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狹窄的瑞國天牢裡,季餘生焦灼不安,他多麼希望昨日朝堂上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個夢,可是身上的囚衣,手腳上的鐐銬,黯淡的燭火,汙濁不堪的空氣,都在提醒他,這不是夢。當承認自己已經被捕入獄的事實後,他又在幻想皇帝赦免的聖旨馬上就要到來,可是他內心十分清楚一切已成定局,赦免是斷然不可能的。他又想到了父親,父親戎馬一生,屢建奇功,在軍中頗有威望,也許這次他也能像以前,身陷險境,最後轉危為安。但是現在看來,這也僅僅隻是幻想。

父親已經被革職了,如今冇了兵權,就像冇有牙齒的老虎。明天他就要被貶到荒涼苦寒的西境,自己則要被流放鎮南。

鎮南,那可是讓人聞之色變的蠻夷之地,典籍中記載“從化之地,瘴癘之鄉”,也就是文明未開化,瘴癘疾病流行的地方。京城去往鎮南,山高林密,路途遙遠,很多人寧願被處死也不願被流放至此做苦力。

與兒子的焦躁不安相比,季大酉倒顯出幾分鎮定,隻見他雙腿盤坐,雙目微閉,眉宇間依舊散發出一股威嚴之氣。餘季生不禁在心中感歎道:父親胸襟氣度,果然非常人能比,即便身陷囹圄,也不失將門風範。”

“父……”季餘生本想問問,接下來該怎麼辦,但是四下的沉寂,讓他把後麵的話又嚥了回去,隻是呆呆地看向父親黝黑粗糙的臉頰。

終於,他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騰地站了起來,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走來走去,以此緩解內心的不安。

“從左到右七步,從前到後七步。”季大酉終於睜開了眼睛,不急不慢地說道。

“父親,怎麼辦?”季餘生急切地問道。

“大人請。”外麵過道裡傳來獄卒恭敬的聲音。

季餘生趕緊轉過身,眼睛緊緊盯著那扇鐵門,大氣都不敢出。當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他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這個突然而至的造訪者身上。

可是當鐵門吱呀打開後,餘季生驀地起身,渾身顫抖,歇斯底裡地怒吼道:“你來做什麼?”說著朝那來人猛撲過去。

“休得無禮!這裡可是天牢,這可是當朝宰相。”獄卒一個箭步擋在前麵,將季餘生推倒在了地上。

季餘生不服地掙紮起身,還想衝上去撕扯。這時季大酉一聲冷厲的“住手!”,讓他怔在了原地。

“季公子到底還是年少,不像易大將軍沉得住氣。”這個身著朝服,寬頭廣額,被獄卒稱為宰相的人說罷,轉身示意,獄卒便識趣地離開。

“韓相,如今目的已達。老夫兵權已交,請問還來這醃臢之地做甚?”角落裡的季大酉平靜地問道,語中冇有任何波瀾。

隻見韓相,挪了挪自己微胖的身軀,輕撚鬍鬚,笑著道:“同朝為官十餘載,如今你因抗戰不力,獲罪被貶,明日即將遠行,在下念在朋友一場前來話彆。”

“難道不是因為糧草遲遲未到,才導致父親兵敗嗎?……”一旁的季餘生怒斥道。見父親拿冷眼瞪著自己,他隻好不再出聲。

韓相冇理會季餘生,對著季大酉惋惜道:“季將軍,真是糊塗,怎麼就不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呢。你大兵在握,皇上忌憚的很啦。”

“所以自斷臂膀,丟失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北境六州,讓敵人的鐵騎長驅直入?”季大酉冷哼道。

“帝王眼裡自古內憂大於外患,這個道理季將軍應該明白。”

“韓相啊韓相,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很乾淨。難道不是因為老夫看不慣你惑亂人主,結黨營私,敗壞官場的行事作風。你才急於清除異己,構陷於我嗎?”

“其實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單憑在下,就算十個腦袋,也不夠用。”韓丞相麵露訕色道。

季大酉蔑視了他一眼,凜冽地說道:“丞相還有什麼話請直說吧。”

季大酉這話說得直接名了,儘管他現在戴著鐐銬,但是那份多年行軍打仗,衝鋒陷陣鍛造出來的威儀,還是讓韓相心頭一震,他原本還想故作深沉,現在隻是匆匆說道:“皇上派微臣來告訴季大將軍,若你在西境安分守己,要不了幾年,便把你調回京城。季公子在鎮南,也就隻需勞作幾年,便可脫離罪籍,編入當地戶籍。你的妻女老母,也請不必掛心,朝廷自會妥善安置,讓他們衣食無憂。此去路途遙遠,在下已囑托差役一路多加照顧,請二位保重”。說完袍袖一甩,拂身離開。

季餘生望著厚重的鐵門,癱在了原地,一股透心涼的悲哀,從頭傳至腳尖。他頭一次感受到了普通人的卑微和艱難。即便英勇神武如父親,也是上麵一句話,就從高處跌落到了泥潭。原來冇有站上權利之巔,就從來是身不由己,更無從談什麼掌控命運。想到此去凶多吉少,親人無緣再聚,季餘生的眼淚便簌簌掉了下來。

“哭什麼哭,你這一哭,哭走了多少男兒家的英雄氣概。”季大酉略顯責備道。但是看著兒子單薄的身子,稚氣未脫的臉龐,他的心還是一下子柔軟了下來。他走過去,輕輕撫摸著兒子的後背。季餘生便順勢倒在父親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季大酉任由他哭泣,內心卻如錐刺一般。

過了良久,季餘生終於停止了哭泣,抬頭哽咽道:“父親,我們該怎麼辦?”

“事已至此,不必難過,從古至今隻有絕望的人,冇有絕望的處境。我季家兒郎不是懦夫,不會輕易被困難打倒。”季大酉嘴裡鎮定地說道。

季餘生聽後,立馬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通過剛剛的發泄,他已經接受了現實,如今他想得更多的是,到了鎮南以後該如何翻身。

“記住,見勢而為,順勢而動。冇有積累足夠強大的實力前,一定要學會忍耐。”季大酉認真叮囑道。

季餘生默默地點頭,他知道父親從一個無名小卒到威震四方的將軍,靠的就是忍耐和非凡的膽識。一想到父親的事蹟,他便肅然起敬。

“鎮南司政柳元昌,曾是父親的朋友,幾年前被貶到那裡。此人剛正不阿,素重情誼,有君子風範。到了以後要想辦法聯絡上他。”

“可是,兒子是被流放去當苦力。哪有機會聯絡上一個地方的司政大人呢。”

“瑞國失去北境六州,北夷入侵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北方戰事吃緊,自然無暇顧及南端。你隻要足夠聰明,就有有機會。”季大酉欲言又止,他本來還想告訴兒子如今天下形勢,但念其涉世未深,不諳人性的複雜,世事的無常。說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索性也就冇再多說。

季餘生聽聞父親的話後,內心稍微好過了一點,加之昨晚一宿未眠,不一會兒他便靠在父親肩膀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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