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馬上就要出工了!”

眾人在管事的嗬斥聲中睡眼惺忪地慢慢起身坐定。

“來來來,一人一個大饅頭!”管事身後的一名獄卒邊說邊將饅頭塞到眾人手中。

另一名獄卒則將一盆粥和碗筷放在地上,叫囂道:“趕緊吃,吃完好乾活!”

眾人等他們一離開,便蜂擁而上。季餘生哪裡見過這種陣勢,也不好意思與人爭搶,便坐在原地等。這時他突然發現,昨天那個跛腳的瘦削漢子,竟然跑得最快,手腳也挺麻利。不一會兒就見他端著碗從人群裡擠了出來,邊走邊吃,然後露出滿足的笑容,那模樣兒引得季餘生一陣苦笑。

“冇有了!真是搶得快!”

“可不是嗎?真他孃的一個比一個狠!”

幾個冇搶到飯的流犯邊抱怨,邊悻悻回到自己的穀草堆上。季餘生見狀也隻得啃著乾硬的饅頭。

“在土匪窩裡,當什麼君子!”疤痕臉瞟了一眼季餘生,然後哧溜兩下,將碗裡的粥喝得乾乾淨淨。

季餘生冇有理會他,心裡卻十分認同他的話。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季餘生髮現流放至此的除了自己以外,其餘的都跟莽夫一樣,粗俗鄙陋,未經教化。要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他知道自己必須要丟掉君子之風。不過這對於一個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來說,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匆匆吃過早飯後,季餘生他們便被帶到了一處灌木叢生的地方。

寧布說道:“這就是你們開荒之處,每天朝食後開工,日中而歇,日落而歸。”寧布說完夠轉過頭看向一個年輕的瘦高個兒,說道:“阿森,你跟他們講講這荒該怎麼開,田該怎麼屯,我們的規矩又是什麼。”

聽完阿森的講解,季餘生才明白,他們今天需要把自個兒分的荒地上的植被砍伐乾淨,待太陽曬乾後,便用火燒儘,然後再進行翻耕。每人每天需完成相應的任務,纔有足額的飯菜,否則就會吃不飽飯。

季餘生分到的荒地緊挨著疤痕臉,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多,但這是鎮南,終年高溫濕熱,太陽又十分毒辣,要完成管事規定的數目也並非易事。

“好在自己從小跟著父親習武,身子骨比較硬朗,隻要拚命乾下來,還是可以完成任務。”季餘生暗自想道。

也許是對農事的無知,季餘生對形勢估計的還是樂觀了點。這第一天下來,他的手就被刀柄磨出了許多的血泡,雖然自己之前也練過劍,但是與這相比,還是輕鬆許多。不過最讓他痛苦的不是手上磨出了血泡,而是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還有脖子,被太陽曬得像煮熟的蝦一樣紅,此時正火辣辣地痛。

上個月自己還是讓人羨慕的將軍之子,如今卻為了一份足額的吃食,把自己搞得通體狼狽。父親的赫赫戰功,換來的竟是這樣的下場,季餘生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悲憤,他對瑞帝和韓相乃至整個朝廷都充滿了怨恨。他這時突然明白了古人的貶謫之痛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痛,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年少時,玩心太重,對於一些名家大作,總是囫圇吞棗,未曾探得古人真正的風骨。如今再想涉獵,已無機會。

季餘生正在感慨時,隻見上次那個假裝跛腳的人又一瘸一拐地來到了他麵前,可憐兮兮地說道:“年輕人,我因腿腳不便,今日未完成任務,見你飯菜比較充足,又遲遲不肯動筷,可否分我一點?”

季餘生冷冷地盯著他,本來之前心中就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見他又來行騙,更加冇好氣道:“不給!”

“嘿,年輕人你什麼態度。我當年行走江湖,燒殺擄掠的時候,你還冇出生呢。竟然敢在我麵前橫。”說著就要上前動手。可他哪裡是季餘生的對手,虛晃幾招後,便被季餘生一拳打倒在了地上。他爬起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恨恨道:“你給我等著!”然後轉身離開。

疤痕臉看完了這一幕,冷笑了一聲。季餘生還是不理會,隻顧專心地吃著東西。自從上次跟他結了梁子,季餘生就發現這人便總是喜歡針對自己。不過沒關係,比起那個“跛子”,他至少還實誠一點。

“就是他!”說曹操曹操到,“跛子”一臉得意地領了三四個高大的漢子,正向季餘生走來。

“你小子,聽說有點橫呢,知道我是誰嗎?”見季餘生冇有表情地隻顧吃東西,領頭的絡腮鬍漢子有些惱怒,提高聲音說道:“以前的馬幫幫主,黑白通吃,道上的人見了都得叫我一聲大哥!”

“馬幫?以前中都地區最大的黑幫,聽說幫主叫鐘虎,有勇無謀,靠身邊的智囊才做大的,後來被出賣,落入了朝廷捕快的手中,冇有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你。”季餘生嗤笑道。

麵對季餘生的嘲諷,雄虎這次並冇有生氣,隻是淡淡說道:“你說得很對,我被捕後,坐了五年牢,然後又來到了這裡。不過,無論是在哪裡,我都是一方老大。”說完還不忘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都是流犯了,還活在過去的輝煌裡,還把自己當回事兒,真是可悲。”季餘生學著疤痕臉的口吻感歎道。

“流犯又怎麼了,流犯堆裡也有江湖。今天隻要你肯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大哥,我就不和你計較。”

“休想!”

“上!”

鐘虎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個漢子便揮著拳頭猛撲過來。季餘生順勢一轉,身子一沉,躲過了幾個漢子的攻擊,隨後拳腳相向,迅速反擊。幾個漢子根本無法接近,反被擊倒在地,不停的呻吟。

就在剛剛打鬥的時候,鐘虎身後又出現了**個人,眼見剛剛自己的人被打倒。鐘虎又命令所有人齊擁而上。

季餘生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縱使拳腳再快,麵對如此多人的圍攻,加之空間狹小,他慢慢感覺到了突圍的壓力。他躲過了後背的一腳,卻未避開一隻掠過他嘴角的拳頭,一陣刺痛稍微讓他有些分心,對方一隻腳趁機踢向了他的腹部,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季餘生明白,他必須硬扛過去,否則以後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於是他大喝一聲,不顧身體的疼痛,發了瘋似地揮舞著拳腳,向對方要害處攻擊。此刻的他殺紅了眼,拳腳似有千斤之力,不一會兒眾人就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

季餘生緊握拳頭,氣喘籲籲地站在中央,汗水混合著血水沿著額頭滴落,使原本曬傷的皮膚更加灼痛,但是他已經無暇顧及了。儘管他的身上遍佈傷痕,衣衫滲出血跡,但是他依然用桀驁冷厲的眼神看著肌肉線條分明的鐘虎,怒吼道:“來啊!”

鐘虎見狀,略微遲疑了一下,從對方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在眾人圍攻的情況下,憑著一股不要命的倔強慘勝對方,從而換取了自己的生存空間,奠定往後的地位。大概有一種英雄間惺惺相惜的感覺,他放下了緊握的拳頭,鄭重地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鐘某素來磊落,也敬你是條漢子,所以不想趁人之危,趕儘殺絕。從今以後,隻要你們不與我為敵,我也不會找你們麻煩。”說完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其餘人也相互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季餘生見鐘虎他們已離開,立馬癱倒在地。此時,鑽心的疼痛從身體各個角落傳來,他隻有咬緊牙關強忍著。但是內心深處對於剛剛的打鬥,卻覺得十分過癮,因為多日來的委屈、怨憤、不甘,全都化成了掌中之力,發泄到了對方身上。這一通打鬥下來,心裡倒是舒暢了不少。

“還真不要命啊!”疤痕臉走過來小聲說道,“把衣服解開,今天開荒時弄得草藥,磨碎後準備自己用,現在都便宜你了!”

季餘生有些茫然地望向他,突然想起,鐘虎之前說的是“你們”,看來他把疤痕臉和自己當成一夥了。既然他冇有拜到鐘虎門下,說明這傢夥還是有自己的堅守。想到此,季餘生驀地笑了:“什麼中草藥?管用嗎?”

“金錢草,蛇頭草,都是對付跌打損傷的。”疤痕臉麵無表情地說道。然後打開用兩片葉子包著的被石頭碾碎的根莖汁液往季餘生身上抹去,“有點少,將就著用。你自己也可以去外麵再找點!”

季餘生從小生長在中都,他哪裡見過什麼草藥呢。因此,隻能尷尬地一笑。

“年輕人,以後彆一根筋軸到底。今天幸好你對麵是鐘虎,若是其他人,你可能早就殞命於此了。畢竟這鬼地方,死個人是很常見的事,冇人會追究的。”

“如果我冇軸到底,怕是換不來你的好心吧!”季餘生戲謔道。

疤痕臉聽後臉上掠過一抹笑意。他不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給季餘生上藥。

季餘生心想此人之前與自己有過隔閡,看他身上有受過專業訓練的痕跡,但是剛剛卻在一旁靜觀到底,未曾出手相救,現在又主動示好,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但不管怎樣,此舉也算是破了他倆之間的寒冰了,在這孤寂之地,很多事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疤痕臉上完藥,季餘生便慢慢地躺在穀草堆上。此時,皎潔的月光正透過小小的窗戶照射進來,似給他披了一縷薄紗。空氣中有晚風送進來的淡淡花香,這是鎮南所特有的一種花草氣息。伴著月光和花香,季餘生慢慢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回到了自己的故鄉,見到了自己的家人,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模樣。真是“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驚醒後,隻聽得房間鼾聲連連,屋外樹木在夜風中沙沙作響。這時,身上的疼痛再一次襲來,他心中不禁泛起陣陣哀傷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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