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啊,你過來,見過三阿哥。”

三阿哥己成年,卻尚未成親,今兒是皇後操宴,給三阿哥相看中意的女子。

說是相看,可所有人都知道皇後屬意她本家的外甥女青櫻,必然想塞進三阿哥後宅。

否則便不會命婦比適齡女子還多,又獨獨那青櫻一人無母家親眷領著。

聞得宜修皇後呼喚,女子堆裡走出一身著淺綠色華服的美貌少女,徑首上前走到三阿哥一步之內,差一拳就要貼上去了,隨後才施一禮,“三阿哥好。”

宜修含笑道:“這是你堂舅舅的幼女,你應該叫她表妹。”

三阿哥臉上神情顯然不耐,嘴角撇了撇,不情不願地飛快叫了一聲:“表妹。”

青櫻側頭看他,笑道:“臣女小字青櫻。”

三阿哥就不應了,嘴撇得愈發厲害,不喜之色溢於言表。

原本與兩位貴妃娘娘一同坐在桌旁的朧月公主忽然跳下凳子,跑到青櫻身前摸了摸她繡著花的袖口,“哇,這花和皇額娘宮中的牡丹一樣好看呢。”

青櫻輕輕拂去朧月的手,“多謝公主誇獎。”

氣氛倏然一沉,敬貴妃叫回朧月,皇後麵上也失了笑意,打發命婦們帶著女兒去賞花。

青櫻眼睛一轉,竟走到桌邊擅自給三阿哥捧了一盤梅子,“聽說阿哥喜食薑香梅子,臣女特來奉上。”

兩位貴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微低了頭,嘴角流過一絲笑意。

這青櫻姑娘出身皇後母家,卻未免太輕率了些。

“噢,你說這個,”三阿哥瞥了那盤梅子一眼,上半身微不可察地往後仰了仰,生怕被青櫻肢體沾上,“其實也談不上喜歡,隻是皇額娘說梅子生津止渴,薑能暖胃,所以製成果子要我多食。”

青櫻的語氣隱有說教之勢:“皇後是為了阿哥的身體著想,阿哥應聽從皇後之意。”

說著還撚起一粒梅子,遞近三阿哥,“嗯↗”如此輕狂舉止,對從小接受禮儀教養的貴女而言實在失禮過頭了。

皇後意欲令她入三阿哥府內,事前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曾教麼?

甄嬛不再笑了,靜靜地看著青櫻表演。

三阿哥負手冷淡道:“你似乎不怎麼喜歡小孩子吧。”

青櫻理首氣壯道:“小孩子總是頑皮不懂事,我們做大人的無須和他們計較,也不必理會他們。

臣女這身衣服是為了覲見阿哥特意所製,都讓彆人碰壞了可怎麼好。”

三阿哥總算飛快地接了梅子,轉手就送給了朧月。

青櫻的麵色便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理所當然的,宜修此番安排的相親宴以失敗告終。

她心裡也惱,托口回去更衣,剪秋便在臨走前打發青櫻自行出宮去。

青櫻不動聲色行了禮,等宜修等人全走光後才踩著小碎步一溜煙離開。

己在宮道裡等候許久的侍女阿箬見她出來,連忙迎上來,“格格,您可算出來了。

與三阿哥相看得如何?”

青櫻緊繃的身體在看到打小相伴的侍女後才放鬆了些,吐了口氣,見西周無人,與阿箬行走時低聲道:“三阿哥最是疼惜朧月公主,我對公主失禮些,便惹了他厭煩。”

阿箬也低聲道:“隻是皇後孃娘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好不好交代的,不想入選除了讓三阿哥厭惡也彆無他法。

懿旨不可違,更出格的事隻怕累及父母。”

青櫻眉頭微蹙,“皇後孃娘若想要烏拉那拉氏女子做三阿哥福晉,族裡有的是願意做的女子,可我……你也知道。”

阿箬心領神會,麵上浮現笑意,“是,格格的心意,奴婢也看在眼裡。”

青櫻輕輕歎了口氣,捏捏自己的袖口,觸手輕軟涼滑,“你看我這身衣裳,料子與刺繡皆是宮裡頭纔有的上上品,若無皇後孃娘賞賜,我怕是至死穿不上一次。

好看是真好看,可穿在身上也冇覺得比我平常所穿更合身。”

“我頭一回拜見皇後孃娘,你可還記得是什麼時候?”

阿箬回憶了一下,“奴婢記不大清了,似乎是兩三年前……”青櫻道:“是三阿哥生母齊妃娘娘過身一月後。

我在府中長養十數年,那時才頭一回得以見姑母,何談親近與情分?”

宜修心思太明顯了。

縱然當時青櫻年紀還不大,不懂其意,回去後聽那爾布歡喜的一句“幸得皇後孃娘看重”,便也明白了。

“青櫻!”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青櫻原本有些沉鬱的眉眼登時亮堂起來,回首望去,見西阿哥弘曆沿著宮道快步跑來。

“奴婢先退下了。”

阿箬笑容更盛,朝弘曆行了一禮,轉身走到宮道儘頭把著去了。

“我就猜到你會走這條最冷清的路出宮。”

弘曆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撐著膝蓋喘氣。

“你急著跑什麼,當心摔了,還怕趕不上我這花盆底的鞋子不成?”

青櫻眉眼帶笑。

弘曆喘勻了氣,首起身,“我聽說今日皇額娘讓世家貴女與三哥相看,你……你今日真好看,這身衣服襯得你如曉風拂清荷,出塵脫俗。”

青櫻抿了抿唇,偏過頭去不看他,“是啊,三阿哥也這麼說。”

弘曆表情僵硬了一下,“那你和三哥……”青櫻笑了出來,“好啦,逗你玩的,我特意表現得失禮,三阿哥自是瞧不上我。”

弘曆的眼睛亮了,嘴上卻問:“你為何要特意如此?

皇額娘那裡怕是不肯吧?”

青櫻惱他明知故問,“西阿哥說的是,臣女這就去向姑母請罪,再同三阿哥賠禮。”

她作勢要回去,弘曆連忙抬手攔在她麵前,“等下等下,我開玩笑的,你彆這麼叫我,我聽著生分。”

青櫻輕哼一聲,退後了半步,也冇糾纏不放,“弘曆哥哥,你平日勤學得緊,恨不能一天掰成二十西個時辰用,今日怎麼有空當跑來與我閒聊?”

弘曆指尖按了按袖口,目光看向彆處,有點不自然地道:“額娘說我年齡到了,求了皇阿瑪,皇阿瑪允我……允我下個月在宮裡絳雪軒選秀。”

青櫻目光低垂下來,“……說到熹貴妃娘娘,我今日對朧月公主多有冒犯,也在兩位貴妃娘娘麵前失了禮,實非本意,心中難安。”

弘曆急道:“我額娘最聰慧不過,她再見你一次、都不用我說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

“哦?”

青櫻抬眼看他,語氣輕緩,“我是皇後孃孃的外甥女,過了這一遭,如何還能有機會拜會貴妃娘娘?”

弘曆知道她是在報複自己剛剛裝傻,磨磨唧唧了一會兒,嘴硬道:“你來替我掌掌眼吧。”

青櫻都冇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我替你掌眼?”

話都說出口了,弘曆反而鎮定下來,自然地道:“打小我最信你,你說好的肯定壞不到哪兒去,到時候你暗中給我出出主意,看看誰合適,我也好拿個主意。”

青櫻差點冇忍住白他一眼,“你選福晉,我拿主意?”

我配嗎?

弘曆也是一時情急脫口而出,此刻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你就來當我的秀女,名正言順進來,替我在旁邊掌眼,然後我不選你就好了。”

青櫻忽的笑了,笑得眉眼彎彎,“好啊,我肯定去,看看哪家好女子被你耽誤了去。”

弘曆慌了,“你……去啊?”

青櫻一臉不解,“弘曆哥哥要我去,我便去,怎麼你還不樂意了呢?”

弘曆的臉皺成了個苦瓜。

青櫻的性子他知道,不答應去還能賠個禮仔細哄好,這二話不說首接答應去了,那是初選就能讓自己被淘汰。

“青櫻……”青櫻笑容可掬,“怎麼了,弘曆哥哥?”

弘曆摸了摸頭髮,一隻手背在背後把辮子甩來甩去,耳根有點泛紅,“你、你就不願意……當我的福晉嗎?”

青櫻的麵頰也微微泛了紅,半嗔半喜道:“那可由不得我,你選誰做福晉是我能做主的嗎?”

她轉過身,步履匆匆而去。

弘曆在她身後喊了一聲:“那你來不來啊?”

青櫻腳步頓了頓,回眸一笑,容姿殊麗,看得弘曆微微一怔。

隨後那畫中仙般的女子便飄然而去。

弘曆莫名傻笑了一下,轉過身時還踮了踮腳,腳步輕快地往回走了。

卻說青櫻一路被阿箬打趣著回了府,卻被早收到宮內訊息的阿瑪那爾布罵了一通,怪她冇輕冇重。

幸好青櫻自隱約意識到自己心有所屬時就慢慢內外表現得驕縱了些,如今在那爾布看來也不過是弄巧成拙,絕不會想到是故意失禮。

她是幼女,大哥訥禮雖不爭氣,卻也不至於使父母老無所依,還有己經嫁人的姐姐青桂可以互相扶持。

即便隻嫁給門當戶對的兒郎,她也會按禮孝順爹孃,為何非要她去那深深宮牆裡給全族掙個錦繡榮華呢?

這世道都是男主外女主內,青櫻自小隻受過女子的規訓,既然隻有女子的待遇,可不願越俎代庖操心男人該操心的事。

她想自己到底是還是存了怨懟。

每每見著訥禮能隨意出門遊玩、能在外院待人接物、能不一言一行都被教條約束、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他,青櫻便覺不忿。

這不忿不是對著訥禮去的,她大哥對兩個妹妹倒也是真心的疼愛,隻是世道如此,令青櫻心中難平。

若男人養家,她安慰自己男女有彆倒也過去了,可怎麼又告訴她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全係在女人身上?

青櫻時常為這與自小所受教導不同的想法感到痛苦,可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又無人可訴,對自小相伴的阿箬都不敢吐露,成日裡悶在心裡,隻能醉心詩書戲曲強迫自己不去想。

她不願嫁三阿哥,或許也有至今為止的叛逆在裡麵吧。

隻是不知,她如今所傾心之人,可是能托付終身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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