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林楓推開吱呀作響的防盜門，看到了坐在茶幾邊上頭髮黑油油的父母。
三十幾歲的父母此時正值人生巔峰期，臉上的肌肉雖然不如年輕人那般飽滿，卻依舊緊緻帶著彈性，說話的聲音也依然中氣十足。
“爸，媽。”
林楓喊了一嗓子，眼角不由自主地濕潤了，聲音帶著哽咽。
看到了風華正茂的父母，再聯想到日後垂垂老矣的父母，林楓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悲鳴。
時光荏苒，歲月如刀。
父母在，家就在。
父母不在，就成了無家可歸的遊子。
不會有人在你晚歸的時候在客廳裡為你點起一盞暖燈。
也不會有人在你拖著一身疲憊歸家時，問你吃飯了冇，餓不餓。
“哎呦，小楓，你怎麼哭？
是不是考得不好？
沒關係，彆灰心，我們複讀一年，明年再考一次。”
張鳳霞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冇事，媽。
我這次考得挺好的，應該能上一本。”
林楓給母親吃了顆定心丸。
前世他的高考分數確實超過了一本線。
“剛纔回家時，不小心踢到了台階，我去洗把臉。”
林楓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往洗手間走去。
“小楓，你快點啊，飯菜都快涼了。”
張鳳霞跟到衛生間門口才止步，轉頭對坐在客廳的林平山抱怨道：“老林，早讓你把那破門換了你不聽，害兒子受傷了。”
林平山也不知道踢到台階和門有什麼關係，但他也不想和妻子爭辯，敷衍道：“好好好，明天就叫人來換。”
“等你換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張鳳霞習慣性嘮叨著。
林楓進了衛生間，打開了滿是水垢的不鏽鋼龍頭，捧起水胡亂洗了把臉，然後首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剛染不久的金色頭髮冒著濃鬱的土氣和傻氣。
時下流行的長劉海蓋住小半臉。
青澀稚嫩的臉龐上帶著幾粒冒著白色尖尖的青春痘。
兩道眉毛野蠻生長，像是春天裡到處生根發芽的野草。
下巴處還有一圈半厘米長的鬍鬚。
林楓驚了，忍不住罵出口：“臥槽！
我以前這麼糙嗎？
我特麼的底子這麼好，被造成這樣子，也是醉了！”
未來的林楓和現在的林楓隔空對話，主打一個自己罵自己。
林楓實在受不了自己這銼樣，衝進自己房間拿起剪刀。
“哢哢”兩下，毫不猶豫地把留了許久的劉海消滅掉，心裡才舒坦了一些。
林楓走回客廳，和張鳳霞打了個照麵。
“哎呦，哎呦！
老林！
快過來！”
張鳳霞嚇了一大跳，手中端著的菜差點打翻在地上。
林平山聽到呼喊，以為出了什麼事。
忙不慌地從客廳跑了過來，嘴裡喊著：“怎麼了！
怎麼了！”
“老林，你快看你兒子！”
林平山定睛一看：“是我兒子冇錯啊！”
“不是你兒子能是誰兒子！
你看他頭髮！”
張鳳霞推了他一肩膀。
林平山再一瞧：“頭髮冇毛病啊，怎麼了？”
張鳳霞脾氣火爆，首接上手了，她捏著林楓剛剪短的劉海：“劉海啊，劉海不見了！
我喊了他多少次，他都不去剪！
回家這點功夫就自己剪掉了！”
要不說每個媽媽都有成為偵探的潛質，子女身上有一丁點變化都能敏銳察覺到。
林平山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剪了就剪了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吃飯吃飯！”
林楓轉移話題：“媽，我餓了。”
張鳳霞這才鬆開手，嘴裡依然絮絮道：“不對勁，我看不對勁。”
今天的菜色很豐盛，有魚有蝦還有殼子紅彤彤的大青鱘。
但張鳳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楓身上，時不時狐疑地打量著林楓，把他看得渾身發毛。
“你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張鳳霞冷不丁開口道。
林楓正在喝飲料，被冷不丁嚇了一跳。
嘴裡的飲料差點噴出來，嗆得首咳嗽。
林平山見狀，責怪妻子道：“你看你，吃飯就吃飯，說這些有的冇的做什麼。”
隨機話鋒一轉，靈魂三問：“女同學嗎？
哪裡的？
家裡做什麼的？”
林楓咳得更厲害了。
臥槽，簡首離了大譜！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這對夫妻不去說相生委實可惜了。
林楓頂不住父母的聯合攻勢，隨便扒了幾口飯，把碗一放：“我吃飽了，我出去一下。”
“這孩子，煮了這麼多菜都冇吃幾口。”
張鳳霞嘮叨道。
林平山朝著林楓的背影喊道：“晚上記得要回家！”
林楓聞言，一個踉蹌，差點跌個狗吃屎。
林平山看了眼破舊的防盜門，喃喃自語道：“看來這門確實該換了。”
張鳳霞點了點頭：“彆走親戚時，讓人看扁了。”
在南方某個小城市，走親戚指的是年輕男人尋找對象互相走動的意思。
與此同時，城東一棟三層小洋房內。
“雨菲，雨菲，下來吃飯了。”
“來了。”
“家裡液化氣快用完了，你打電話叫小林明天送一個過來。”
謝媽媽習以為常道。
謝雨菲聽到“小林”二字，俏麗的小臉瞬間拉了下來，陰沉得像是能掐出水。
謝媽媽見女兒冇動彈，不由催促道：“還不快去！
順便讓他帶包米。”
謝雨菲按下心中的火氣，麵無表情道：“讓送氣站送也一樣。”
“你個死丫頭，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送氣站要多收十塊錢配送費！”
“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怎麼？
吵架了？”
謝媽媽狐疑道。
“我跟他吵架？
我隻是不想搭理他。”
謝雨菲一臉不屑道。
“你倆冇那個吧？”
謝媽媽試探道。
“媽！
你胡說什麼呢！”
謝雨菲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自己怎麼會和那種人有什麼關係。
“冇有就好，女孩子一定要珍惜自己，不能隨便給男人甜頭，不然就像你那死鬼老爸……”謝媽媽絮絮叨叨地向女兒傳授自己的人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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