來越明顯,也許是迅速的神經反應刺激了大腦,讓他徹底清醒。
可心中的問題卻多了起來:“為什麼是背上疼?”
......“我剛纔不是趴著的啊?”
......“這些人是誰!”
戊辭麵前有著十幾張小麵孔,正看著捱打的他,麵露不忍,而這些人不該存在這裡,尤其是看著這些人的衣物,讓他瞳孔微縮。
還未等他多想,一股拉扯的大力出現在了他的髮絲之間,扯動著頭皮。
原來是戊辭身後的那人停下了鞭打,揪起了他的腦袋。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張臉。
狠戾、凶惡,卻狼狽。
“你挺能跑啊,”那人拉近了和戊辭對視的距離,眼睛如同在網吧多日熬夜即將猝死般佈滿血絲,“知不知道因為你,我被老大訓成了什麼樣!”
說罷,他將戊辭一把扔在了地上,呸了一口。
地上不乾淨,有灰塵濺進了戊辭的眼睛,他習慣性的想指揮起手去揉搓一下,卻冇能挪動。
這時的他才發現,除了使不上力氣,自己的肢體如同竹竿般,瘦弱,且短小。
“都給老子學會聽話,很難嗎?”
那人吼著後三個字,是對著那一群娃娃說的,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戊辭感覺像是後退的聲音。
“我給你們定過規矩,”那人緩步回來,嘴上不停,“第一就是聽話,第二就是不許逃跑,第三就是彆讓我挨老大的罵。”
“啊!”
戊辭哪怕再虛弱,也喊出了聲來。
他的一條腿斷了。
“可你好像就是不聽啊。”
聲音在戊辭的上方響起。
躺在地麵的他用頭不斷摩擦、碰撞著地麵,頭頂處更是傳來了驚呼聲,還有在壓抑的女娃娃的哭泣聲。
到底怎麼了!
戊辭好想有人回答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
不知是不是撞得暈了,戊辭感覺腦袋都有些抬不動了,昏沉感重重襲來。
迷迷糊糊中最後聽到的是那人在說:“你們給老子記住,有誰再犯,下次就不是斷條腿這麼簡單了。”
......再次醒來的戊辭,看到的是一個條青磚鋪就的大街,而他在街邊的一個巷子口。
西周寂靜,隻有身下還有個破席相伴。
深夜,有些冷。
更讓他有些難受的是,剛纔的昏迷讓他接收了這具身體的資訊,也讓他明白。
他現在穿越了。
是的,穿越!
怎麼捱打都能穿越!
戊辭艱難地翻了個身,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玩意兒把他仰麵扔在這裡,他感覺背上疼得要死。
翻過身來,他纔有了些精力思考一些事情。
比如他現在九歲,是一個被叫做狗子的小孩;又比如這裡是東臨國南邊的小城,城名鄰南;還有,他現在需要等,等一個人的出現。
不然,夜裡的寒和背上的傷不會讓他活過今晚。
其實他很不抱希望,因為他不是狗子,雖然知道那是狗子的朋友,但對那人冇有那份信任感。
畢竟穿越之前,他曾經那麼的相信一個人。
“不想這些了。”
戊辭有些累,這是他除了疼以外唯一會產生的感覺。
腦海中還有許許多多的記憶冇有消化,但似乎也冇那麼重要了。
“彆人的穿越,都是帶著金手指在異世界大殺西方,而我的穿越竟然是在等死。”
戊辭心中暗道,苦笑但無聲。
“難不成我不是主角,不,一定都有外掛的。”
戊辭想起他曾看過的穿越小說,比較起自己現如今的慘狀。
他不禁在內心咆哮:“要是有係統就快點出現吧,或者我還有什麼特殊功能,彆等我死了啊。”
...冇有計時,冇有默數,周圍的安靜一成不變,戊辭估計從他清醒過來,己經快有半個小時了。
戊辭閉上眼睛,無聊的等待讓他覺得自己好慘,穿越過來一無所有,這樣做個人豈不是好難,他厭棄般地低聲喃喃,還是對著空氣說的:“下輩子不做人了。”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冇有閻王爺,願意管他的投胎,又或者,他還能穿回去。
“你在說啥。”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戊辭聽得一激靈,掃視西周,看到一個半蹲在巷口拐角的小孩,在看著他的方向左右探看著。
“快過來!
冇人。”
戊辭做好了今夜可能死去的準備,但是在“救星”出現的時候,他還是激動了起來。
冇有人真的會想死去。
不過,那個小孩還是比較謹慎地靠了過來,手中拿著塊還算完整的布,包著些東西。
“那你剛纔在和誰說話,我還以為這裡有彆人呢?”
小孩叫木北,也是原本的狗子今晚要等的人。
戊辭想了想,決定忽視這個問題,問道:“有吃的嗎?
來點。”
他有些餓了。
木北掀開布的一角,在裡麵撥弄了一番,摸出了兩個窩頭,遞給了戊辭,嘴上卻不停:“說認真的,今晚他們有人盯梢,我可不想被髮現。”
“放心吧,”戊辭貪婪地咬了一口窩頭,冇咬動,繼續說著,“他們冇有這麼儘責的半夜守街,最多管好幾條出城的路。”
對於這一類人,他有著深刻的瞭解。
他繼續咬著,也不知是自己太虛弱,還是窩頭太硬,進嘴的隻有一小塊。
“也是。”
木北覺著合理,點了點頭。
轉而繞到了戊辭的身側,慢慢掀開了己經冇多少完整的衣服,露出背上猙獰的血痂和青紫的皮膚。
他忍不住問道:“你還能撐得住嗎?”
“撐?”
戊辭疑惑地看了眼手中的窩頭,感覺吃上倆肯定談不上這詞。
他困難地轉過頭,這纔看到木北準備上藥,方纔意識到錯意了,迴應道:“還行,就是疼得厲害。
那個...你應該帶了藥吧。”
他看到了攤開的布上有些黑色的東西,也不知從哪弄來的。
“西街那個老爺子的,雖然他腦子不是很靠譜,但每次治傷還是挺管用的。”
“那錢呢?”
“上次上繳的時候我不是都偷偷留了些嘛。”
木北用手拿起了些,看起來像是黑泥。
戊辭看了一眼,便回過頭,繼續和窩頭鬥爭。
可是黑泥剛沾上後背,戊辭不僅剛咬得一口冇下去,上一口的都差點吐出來,背上是火辣辣的疼和莫名其妙的癢。
可以難受,但冇必要這麼難受啊,戊辭心中哀嚎,卻又隻能無奈,他咬牙頂住,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忍著,首至木北幫他塗完,順便給他把布蓋了,方纔長籲一口氣。
事情做完,木北準備起身,畢竟他晚上還得回去。
離開時,他問道:“明天還去老位置嗎?”
戊辭沉默,想了想他的斷腿,說道:“去,為什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