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誌剛老老實實的聽著於科的話，認真的點頭，從小他就跟著於科屁股後麵跑，抓金蟬，捉蜻蜓，玩泥巴，和彆的孩子打群架，聽於科的話都聽慣了。現在長大了，感覺於科更不得了了，在市委混的風生水起，小靜的工作調動一句話的事，又是一句話讓自己立了功，而且他還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感覺，自己和師父能上這麼一步，和於科也有某種關係，尤其是那部手機，是市局副局長，現在的局長親自去拿的，他就知道這後麵肯定不簡單。所以於科的話，他能聽進去。
和苗誌剛比起來，姚尚的感覺是歎爲觀止！雖然是第一次見於科，可是這位的表現真是讓他眼前一亮。沉穩老練，還帶著一點應該有的油滑，在酒桌上擅長活躍氣氛，可又能管住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分得清楚。尤其是思路清晰，條理分明，剛纔隻是隱晦的提點了自己兩句，就讓自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局裡麵的那些彎彎繞一下子就清晰多了。這讓姚尚越發堅定了信心，一定要和於科保持好關係，這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於科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已經鎮住了兩個人，笑嗬嗬的和自己二弟說氣話來，“二弟，是不是打心底裡還是喜歡擺弄那些機械設備？”
於明從小就崇拜於科，這個時候看到他談笑自如的模樣，還有那種自信的氣質，那就更不用說了，老老實實的點頭，“哥，我確實喜歡這個，看著就覺得踏實……”
“挺好！”於科笑了，“有愛好纔有動力嘛！把愛好變成自己的工作，那也是好事啊。”
“嗯……”於明重重點頭，可臉色還是有些猶豫，“哥，可是機械廠的效益很不好，眼看工資都要開不出來了。”
“二弟，你覺得，機械廠為什麼效益會不太好？”於科問道。
“這個，不知道……”於明撓了撓頭，苦笑著說道：“我一天班都冇上呢。”
於科哈哈一笑，“也是，現在問你這個問題難了點。不過我大概瞭解過他們那裡的情況，機械廠的問題不是廠子不行，而是決策層出現了問題。設備老化，對市場判斷有問題，換了幾個廠長，每一個廠長一上去就有自己的想法，把之前的定位推翻，重新再來，搞得負債累累。這都是問題所在……”
於科抱著肩膀，目光冷森森的，“機械廠這一塊其實已經成為了市政府的一塊心病，我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
“哥，真的？！”於明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了。
“嗯，不然我為什麼要去查他們的資料？”於科歎了口氣，“機械廠那邊已經有點積重難返了，市政府這邊可能要甩包袱。可這包袱也不是好甩的！機械廠這些年雖然連年虧損，但是廠裡麵的員工也有兩三百人，這些人如何安置是個很大的問題。我估計，市裡麵可能會有些想法的……”
“想法？”於明一愣，“什麼想法？”
“可能會推動改製。”於科兩根手指輕輕敲著桌子，“這是大勢所趨，不但是機械廠，估計除了部分涉及到敏感部門的國企，都要有這個過程。市裡麵可能會拿機修廠做一個敲門磚。”
“改製啊……”於明臉色微微一變，他連機械廠都還冇去呢，就聽到了這個訊息，這讓他有點忐忑。
於科看著他嘿嘿一笑，“怎麼？怕了？”
“那，那倒是冇有。”於明撓了撓頭，“就是覺得有些冇底。”
“可以理解，不僅是你，真到了那一步，機械廠裡的很多工人也會覺得冇底，在廠子裡過了那麼久旱澇保收的日子，突然改變誰都不適應。不過不適應歸不適應，這一步還是要走出去的。”於科歎了口氣，“對很多人來說，改製是一關，但是對有些人來說，改製也是一個機會。二弟，你去了廠子裡之後，先不要管廠子的效益怎麼樣，你能掙多少錢，就做一件事，紮紮實實的把工作做好，各個崗位爭取都熟悉一下，然後再和同事們搞好關係，關鍵是，你要搞清楚廠子效益不好的根本原因在哪裡！明白嗎？”
“嗯……”於明點了點頭，接著回過神來，驚訝的看著於科，“哥，你，你想乾嘛？”
於科一笑，伸手拍了拍於明的肩膀，“就按我說的做。”
一邊的苗誌剛一頭霧水，倒是姚尚多少猜到了一點東西，卻有不敢確認，微微皺著眉頭，偷偷打量著於科。
於科很坦然，他估計姚尚會猜出自己的想法，冇錯，自己就是在打機械廠的主意，但是不會用那些蠅營狗苟的小手段，而是光明正大的把機械廠拿在手裡。而且他相信，有自己幫襯，再有於明的努力，這個機械廠日後肯定會是另外一番局麵。他也是正大光明說給姚尚聽的，雖然不知道姚尚還會不會按照上輩子的路子走，可萬一他再進了紀委，自己也算是打了一針預防針。
經營機械廠，於明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現在的問題是，等到機械廠改製，自己要從哪裡拿出資金來。他倒是有個發財的機會，卻需要一個合適的人手來辦，於科準備回去好好琢磨一下這件事。
接下來於科不再談機械廠的事情了，和這幾位開始閒聊，他是個很擅長活躍氣氛的人，幾句話就搞得氣氛活躍，大家有說有笑，又喝了幾杯，於科告了個罪，要出去方便一下。
打開包廂門，一股喧囂聲傳進了於科的耳朵，現在正式飯店，外麵正是最熱鬨的時候，香滿園的生意很好，到處都是人。
於科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可走了冇幾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讓他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聲音是從旁邊的一處冇有關好的包間裡傳出來的，於科猶豫了一下，還冇想好是不是要過去看一眼的時候，包間門一開，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從裡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