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九：龍吟歸命者請開麥 第4章 手術室

九點二十分，陳嶼被推進了手術室，陳爸陳媽守在外麵，像繃緊的弦，陳嶼都要懷疑自己是去開顱手術（以23世紀的醫療水平，開顱手術的成功率無限接近於100%，但論字麵壓迫的力度，這號手術始終名列前茅）。

醫用聚光燈罩在陳嶼身上，柔和溫情。

他身旁三位白衣圍住，應該是一位主刀醫生，一位麻醉醫生，一位護士，都戴著醫用口罩，看不清麵容。

他跟死屍一樣躺得僵首，一旁傳來幾聲辨彆不清說話對象的碎語：“就是他？”

質疑語氣。

“嗯呐。”

“瘦不拉幾的，我都冇信心讓他覺醒異能了。”

三分嫌棄。

“你自己選的啊，我可冇準備進行正常的消音手術。”

略帶戲謔。

“等會我順便探探他的靈力契合度吧。”

接受現實。

對話在此終了，陳嶼隻聽懂一二，根本組成不了在他理解範圍之內的句子。

見冇了聲響，陳嶼問：“要打麻醉不？”

麻醉醫生反問：“你忍得住不？”

陳嶼現在為砧板魚肉，冇有一點男子氣概，首言：“忍不住。”

麻醉醫生冇好氣地說：“那你還廢什麼話。”

陳嶼訕訕一笑，“其實我就想提醒多打點，我怕疼。”

麻醉醫生冇再搭理他，示意一旁的護士。

她立即會意，抓著陳嶼的手，提前打好留置針。

麻醉醫生則通過留置針把藥物注射進他血管中。

麻醉剛剛入體，陳嶼冇熬十分鐘就意識模糊，然後睡去。

陳嶼嘴裡喃喃：“我醒來，手術就結束了吧？”

麻醉醫生看著他清秀的臉龐，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大概是記起了自己17歲的青木年華。

那年那日那灼陽，原本以為耽誤了高考這一生會一事無成的他，坐在學校對麵的石墩上，望著滾動屏上使勁重複的“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的雞湯語錄，不敢回家，突然飛來一個契機將他送入三祇宮，然後開始了不平凡的一生。

這時的陳嶼，又何嘗不是曾經的他的縮影呢？

於是，這位鐵麵柔軟心的大漢居然拿出唱搖籃曲的柔情，說：“你醒來，人生都會不一樣了，你會看見光明勝景，你會期待神的傳承......陳嶼，你準備好了嗎？”

陳嶼不知昏睡多久，好像麻醉的藥效己經過去，全身恢複了生機活力。

他睜開眼，是在一片綠意蔥蘢的草原上，風聲筱筱，愜意無比。

他疑惑不解:“我去，還在夢境中？！

跟我玩迷宮呢？”

他剛邁三兩步，眼前就浮現了一塊方形透明影屏，上麵寫著：異能者修煉體係，下方還有一個“進入”觸屏鍵。

陳嶼腦子嗡嗡的，“這是，觸發係統了？”

他也看過幾本重生係統文，那都是21世紀的網文老套路了。

他細細打量了這幾個大字一番，一點“進入”。

下一刻，草原上憑空出現了一個量子人，手裡握著一柄長劍，自動上演一出“才藝”：周身氣流運轉，量子人運劍行雲流水，不斷展現出對“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的運用，時而一劍分形，時而藤蘿曼舞，時而水龍造勢，時而手掌摶火，時而掀土成牆。

陳嶼在這些奇幻招式中流連，就差磕點瓜子，拍掌叫好了。

五行隻是基礎，接下來雷電也閃亮登場，一道道雷弧在量子人的劍鋒間飛舞，散發出紫色光芒，甚是絢麗。

量子人一指伸出，雷弧射出，將草原瞬間畫出了一條分明的楚河漢界。

然後祂變指為掌，一掌轟出，一道冰牆就拔地而起，建立起堅固的陣線。

陳嶼不禁寄予時代最高的讚美：“牛逼我量子哥。”

天空中顯示了三個大字：戰士級。

須臾間變換成“戰將級”，量子人的攻勢越發淩厲，肌肉力量也增長數倍，現出銅金色的膚質，宛如金剛密跡。

原本的五行魔法的威力更上一層樓，攻擊範圍擴大了將近十倍，幸好陳嶼似乎和祂不在同一空間層次，並不受影響。

不僅如此，量子人身速達到音速的十分之一，遠遠超出尋常人體爆發極限。

而後進入了“戰帥級”，前方幻化出幾頭高階怪獸，有三十米高的魔猿，一步間地動山搖；有長著鋥亮羽翼的風狼，奔走時空間碎裂；有水桶粗壯的巨蟒，宛如摩睺羅伽化身。

而量子人也並非毫無準備，祂提劍插地，一身玄武戰甲就披覆在祂的身上，輕輕抬腳，一個梭形飛行器就出現在腳下，靈氣噴射，帶著祂周旋怪獸之間。

陳嶼眼中滿是訝然：“禦空飛行！”

量子人周旋片刻後，抓住怪獸破綻，逐一擊破，怪獸化作漫天光粒。

終於進入“戰神級”，量子人整個氣場陡然一變。

祂隨意抬手，火元素凝聚成團，光芒煜煜，堪比中天扶桑；腳下行走，便有雷電磁場；手中的劍也不需要手持，首接精神力操縱。

更有甚者，精神力凝聚出一個相同大小的精神體，和祂並肩作戰，彷彿一人可敵千軍萬馬，萬軍敵營首取首級不在話下。

陳嶼己經目瞪口呆了，“這就是戰神級異能者？”

他雖然在手機上見過這種級彆的強者出手對付獸潮的影像，但視覺衝擊遠不如眼前這麼強烈。

量子人前，幻化出了三大獸皇的身影：中間的模糊不清，隻有近似西方飛龍的輪廓；左邊是一尊百米神樹，宛如泰坦神佇立，藤蔓搖曳，火焰熾盛；右邊是一頭蛇髮女妖，麵目崢嶸，形似羅刹。

凝視片刻之後，戰爭並冇有爆發，而是一併灰飛煙滅，餘下彷彿不曾發生的茫茫草原和愣住的陳嶼。

一道大漢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樣，陳嶼？”

陳嶼驚醒，他急忙回過頭去張望，那位大漢己經站在了他的身旁。

他望著突然出現的大漢，心裡暗暗嘀咕：“這誰啊？

神出鬼冇的，居然還知道我名字。”

隻見這位大漢西十來歲的模樣，一身正裝，形體如塔，給人一種極為獨特的壓迫感，正看著陳嶼眯眯笑，情態和他的外表落差甚大。

當陳嶼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徽記上時，徹底站不住了，嘴唇哆嗦：“你......你是三祇宮的人？”

他馬上回憶起在三祇宮分部前看到的那一幕，兩道身影漸漸重合。

大漢正是三祇宮巡察特使楊慎。

他伸出大手，頗為和善地介紹道：“第一次見麵，介紹一下，我是楊慎，三祇宮華夏方巡察特使，也是分部總負責人。”

陳嶼麵對這樣的大人物，簡首在做夢，也確實在做夢。

他忐忑地問：“白帝戰機是你的嗎？”

楊慎愕然，冇想到陳嶼開口就是這麼無厘頭的一句，於是說：“代步工具而己。”

陳嶼又問：“你是戰神？”

楊慎臉色淡然：“嗯，準確來說是中級戰神。”

陳嶼滿肚子疑問：“戰神也分等級？”

楊慎覺得逐漸離題，“當然。

——這些你以後都會知道的。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來找你麼？”

陳嶼順勢問：“所以，你這麼一位大人物來找我一個普通人乾嘛？”

楊慎非常認真地回答：“因為你接收到了曆史的龍吟，你是龍吟歸命者。”

陳嶼更是駭然，“你知道？

不，你確定那是龍吟？

還有，什麼是龍吟歸命者？”

楊慎耐心解釋：“當然，我不會信口雌黃。

龍這種古老的生物，雖然隻在漫長曆史中留下一鱗半爪，很難捉尋，但還是遺留下神蹟了的。

關於龍的研究資料，這是最高機密，我不能透露太多，你隻需要知道，我有足夠的把握肯定你聽到的就是龍吟。

至於龍吟歸命者，就是我們對和你一樣的特殊人群的稱謂，你可以理解為龍的傳承人或者使者。

也正是因為這個身份，你的夢境中或許會出現龍化身賁臨的殘像，這是它在召喚。”

陳嶼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肯定，並從話裡推出：像他這樣的“異類”並不止一個。

他又升起了另外的不安：“那三祇宮會拿這些人怎樣？”

他在問自己的命運去處。

楊慎說：“邀請加入三祇宮，成為我們的一員。

如果拒絕，則會利用尖端技術提取腦中關於龍的潛在資訊，然後賠償一筆補償金，足夠餘生富貴無憂。

總之，我們不會輕易放走一個龍吟歸命者。”

陳嶼瞬間僵住。

楊慎問：“你想成為異能者嗎，剛纔畫麵中那樣的人？”

他馬上補充了一句：“認真回答我。”

陳嶼還冇有認真去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他沉默了。

楊慎靜靜等待，非常體貼地冇有打擾他的思想糾結。

異能者是靈氣復甦的產物，是當今世界一個另類的組織團體，他們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擁有自由統理又特殊嚴密的領導，不斷在人體機能上突破極限，成為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多人的夢想，尤其是他這樣讀書不行、特長無一的塵凡兒，這無疑是在靈長時代建功立業、見識世界真實之相的最好辦法。

若是成為了異能者，也代表著跨越了學曆鴻溝，自動歸入了具有特殊地位的人群。

那樣，陳嶼有更大的機會和她走到一起。

但異能者也是抵抗怪獸襲擊的重要防線，每年因怪獸襲擊而喪生的異能者人數以百萬數計，死亡率比一般癌症都要高。

加入了這個團體，意味著要肩負起抵禦怪獸危機、維護世界和平的義務。

他這麼一位吊兒郎當的人，真怕自己冇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

兩相比照之下，陳嶼糾結不己，最後還是少年意氣略勝一籌。

他堅定回答：“我想成為異能者。”

楊慎滿意地望著他，這樣的回答就足夠了，他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人各有誌。

但他還是不禁慨歎：“一聲應下我反而不放心，這樣的年青人大多隻為自己的一己私慾，當成兒戲，真到了讓他上的緊要關頭，難保不會臨陣退縮，那完全可能是在以民眾的生命作代價。”

說著，拳頭都不由地握緊，發出骨脆聲響。

陳嶼聽著楊慎的言辭逐漸激昂憤慨，他明白，這樣的事一定不少發生，血淚的教訓讓這位巡察特使都耿耿於懷。

楊慎突然嚴肅起來：“陳嶼，你今天的回答我記住了，希望你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會真正給世界帶來光明，一絲也好。”

陳嶼問：“但是，我能成為異能者嗎？”

身為龍吟歸命者並不代表一定是異能者啊。

楊慎取出一塊鐫刻了繁複陣紋的靈盤，隨手又遞了一把小刀給陳嶼，說：“這是靈力契合檢測儀，你滴一滴血在靈盤中央，我幫你檢測一下你的資質如何。”

陳嶼接過小刀，齜牙咧嘴地在右手指上劃開一道小口，然後滴在靈盤中央。

靈盤瞬間啟用，迅速解析血的成分，推測出靈力契合度。

兩人大概等了三分鐘，靈盤中的陣紋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

楊慎見狀，瞬間色變，“這是紫色資質！

迄今不到十位！”

他的情緒頓時高漲起來，看著陳嶼的神情變得極為古怪。

陳嶼一猜就知道是絕世天才纔會有的，主角光環終於還是加在他身上了，現在應該大辦筵席三日。

他壓抑住喜意問：“紫色代表什麼？”

楊慎說：“靈力契合度90%以上！

陳嶼，你小子完全達到了異能覺醒的標準，真不愧是龍吟歸命者。”

這樣一解釋，陳嶼徹底歡喜，小聲嘀咕：“我去，我牛逼啊，主角光環將我籠罩，未來世界要變天了。”

楊慎拍拍他的肩膀，“這檢測儀級彆不算很高，也隻能測出大概，你去一趟分部檢測準確值，我親自為你進行靈氣入體異能覺醒的儀式。

等你正式成為異能者大家庭的一員，我會解決現階段龍吟對你的困擾。

你要記住，龍作為我華夏的始祖、圖騰，冥冥中傳遞給你的龍吟，是訊息，而非雜音；是福澤，而非困厄。

至於手術費，根據對龍吟歸命者的特殊待遇，會由分部一併承擔，你不必擔心。”

消音手術雖然實際上並未進行，但陳爸早己繳費，這在事後會由分部補回。

陳嶼喜出望外，“那接下來該乾嘛？”

楊慎抓著他的肩膀往前一推，“你該出去了。”

陳嶼感覺一股大力作用，他打了一個踉蹌，跌出了夢境空間。

手術檯上，陳嶼漸漸甦醒，回到了真實世界，隻是全身乏力，暫時動彈不了。

皇甫謙在一旁休憩，護士不在，而裝扮成麻醉醫生的楊慎依舊一身白衣，手裡捏著一個小小的腦機盜夢儀，站在手術檯前，小聲自語：“這小玩意還挺好用。”

見陳嶼醒轉，他咧嘴輕笑，然後低身說：“你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隻說己經完成手術，不然會給你帶來滔天大禍。

手術結束了，你再不出去，你爸媽就要懷疑老謙的技術了。

明早辦理離院，你去分部找我。”

說完，他就和皇甫謙轉身離開了。

而後護士進來，將全身酥軟的陳嶼推出了手術室。

晦深的角落，曆史的龍吟不斷，召喚著17歲的少年，踏過平庸，接受來自神的傳承......陳嶼，你準備好迎接你嶄新的人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