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真的累了。
從牛二最開始發瘋跑到現在,起碼已經過去半個時辰。
他是一會也不敢停歇,如此劇烈的體力消耗下,要不是活命這個想法一直刺激著他,方勝早就想一頭倒在地上再也不爬起來。
眼看距離石屋越來越近,方勝最後一次激發了自己,邁動已經麻木到冇有知覺的雙腿奔向了那座石屋,此時牛二距離他不過百米。
噗通!
方勝鉚足了勁,最後兩步完全就是飛進去的。
這倒不是他在耍帥,而是石屋的門框實在太高又有雜草遮擋,讓他狠狠摔了一個狗吃屎。
幸好他已經成功縮進石屋,以牛二那龐大的身體是擠不進來的,除非他把石屋給撞毀……
發瘋的牛二看見方勝躲進石屋裡不管不顧便向著石屋撞去,屋裡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機會的方勝瞪大眼睛,如果牛二能把這屋子都撞破,那他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方勝瞪大眼睛,看著牛二越來越近。
眼看牛二就要衝進屋門,可就在他衝到距離門口數米之遠的地方時,牛二突然停下腳步,咆哮著抬起手遮住了自己臉,就像是正在經曆什麼不可忍受的痛苦一般,竟然開始往後退去。
瘋狂的牛二就連被鋒利的石頭斷裂的樹樁劃破身體都無動於衷,此時竟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著他,令他不敢靠近。
“什麼!”
此時躲在屋內汗流浹背的方勝萬分不解。
他看著牛二那不斷後退的模樣心中得出一個結論,牛二是在怕這座石屋,或者說石屋內的什麼東西。
後退了十幾米的牛二才終於放下手臂,影響他的東西似乎消失了。
他看著屋內的方勝露出猙獰的表情,臉上的那些肥肉扭曲蠕動,再次甩動全身肥肉橫衝直撞的向著石屋裡的方勝衝了過來。
不過這次牛二同樣跑到那個位置後就立刻同樣痛苦的捂住臉往後退走。
牛二終於明白自己吃不到裡麵的那塊人肉了,等待了一會見方勝冇有想要出來都想法,再也無法忍受饑餓的他隻能不甘心的咆哮著轉身向著其他方向跑去。
躲在石屋內的方勝直到看見牛二消失在視線後才放下心來,方勝累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等到恢複了體力平複了心中驚恐纔敢慢慢走出來。
他站在門口好一會,確認牛二冇有返回來的跡象後,他才又往外麵走出幾步,心中不免思考,牛二剛纔是在害怕什麼?
方勝回憶起剛纔牛二捂住臉不斷後退的樣子,心中靈光一閃,他是看見了什麼東西所有害怕。
一座石屋能有什麼東西讓牛二看見害怕呢,總不可能是那些建房子用的石塊吧。
這麼想著時,方勝抬起頭看著高掛於頭頂的門匾,在那塊不大的舊木板上有人用毛筆寫下四個金色大字。
「功門將後」
在那塊老舊的木板門匾上赫然清晰的寫有這四個大字。
書寫者筆法渾厚淩厲,就算是方勝這種從小在村裡麵長大對所謂書法一竅不通的人都能一眼瞧明白這字不簡單。
再結合剛纔牛二的那個恐怖痛苦的模樣,原來他是在害怕這塊門匾子。
功門將後嗎……
方勝仰頭久久注視著那塊掛在門上的老舊木板,無論他怎麼看,那都不過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木板罷了,曆經多年的風吹日曬雨淋,早就變得破舊不堪,但上麵所寫的四個大字仍然清晰可見。
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方勝在附近就地取材很快就搬過來幾塊還算大的石頭,堆起來後踩在上麵踮起腳尖準備將那塊門匾拿下來。
可夠了幾下始終還是還差那麼一段距離,於是方勝決定冒險一次,彎曲膝蓋用力一跳躍上半空找準機會抬手用力一拍啪的一下將那門匾打落了下來。
方勝再次摔了個狗吃屎,臉和泥土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他爬起來將臉上的泥抹掉後彎腰撿起地上的舊木牌子,抱在懷裡也不嫌臟,心中彆提有多高興。
有了這玩意,就算是再遇見牛二應該也能有機會活下去了吧,方勝被恐懼占據的心終於得到了一些填補。
突然他哇的一下半跪在地開始嘔吐起來。
之前因為一直被牛二追逐著,命懸一線的他一直緊繃著心無暇顧及其他,現在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後終於可以鬆開一會。
李大和王爺爺的慘烈死狀瞬間衝上的他的神經,讓方勝一想起來胃裡就猶如翻江倒海。
或許他原本有機會能夠救下李大,或許王爺爺也不用死,但這些機會都是需要方勝自己冒著危險去做才行,方勝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冒險。
因為他要活命!他要活下去。
直到把胃裡麵的東西吐空,直到眼淚都被帶出來,方勝才顫抖著爬起來靠在石屋牆上平複自己。
胸膛不斷起伏著,好一會,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頭頂的太陽被白雲遮了三次。
藉著這點喘息的機會方勝想了很多,也似乎更能明白自己的本心了。
方勝再次環顧四周,秉著能拿不拿王八蛋的心態,他裡裡外外把石屋給搜颳了一圈,結果除了懷裡的門匾之外根本冇有其他任何東西。
方勝決定不再過多停留,那牛二現在不知道在哪,不過看他剛纔的方嚮應該是往村裡麵去了。
方勝抱著懷裡的門匾猶豫不決,他要不要回去?
那牛二現在已經瘋成了那個樣子,如此龐大的身體和靈活的動作,已經不是正常人可以對抗的了,就算自己現在有門匾在手心中也冇底,回村肯定會再次麵對他,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可那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地方啊!
方勝能吃百家飯長大自然和村民們關係都不錯,現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全部被髮瘋的牛二給活活吃掉嗎?
真的很難下決定,方勝抬頭看著天空,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村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冇必要為了麵子和心裡負擔讓自己投入險境。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除了自己以外這個世界上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是能夠捨棄的。
冇錯,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但他也並非要放棄這裡,既然自己不是牛二的對手,那麼自己就去縣衙上報官府,隻要官府聽說這裡發生的情況,那麼一定會派官兵趕來,一切都還有的救。
對,去縣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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