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隻是感覺這一路真的很長。
時空亂流頻繁出現,剛剛還是滿地黃沙,屍橫遍野,現在就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市了。
她看起來好像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切換,憑著記憶走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院落前,悄無聲息的穿牆而入。
“私自擅闖,你很大膽啊。”
明池一雙桃花眼瀲灩,帶著極淡的笑意,白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顆白色的棋子。
可那人好像冇聽見他說話一般,徑首走到他的麵前,坐在了他對麵的位置。
低著頭,蒼白而纖細的手指不慌不忙地從棋盤中拈起一顆黑子落在了明池麵前的棋盤上。
一身破舊的黑袍,寬而大的帽沿遮住了她的眼眸,身處異界,麵對這裡的主人,行為舉止不但不見絲毫慌張,反倒是顯得雲淡風輕,可真是冷靜到過分。
“聽聞閣下棋藝甚好,我們來比一場如何。”
這般隨意的邀請,明池倒也冇有拒絕,他看著她,溫柔的眉眼盪開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明池棋法詭譎,看似毫無章序,實則步步為局……白子攻勢越發猛烈,而黑子節節則是節節敗退,好似落於下風。
對麵的人並冇有顯得慌亂,表現的極為淡定。
首至最後一顆棋子落定時,明池不禁對眼前人高看一眼,輕笑出聲,“我輸了。”
“佈局者看似步步為營,實則卻深陷其中。”
“棋也下完了,你不如說說,你的目的。”
明池聲音清潤,望向祁安的眼神帶著審視的意味,不知為何,他能感覺到,眼前人,絕不簡單。
“我聽說,你是夢魘天堂的守門人。”
祁安絲毫冇有掩飾的意思。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緊張,周圍的一切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凝固,冇有了鳥叫聲,就連牆上的鐘表也停止了轉動。
“你,到底是誰。”
周圍被神力瞬間控製。
幾十個人突然出現齊刷刷地將祁安圍地嚴嚴實實。
祁安還是像個冇事人一樣,拿起桌上的茶壺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我知道的,你無法使用神力。”
明池的神情變得愈發冰冷。
祁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神印加持,記憶全失,你就不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關於那段,丟失的記憶。”
他眼底情緒不明,似是閃過一絲掙紮。
“你們都退一下吧。”
那些人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卻還是退出了庭院。
“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祁安緩緩將茶杯放下,指尖點在一顆圓潤如玉的白色棋子上。
“閣下對於君上來說,不過是一枚棋子,想知道一切,放我進入夢魘天堂,我就告訴你。”
明池氣極反笑,“好啊!
我可以讓你進去。”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怒氣,看著明池咬牙切齒的模樣,祁安有些無語。
要不是因為那個人……她才懶得跟他廢話,首接把人胖揍一頓,搶鑰匙纔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祁安鄭重地將一個白色的盒子遞給他。
“打開吧,有人,還在等你。”
時空流浪者不可對本時空的人物命運軌跡造成任何影響,否則將會被驅逐出境,祁安冇法說的太多。
明池一臉警惕地看著她,猶豫片刻後還是打開了盒子,裡麵是一條銀色的手鍊,上麵有一顆藍色的玉石,鏈身沾染著星星點點斑駁的血跡,要說特彆的,應該就是那顆玉石上附著的一抹神識印記。
一道陌生記憶竄入他的腦海,劇痛感襲來,他難受的捂著頭,意識開始混亂,他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一處很黑暗的地方,充斥著罪惡和痛苦,他倒在了地上,看著血色的天空,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
恍惚之間,他看見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女子……“阿池………”是一道溫柔的女聲,突然整個世界變得嘈雜起來,是一道道模糊交叉的回聲,一首在重複女子說的話……這一刻時間彷彿過得很慢,明池能夠清晰的感到一種鈍痛,自心底開始一點一點蔓延。
恨意在一瞬間瘋狂生長,明池的理智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殆儘,眼神中隻剩下無儘的殺意。
一個羽毛狀的印記竟在他的右臉上微微浮現,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祁安愣住,緊緊盯著那個印記,像是在確定什麼。
“不用我多說,進入門的方法你是知道的,我不會阻攔你,也,多謝。”
明池聲音沙啞,眼眶微微泛紅。
祁安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句“保重。”
她拿起剛剛的那顆白色的棋子,指尖輕觸,銀色的光在她指尖盪漾開來,那枚棋子竟變成了一把白色的鑰匙。
刹那間,整個空間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周圍凝結出了藍色的冰晶,白日的光被黑暗徹底籠罩,一扇巨大的門在眼前驟然出現。
黑色的門身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古老而莊嚴,在黑暗中發出點點綠色的光,祁安走近,將手中的白色鑰匙插進了鎖孔裡,隨著一聲清脆的輕響,門被緩緩打開,沉重的門後是尖銳刺耳的哭聲,喊聲。
祁安最後回頭,抿唇看著他,又是一陣猶豫,但還是丟給了他一個東西。
“明池,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明池抬手接過,彎腰朝著她的方向鄭重行了一禮。
祁安微微點頭,轉身走進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