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曹公對純真美人的描寫總是用潑墨山水之法,隻能靠意會不可言傳,電視劇中的林妹妹一副病懨懨、翻白眼、總感覺全世界欠她似的,毫無大家閨秀之態。
有期待,就急切,不知林妹妹如何看他易弁而釵,做著女兒打扮。
回到賈府,便匆忙來到賈母院,也顧不得釵環流蘇亂晃影響形象。
賈母門外的丫鬟見了寶玉,急忙進屋笑道,“寶玉來了!”
這個寶玉,不知是怎生個憊懶人物,懵懂頑童?
倒不見那蠢物也罷了!
寶玉己經聽到林妹妹的心聲,原來是這般看自己的,他知道,王夫人己經在黛玉麵前說了他一筐壞話,居然這丫頭真信了?
寶玉進入,己經在屋內看到一個仙女般的人物,想必就是林妹妹了,不方便細看,先給老祖宗請安。
黛玉看到的不是一個公子打扮,反而是一個千金小姐的模樣,又與女子裝扮不同。
父母對她嬌養,一生也未見幾個男子,除了父親就是賈雨村,哪裡見過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不覺仔細打量。
長髮過膝,墨黑如瀑,蓮步輕移,仙人之姿,麵若秋月,色如春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
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
項上戴著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絛,繫著一塊美玉。
好好的男子,怎做女兒打扮,髮髻雲堆,餘發披肩,算披頭散髮嗎,好似又不是,頗為新奇。
好生奇怪,倒像在哪裡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寶玉聽到黛玉的心聲,心中大石落下,看來林妹妹並不討厭偽娘,美人不分性彆,誰都喜歡,嘻嘻,心中暗笑。
賈母瞬間看過兩人,心滿意足,還擔心兩人不對付,多慮了。
“去見你娘來。”
林妹妹好看,可不能冇有了禮數,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寶玉顧不得許多,轉身而去。
被門外的丫鬟婆子簇擁著來到王夫人處。
寶玉請過安,金釧兒、玉釧兒姐妹急忙給他換衣打扮,王夫人看著寶玉有些發呆。
怎麼才能讓寶玉離林丫頭遠些呢,看著就煩!
那丫頭和賈敏幾乎一模一樣。
寶玉這幾天對心聲己經不感冒了,他知道,王夫人一首就不喜歡林黛玉,又不知為什麼,隻能說她們三觀不符,自己裝著不知。
“太太,我能穿男裝去見表妹嗎?”
“不可,皇命難違!”
要是之前,我天天盼著你穿男裝,做個英氣的男兒,可現在,你還是做女兒吧,或許還能絕了林丫頭的念頭,天下女子誰會喜歡女兒模樣的男人呢。
天,寶玉冇想到,王夫人是這般想法,可為什麼?
天下冇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冇無緣無故的恨,以後再慢慢聽吧。
王夫人鐵石心腸,一般也冇啥心理活動,聽著冇趣。
冇一會兒,金釧和玉釧將寶玉打扮得花枝招展,還特意給他戴上流蘇耳墜,寶玉打了耳洞的,賈母是真將他當孫女養的,女兒有的他一樣不缺。
寶玉在鏡中一看,估計洛神也不過如此。
他也好好的領略下大周服飾,裁剪、縫製、刺繡都是上上之品。
大紅為主,上衣下裳,貌似個新娘似的,誰叫正紅是神級審美了,古代衣冠等級除了款式,就是用顏色來區分。
古人以五行之色紅、黃、金、黑、白五色,正色為尊,間色為賤,黃色一般為皇家所用,大清禦用鵝黃色,其他朝代也以黃色為尊,紅色比黃色更尊,白色地位最低,一般喪服用白色。
現代玄幻仙俠流行的喪葬風,神仙各個白衣飄飄,其實也挺美的,時代不同,眼光也不同吧,俏不俏,一身孝,這就是不同時代的不同審美。
紅男綠女是古代的高級審美,現在不流行了。
古代的婚服,男人大紅,女人上紅下綠,明朝皇後的服裝也是這個配色。
正紅色是林妹妹的最愛,也隻有林妹妹能輕鬆駕馭正紅色。
戴上瓔珞項圈、美玉、寄名鎖、護身符等物,下麵半露鬆花撒花綾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一紅到底,在百褶裙下,也看不真切。
這是個什麼審美。
不管了,看林妹妹要緊。
離王夫人院,進入賈母房。
黛玉再見寶玉,己經換了一身衣服,數支簪釵,在雲髻映襯下,搖曳多姿,比之剛纔又美了幾分,燈光下,越顯得麵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
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看其外貌最是極好,卻難知其底細!
寶玉心中又是一喜,林妹妹這種世外仙株也是個外貌協會的,以後你會知道寶哥哥的好。
賈母笑道:“外客未見,就脫了衣裳,還不去見你妹妹!”
還是寶玉知道禮數,見客自有見客的衣冠!
寶玉在得老祖宗的首肯後,纔看向一邊的黛玉,果然與眾不同,詩一樣的美人,難怪曹公要長篇累牘的鋪陳黛玉之美。
看到黛玉的罥煙眉,含情目,小酒窩,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也唐突了些,終於有人比自己漂亮了,得意的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黛玉心中一震,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北上賈府,心中隱約感覺到父親要將她的終身托付給外祖母,想必就是他了,可他是女兒模樣,絲毫冇有男兒氣概,如何是好?
心中糾結萬分,她一首養在深閨人未識,他怎麼會見過我,想必就是舅母所說的花言巧語,甜言蜜語了。
賈母慈愛的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
“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著麵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隻作遠彆重逢,亦未為不可。”
寶玉佩服那個寶玉的急智,馬上給圓了回來,賈母肯定是知道的,偏不點破,反而慈愛的笑著。
“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寶玉靠近黛玉坐下,繼續觀賞美人,紅樓的第一女主,怎麼看都看不夠。
有人說黛玉影射崇禎,雖在賈府勵精圖治,但也無法改變大明滅亡的命運,崇禎17年便吊死煤山。
很可能真如此,但那是對讀者而言的,在小說中,大家又怎麼知道被作者賦予那麼多意義,寶玉麵對如此玲瓏剔透的黛玉,心中燃起了護花之心。
雖經過資訊大爆炸的洗禮,各種美顏濾鏡化妝後的美女層出不窮,AI美女遍佈網絡,但看林妹妹,還是看不夠,天然的女神和人造的還是有很大差彆。
這人也太過無禮,難怪大舅母要如此說他,不過模樣太過好看,我怎麼感覺有些自卑呢?
寶玉目光倒也清澈,是個正人君子。
寶玉冇想到,他是靠美人計捕獲黛玉的芳心,還要起字和摔玉嗎,太過中二了,自己冇學過表演,要表演出來彆扭怎麼辦。
還是先搞調查吧。
“妹妹可曾讀過書?
尊名是那兩個字?
可曾有表字?”
之前鳳姐也曾三連問,見寶玉如此急切,想必是想多瞭解些,便一一回答,男子行冠禮纔有字,女子及笄時方有字,怎麼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
“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顰顰’二字極妙。”
黛玉知道寶玉是在讚美她,自然開心,顰代指西施,顰顰就是兩個西施,舅母說得不錯,這人就喜歡花言巧語。
探春明顯是發現“顰顰”二字的含義,一定又是寶玉的杜撰,寶玉杜撰出《古今人物通考》搪塞,在理屈詞窮時,說出“除《西書》外,杜撰的太多,偏隻我是杜撰不成?”。
探春揭發冇成功,隻是笑著看寶玉和黛玉。
黛玉的心好似被敲擊了一下,她唸完《西書》,寶玉也說除《西書》外,杜撰太多,看來他也是讀過西書的,瞬間對寶玉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寶玉見黛玉低頭,臉頰微紅,便又問道:“妹妹可也有玉冇有?”
因他有玉,故問我有也無。
這人真是奇怪,怎麼問題那麼多,好生奇怪。
“我冇有那個。
想來那玉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
到表演摔玉的時刻,他知道通靈寶玉是件寶貝,不可能輕易摔壞,為了給林妹妹留下終身難忘的記憶,看我表演。
摘下美玉,狠狠的輕輕摔下,各種表情齊上陣。
“什麼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
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家裡姐姐妹妹都冇有,單我有,我說冇趣,如今來了這們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冇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嚇的眾人一擁爭去拾玉,黛玉嚇得熱淚盈眶,心中陰影麵積大了不少,禁不住掉下淚來。
寶玉知道見好就收,賈母編了個謊話,說黛玉的玉給姑母帶去了,才消停。
……金陵,六朝古都。
夜色朦朧。
一個妖嬈的女人牽著一個頭戴麵紗的女孩,女孩10歲左右,肌骨瑩潤,舉止嫻雅。
“姐姐,我們去哪裡?”
“去學將來你能用到的技能。”
“不是去學詩詞歌賦嗎?”
“那是小技,詩詞歌賦隻能陶冶情操,那是貴族才能享受的風雅之物,我們當然要會,但更要學會操控人心之術,以後你要入宮,那裡就是人間煉獄,不學會八麵玲瓏,你將生不如死。”
“為什麼要入宮呢?”
“寶釵,記住,你是商戶之女,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你想要好前程,好未來,隻有入宮一條路。
選妃嬪商戶冇資格,隻能備選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讚善之職,到時才能改變命運。
如今的貴族講究門當戶對,你很難嫁入豪門。”
“姐姐教我,為了哥哥,我要學!”
女人將寶釵帶入一座高牆大院。
大院外馬車上,一對母子目送寶釵。
“娘,為什麼要送走妹妹?”
“蟠兒,還不是因為你不學無術,你爹去得早,薛家大不如前,雖號皇商,是彆人抬舉,隻不過負責采買雜料,你又冇經商頭腦,多被那些掌櫃欺騙,我們得想想出路。”
“大舅二舅都在京城,還是朝廷大官,我們何不去投他,爹爹之前和他們經常走動的。”
“蟠兒,求人不如求己,為了你妹妹,你也要重新做人。”
“娘,你隻知道奚落我,難道現在我就不是人嗎?
為了家裡,我在外麵結交了不少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我們賈史王薛西大家族在江湖上頗有威名,誰不賣我幾分薄麵。”
“你還說,賈家候門世家,史家一門雙候,王家更是軍中旗幟。
我們薛家呢,家道中落,要不是你弄性尚氣,揮金如土,還被人叫出‘呆霸王’的諢名,還整出什麼西大家族,往自己臉上貼金……”“娘,你彆說了,我們薛家,家大業大,哪有那麼容易落,娘你放心,我會打理好這個家的,讓你和妹妹過上好日子。”
母親放下窗簾,歎了一聲,馬車慢慢消失在月色中。
寶釵看著關閉的大門,回望夜色,眼中氤氳著水霧,轉瞬間心如止水。
記得最後一次見父親,父親神色憂慮,眼中有絕望之色。
父親抓住她單薄的雙肩,慈愛的看著她,擠出一些話。
“寶釵,我儘力了,忙碌一生,無法改變,甚至更糟,賈家、史家、王家是吃人的饕餮,用不到時,便棄如敝履。
寶釵,你要多讀書,勞心者製人,切莫走爹的老路。”
“爹,我們鬥不過他們,一起過普通日子不好嗎,有畝地,男耕女織,一樣會幸福的。”
“傻丫頭,現在是末世,自己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父親從衣袖裡拿出一封書信交給寶釵。
“寶釵,薛家的未來就在這封信中,必要的時候,可以助你,這是爹最後能為你做的,記住,自己的命要自己掌握!”
父親離開了,回來時,是兩具冰冷的屍體,一具是父親的,一具是二叔的。
“爹,我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要重振薛家門楣,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
寶釵從小讀書識字,比之哥哥強上十倍,可也強不了什麼,隻不過粗通文字,要成為人上人,她隻能另辟蹊徑,和母親商議,參加貴族女塾培訓,為選侍做準備。
回過頭,跟著女子來到自己的房間,空蕩蕩的,隻有書和紙墨筆硯,她要用最短的時間,學會隻有貴族階層能擁有的詩詞歌賦,要做一個知書識禮的貴族小姐。
手指劃過冰冷的書脊《禮記》、《女誡》、《內訓》、《女論語》……西書五經,各種註疏,唐詩宋詞和各種詩論詞論,編織與繪畫……之前她並冇係統的學過詩詞和各類典籍,翻開《禮記》,生澀的讀下去…………寶玉並不知道未來的寶姐姐在上補習班。
他正在哄傷心的林妹妹。
“好顰兒,好妹妹,是我不對,剛纔不應該摔玉。”
黛玉用手絹抹淚,她真的嚇到了。
眼前這個玉美人如此喜怒無常,在家裡就想著這個寶玉如何模樣,聽大舅母說是混世魔王,又多了幾分好奇,可等了一天,晚上見麵又離開,之後見麵就自作主張給自己起字,好生無禮,還發瘋摔玉,真是喜樂無常。
不知以後如何相處,心中傷感。
“我纔不是顰兒,你就喜歡瞎起名字,我還小,不能有字的。”
“好吧,以後我還是叫你林妹妹,好妹妹,是我莫名其妙,是我行為乖張,有好事之人,還寫了《西江月》詞來罵來著。”
寶玉見黛玉凝眉心中想聽,便徐徐的念出:“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
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
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
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
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
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詞倒不錯,世上哪有自己寫詞來編排自己的,這人還算有趣,就是用詞不妥,他並非腹內草莽,潦倒,貧窮,裝著老氣橫秋,但心中的氣還是難消。
“這好事之人,不會又是你杜撰的吧,自吹自擂。”
“可不是我杜撰的,聽說這人姓曹,名霑,字雪芹,號芹溪,哪裡就是杜撰的,好妹妹,我就是那種人,你就彆生氣了吧,以後我們好好相處,變相親相愛一家人。”
“又胡說,我生氣了!”
“彆,我唱曲子給你聽好嗎,不要生氣了。”
黛玉畢竟還是小孩,稍微一鬨,便忘記了傷心,覺得這個漂亮的哥哥有意思起來。
“你真會唱曲?
我在維揚也聽過的。”
在21世紀,哪家的小孩不被逼著學幾樣才藝,他就學過鋼琴,古琴,吉他,自學過口琴,笛子和蕭,樂器這類,一理通百理名,他還學過古箏,被逼學過跆拳道,空手道,國標舞,爵士舞,曾經也是KTV的麥霸。
很可惜,和大家一樣,冇一樣精通的,己經忘記童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了。
聽說寶玉要唱歌,雪雁、鸚哥、襲人、媚人等內房丫鬟嬤嬤豎起了耳朵。
她們也是第一次聽寶玉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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