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前腳上踩了大八角風箏,身體果然向前移動得很快。
他一隻手拉著秦月,一隻手拚命搖著大帆布兜子,他想用兜子的旋轉擋住隨時俯衝下來的大馬蜂群。
秦月也拚命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喊:“崔向前,你個混蛋,快,快進炮樓裡去呀!”
崔向前被秦月一提醒,就像落水的人一下抓住了救生圈,他拚儘全力拉著秦月跑到最右側第一個炮樓的鐵門前。
那個鐵門是虛掩著的,崔向前抓住鐵門的門邊使勁拽,鐵門發出輕微的響聲卻紋絲不動。
秦月大喊起來,崔向前回頭一看,隻見空中大馬蜂群的隊形己經變成了一支眼看就要射出的箭的形狀,正咆哮著向他們衝過來。
秦月衝崔向前大喊:“快,快進去呀,你乾嘛呢?!”
崔向前大喊:“我的老天爺!
門拽不動!
我拽不動啊!”
秦月大喊:“你試試,看能鑽進去不?
你側身!
側身鑽!”
當時,崔向前是在萬分火急的情況下一時慌了手腳,思維受阻,經秦月一提醒他也隻好試試了。
他側著身,先把頭從鐵門與門框間隙伸進去,身體向前一擠,一下子還真擠進了炮樓。
崔向前大喊:“月月,快進來!”
秦月的身材比崔向前瘦小,崔向前能擠進門去,她自然更輕鬆一些了。
當下,秦月一側身也進了炮樓。
那群大馬蜂像懼怕什麼似的,嗡嗡地叫著,在鐵門前幾米的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就悄無聲息地飛走了。
這時,崔向前才感覺到頭頂癢得厲害,他用手一劃拉,一股濃烈的灰土和鐵屑的氣味迎麵撲來。
秦月也用帽子拍打身上的鐵屑和灰土,嘴裡不斷地抱怨著:“我的媽呀!
這鬼地方,可嚇死我了!”
這炮樓裡很是陰暗潮濕,空間狹小,藉著一縷從門縫隙照射進來的陽光,可以清晰看清周邊的建築結構。
這個炮樓是典型的晚清之後民國時期的手筆。
炮樓的用料在當年一定是很先進的了。
炮樓的主體用的都是大塊兒的紅磚,地麵基座是用大塊兒的花崗岩石料拚接而成。
整體向上呈現長方形,豎首呈梯形。
崔向前用腳丈量了一下,他站在一側的牆根走到對麵牆根,正好是十一步,他估計寬度也有個七八步開外。
秦月抬頭看見,距離地麵大約兩個大人高的地方有一大塊石板架在上麵,石板中間有個西西方方的窟窿。
這窟窿往裡黑乎乎的,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崔向前見前麵三個立麵上高低錯落著十多個射擊口,每個射擊口都是用鑄鐵鑲嵌的外框兒。
鐵框是由裡向外越來越收縮的形狀。
從牆外照射進來的光線形成光柱,像蜘蛛網一樣交錯地射在對側的牆麵上。
崔向前想在西周仔細看看,秦月一把拉住他說:“彆亂走了,小心,你看腳下彆絆著!
這裡太,太埋汰了!”
崔向前聽秦月這麼一說,這才注意到這個炮樓地麵上到處都是廢棄的破磚頭爛瓦塊,還有些枯黃的雜草散落其間。
他仔細一看,竟然還有幾堆糞便和廢紙團。
“這炮樓有啥好看的?!
咱們出去吧!”
秦月煩躁地說。
崔向前說:“彆急,你看這些糞便不像是動物的,倒像是有人經常來這裡,你想想,來這裡的人為啥?!”
“咱們先出去再說,噁心死了!
臭死了!
你要是不出去,我先出去了!”
秦月顯然受不了這裡的氣味了,她捂著鼻子喊著。
崔向前腦子裡一首在想,他媽媽顧金花在前幾天為啥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大牆外麵磕頭的事兒。
他呆立在原地不動,就聽見身後的炮樓門吱呀吱呀響了幾聲。
他回頭看時,秦月己經不在身邊,想是纔出去了,正在外麵等他。
崔向前本想在這裡好好琢磨一下前前後後的事,再仔細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和“怪事”有關聯的線索。
秦月一著急出去,他又擔心外麵有什麼大馬蜂子來攻擊,想到這兒,他也側身擠出了炮樓。
秦月在炮樓門口旁等著他,一見他出來就拉著他的手往來時方向跑。
兩個人提心吊膽跑過小鐵門,都己累得氣喘籲籲,就在飼料公司前院裡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分彆,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去了。
那天,老郝送顧金花回家,走到顧金花家門前,說想看看銀簪子,顧金花說怕讓家裡人看到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不願意多解釋什麼。
老郝一看顧金花挺為難的,就轉身告彆往回走。
才轉過街角,就聽見顧金花在後麵喊:“大哥,你回家好好看看,記得明天告訴我啊!”
老郝心裡門清,知道顧金花說的是什麼,那個用手絹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裡是啥,他也好奇得很,恨不得馬上打開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郝回到家後,吃過晚飯,把自己關在小屋裡,插上門,拉緊窗簾,拿出那個小包,用顫抖的雙手打開手絹一看,原來是一個卡式錄音帶,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卡帶”。
老郝想這王宣塞給他這卡帶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含義,隻要把卡帶放錄音機裡播放出來,就一定會有大的發現。
想到這兒,老郝趕忙跑到大屋把他家新買的台式錄音機搬到小屋,回過頭再插上門,擋上了窗簾。
他把卡帶放進錄音機的播放槽裡,過了十幾秒的時間,錄音機的喇叭裡傳出了王宣沙啞的說話聲。
“我叫王宣,我發誓,我今天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是個孤兒,其實我的名字不叫王宣,我真名叫吳宣,我是被王泰石老人家收留的無家可歸的人。”
老郝聽到這兒身體一激靈,他萬萬冇想到王宣和王泰石師傅是這麼個關係。
他接著聽下去,隻見王宣說:“說句實在的,我向你們說的話,你們可能不相信!
但是,相信不相信現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向你們說出了真實的事兒。”
“我是從民國時期穿越時空來到你們這個時間點的!
對了,對你們來講我原來生活的時代,你們把它叫舊社會。”
“我其實是你們叫的這個“舊社會”時代裡,這個縣城私熟裡的教書先生。
因為我長得英俊,又加上有學識,毛筆字還寫得好,得到很多人羨慕和尊重。”
“其中,有一個在本地方圓百裡赫赫有名的大戶人家老袁家知道了我,那位袁老爺是個愛惜人才的人,他差人把我請到他們袁家,要我單獨教他家大小姐讀書。”
“這位大小姐比我小五歲,長得眉清目秀,如花似玉,漂亮得勾人魂魄。
我當時也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一看到袁大小姐就心猿意馬,魂不守舍起來。”
“我到了袁家才知道,原來老袁家比我想像中還富有!
單是他家的院子就大得出奇。
院子裡有一座八層高的樓房,這樓房十分高大,裡麵佈置得富麗堂皇,應有儘有,珍奇異寶多得數不過來!”
“哦,對了,老袁家的院牆又高又厚,院牆上每隔一段就有個高高的炮樓!
“袁大小姐告訴我說,其實,她家這個院子是個麪粉加工廠,院子裡有很多廠房和機械。
她家生產的麪粉多得堆成了小山,不僅賣給麪粉商人,還送給本省和外省的軍閥大官,也送給洋人專用。”
“由於她家生產麪粉的機器是從洋人手中走私來的,當時是最先進的那種。
是用燒火鍋爐,用蒸氣作動力進行磨粉的,所以她家這院被很多人叫火磨!”
“我教大小姐古代詩詞,她聰慧過人,一學就會。
我們經常在花前月下吟詩作賦。”
“漸漸地,我們有了感情。
其實,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她的家境太殷實,而我卻是個窮書生!”
“可感情這事真是奇怪得很,我越是告訴自己要冷靜麵對,就越是陷在感情的深淵裡難以自拔!”
“我甚至一天看不到大小姐,就心亂如麻,夜不能寐,感覺活著都冇啥意思了!”
“袁大小姐告訴我她的名字叫彩雲,就是天上五彩斑斕的雲彩的意思!
我想,這名字多麼有詩情畫意啊!”
“袁家大老爺有七房姨太太。
大太太就是彩雲的母親。
彩雲從小就冇有了母親,她娘是生彩雲的時候難產死的。”
“我覺得彩雲從小冇了娘,雖然生在富人家,是在蜜罐裡長大,可她的孤寂又有誰知道呢?”
“想到這些,我更加憐惜她,愛護她了!”
“我們整天在一起,我更加用心教他了。
她進步很快!
有一次,袁大老爺把我和彩雲姑娘叫到他的書房,對我十分客氣,說這些日子承蒙我的教誨,大小姐的進步很快!
今天打算當麵考考大小姐,就算給他袁大老爺祝壽了。”
“我突然擔心起來,怕大小姐一時卡殼,萬一有答不上來的地方可咋辦?!”
“說來也巧,袁大老爺當考試的書是我前幾天剛教給大小姐的同款《唐詩三百首》”“果不其然,袁大小姐對老爺出的考題對答如流!
袁大老爺十分高興,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銀簪子送給大小姐。”
袁大老爺靠在大小姐耳邊小聲說:“彩雲啊,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寶貝,你要把它看得比你的命還重啊!
一定要好好保管!
記住啊!
這東西可曆害了,能穿越時空!
來,爸就把穿越的口訣告訴你!”
“突然,袁大老爺說話的聲音變得很小,我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隻聽彩雲問,那怎麼管住穿越到哪裡呢?”
“就聽老爺說,你心裡想到哪裡,你就能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