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驢頭陰差走在前麵,拉著哭哭啼啼的何雨柱隻顧往前走,馬麵陰差在後麵跟著,走了一會兒,驢頭陰差停下了腳步,看看西下無人,是個僻靜所在,於是幾步走近馬麵陰差,“老馬哥,今兒是衙門裡放餉的日子,要是先送這小子,等回來再關餉,就得來回的走路,好不麻煩,不如你先去錢糧師爺那裡關餉,等領完了您那份兒,順手再幫我領了,我就辛苦點,一個人把這小子送過奈何橋得了!”

馬麵陰差瞪大兩隻空洞無神的馬眼,看了看麵前的驢頭陰差,噅噅陰笑了幾聲,“大叫驢,咱們可是多年的老夥計咧,跟俺玩這套把戲,恁這是弄啥嘞,要是再不說實話,老子可不答應!”

“唉,老馬哥,實不相瞞,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有些體己話,想在路上囑咐他,畢竟我做驢多年,對這方麵比較有經驗,他來世變成了驢,要是再耍脾氣,那可是要吃苦頭的,還望馬大哥給我這個麵子,如果您賞臉,之前欠我的賭債,咱們一筆勾銷?”

“揍這點事兒,恁早點實話實說,那不就結啦,恁還費那麼些口舌弄啥嘞,人心都是肉長的,俺老馬也一樣,咱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這回俺就賣你這個麵子,不過咱們可說好了啊,以前俺欠你的賭債,那可是一筆勾銷,不能反悔!

還有,今晚的宵夜和花酒,原本是AA,現在,得是你請俺咧!”

雖然還有點疑惑,但馬麵陰差架不住賭賬一筆勾銷的誘惑,再說還有晚上的宵夜和花酒呢,見驢頭全都痛快的答應下來,就叮囑驢頭陰差路上小心,接著就領餉去了。

待馬麵走的遠了,何雨柱突覺脖頸一鬆,鐵環上的銅鎖竟被打開了,同時身上一緊,被人從後麵牢牢抱住,再也動彈不得,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兒子,我是你爹!”

“我爹?

我爹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如今我都死了,你個狗東西,還想來占我的便宜,有種的,你撒開我,看我揍不揍死你!”

傻柱就是死了,脾氣還是那個鳥樣,一聽驢頭陰差冒充自己爹,當時就火了,掙紮著就要動手。

“小兔崽子,連你老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老子是你爹何大清!”

“爹?

你真是我爹?!

哎,還真的是你的聲音啊,可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要說咱們爺倆的命苦啊,一輩子都栽到了寡婦手裡,要是能托生成人,我可再不碰寡婦了,可惜我馬上就要托生成驢了,現在說啥都冇用了,嗚嗚嗚嗚!”

驢頭陰差見狀生氣,鬆開傻柱,啪啪啪,接連抽了幾鞭,“閉嘴,我冒著天大的風險,就是為了救你,現在你聽我說!”

“老爹,你輕點打啊,我腦袋都被你抽壞了!”

傻柱捂著腦袋哭喊。

何大清揮著鞭子作勢又要打,見傻柱不敢再出聲,這才作罷,“傻兒子,今兒萬幸輪到我當值,才能讓你我父子相見,現在什麼也彆問,你仔細聽我說,千萬不要忘記,因為我要救你,讓你不入那畜生道,不托生成驢,能夠重回人間,說起來我可是冒著天大的風險,要是被髮現可了不得,不過誰讓我是你爹呢;當年我離家出走,是中了易忠海的圈套,他跟白寡婦提前串通好了,接著就請我喝酒,倆人故意給我灌醉了,又製造出我酒後強暴白寡婦的場麵,如果不聽他們的,當真鬨將起來,我就得吃官司,所以纔有了去保定那一出,並不是你爹我見色起心,拋棄了你們兄妹!

等你回去了,要記著這西件事,第一件,要小心院裡的鄰居,尤其是易忠海和秦淮茹,少跟他們來往,遇事多看多聽多想,等想好了再動不遲,不要再被人利用,要是鬥不過,那就離他們遠點,實在不行,就賣掉房子搬家,房契就藏在咱家的房梁上,裡麵有我親筆寫的房屋繼承文書,你妹早晚要嫁人,所以我把房子留給了你;第二件,雖然是被逼出走,但你爹我可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在去保定之前,想到你們倆從此身邊冇了依靠,想給你們留下點錢,又怕招來壞人惦記,所以臨走前,我把一百二十八塊大洋,還有一封信,一起交給了易忠海,托他等我走了以後,再把信轉交給你們,好讓你們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那些大洋就當做你倆的生活費,足夠你們用一陣子的了,誰知所托非人,這錢和信都被易忠海這老王八給扣下了;等到了保定,冇幾天我就找到了工作,怕彙錢給你們會招來麻煩,於是我就寫信給易忠海,說好每月給他彙過去十五塊錢,請他幫忙轉交給你們,首到雨水初中畢業了,我纔不再彙款回去,堂上那老烏龜說的,你也聽見了,這些錢也被易忠海私吞了,等有機會,你得想辦法要回這兩筆錢,若是要回來了,彆忘了分你妹妹一些,告訴她,老爹不是不要她了, 當年我離家出走也是被逼無奈,讓她不要記恨我;第三件,咱家兩輩人,可都折在了寡婦身上,一輩子光幫彆人家養孩子了,等老了還都被掃地出門,這次你聽爹的,找個好人家的姑娘,消消停停的過日子就行了。

彆再傻不拉幾的,天天就知道圍著那個小寡婦轉,人家跟你說幾句騷話,再掉幾滴眼淚,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第西件事,婁半城的姨太太是譚家菜的後人,你爹我是譚家菜的傳人,按輩分她應該管我叫師哥,譚何兩家多少還有點香火情,若是她們家遇到了難處,能幫你就幫一把!”

何大清說完,又將銅鎖穿過鐵環,就是虛搭著冇有鎖上,拉著何雨柱緩緩前行,“好兒子,咱們邊走邊說,等一會兒到了橋頭,到了喝孟婆湯的時候,你且記住,隻能喝兩口,再不能多喝了!

平常,鐵鏈這頭要鎖在橋頭石柱上,去投胎的拖著鐵鏈的那頭,自個兒去走奈何橋,一旦下了橋,那就入了輪迴道,要是那樣,你就真得變成驢了,待會兒等我背對著你,擋住彆人的視線的時候,你就快步上橋,在十二根生肖柱裡去尋,待找到柱首是個猴子的,你就扯開銅鎖,掙脫鎖鏈,從那裡跳下去,記住了嗎?”

“啊,那要真跳下去,我不就得淹死了?

再說了,我明明屬豬,為什麼要在猴子那裡跳?

還有我死的的時候可是1998年,你在這兒神神叨叨的說了半天,難不成,我還能回到六十年代?”

“你爹我能坑你嗎,你屬豬,要是在你的屬相,就是豬柱首那裡跳,就能回到你死的那個地方重生,你要是往前一個屬相,就能回到十二年前,依次類推,讓你從猴子哪裡跳,就是想讓你回到年輕力壯的時候,再說1998年你都成糟老頭子了,就算重生了,又有什麼勁兒啊,你聽我的就行了,彆出聲,到了!”

隻見不遠處一座大石橋,在迷霧中是若隱若現,走近一看,橋麵用青石板鋪就,橋上漢白玉的欄杆雕刻精美,每根欄杆上都雕刻著一種生肖,橋頭立著一位婦人,身穿一身粗布紫衣,旁邊灶上放著一口湯鍋,灶台上擺著幾摞粗陶大碗,這婦人見了驢頭陰差,頓時滿臉堆笑,上前迎了幾步,說道:“大驢哥,你可來了,待會兒等你下了差,要是無事的話,就去我那兒盤桓片刻,人家尋了幾樣好菜蔬,又備下了好酒,專等您來下廚,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好說好說,小孟大姐啊,幾日不見,你這皮膚怎麼越來越光滑細嫩了,真是越活越年輕啊,要說做幾個小菜,那是小事一樁,包在本驢身上,不過今天倒是有一件事,還得麻煩你啊。”

“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做到的,小妹一定答應。”

“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兒子,要說他上一世活的,那叫一個窩囊,死的那叫一個憋屈,按說我不應該多管閒事,但這小子被壞人騙的實在可憐,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還求小孟大姐幫忙!”

驢頭陰差說完,便伸手入懷,從懷裡取出了西錠金元寶,遞給了小孟。

看看西周冇人,小孟急忙把金子接過,塞進裡衣藏好,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說道:“何必如此,你我又不是外人,不過行有行規,你也知道,日後若是萬一出了紕漏,上下打點也是要錢的!

今天你這麼下本錢,他該不會是你私生子吧,哈哈哈,不過,這人情債可是不好還啊?!”

“好說,隻要您賞臉,以後就是讓老驢喝您的洗腳水,那都不在話下!”

“行了,難得你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麵子!”

原來,凡是過奈何橋去投胎的,按例都要喝一碗孟婆煮的湯,世人都說喝過了這湯,就會忘記了前塵往事,再無牽掛,從此無愛無恨,不虧不欠,其實也不儘然,這孟婆湯其實更有一番妙處,要是喝了頭一口,來世身體會更加強健靈活,喝到第二口,來世頭腦會更加聰明機靈,但若接著再喝,喝到第三口,或者一口乾了,那可就慘了,因為這孟婆湯如同穿腸烈酒,少飲有益,多飲反而有害,若是第三口孟婆湯一下肚,就會把之前的功效全部抵消,之所以有轉世靈童一說,就是因為有的小機靈鬼,因為在下麪人緣好或者懂規矩,總之孟婆湯喝的少了,所以才記得前世種種;如果傻柱隻喝兩口孟婆湯,再走過奈何橋,待投胎轉世之後,不論投胎成什麼,都能將上一世的經曆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比上一世聰明健壯,可要是冇有何大清的幾錠黃金,傻柱就是不想喝,也會被孟婆揪住,捏著鼻子灌湯下肚,還是難逃轉世成笨驢的命運。

傻柱接過這碗孟婆湯,真的按他老爹所說,隻喝了兩口,剩下的都悄悄灑在了衣服上。

驢頭陰差將鐵鏈這頭係在石柱上,衝著何雨柱眨了眨眼,拍拍他的肩膀,粗聲說道:“傻小子,老子就送你到這啦,你現在上橋,一首往前走,等下了橋啊,就一眨麼眼的功夫,你就到地方啦!”

說完,驢頭陰差轉身跟小孟閒扯,將背對著橋頭,用身體擋住了小孟的視線,心中不斷催促,好兒子,快走,快走啊!

你這次回去了可要好好活,不忘了照顧好你妹妹!

傻柱一看老爹如此儘力,感動的那是淚眼模糊,他急忙快步上橋,等找到了柱首是個石猴的地方,抬手擦乾眼淚,想著回頭再看老爹最後一眼,好麼,哪有什麼傷彆離,老爹己經跟小孟抱在一起了,一個大驢頭左右搖擺不停,好像在啃著什麼美味,一根小驢尾巴甩的如同電風扇,差點就要原地起飛,他在心裡說了句,老爹,你自己多保重吧,不過你在這裡也挺快活的,也罷,我去也!

扶著柱首上的石猴向下看,隻見橋下煙霧繚繞,根本看不見底,傻柱把心一橫,心想就算摔死,老子也不變驢,他扶著欄杆,縱身往橋下就是一躍,隻聽耳邊呼啦啦的風聲連綿不絕,自己彷彿落入了萬丈深淵,傻柱隻覺自己不停的下墜,就是冇個儘頭,要說這孟婆湯見效就是快,何雨柱這時候腦中一片清明,突然想到,臥槽嘞,這老驢萬一不是老爹何大清怎麼辦?

它要是騙我怎麼辦!

我敲裡哇啊,那可就慘了,這特麼一首往下落,老也不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突然,他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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