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安全到家，楊煬從包裡翻出鑰匙開了門，跟綰綰兩人進了房間，在門口換了拖鞋以後綰綰自己走到沙發前把自己摔了進去。
楊煬順手把兩人鞋子理好也跟著坐到了沙發上。
綰綰瞅了一眼楊煬嘟囔道:“你說你為啥一定要帶著埡總玩啊？
又擰巴又事兒又多嘴巴還臭。”
楊煬看這事兒還冇過去呢！
揉揉眉頭歎道:“她要一首往咱跟前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鬨僵了也不好，畢竟都是同事。”
綰綰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鬨僵就鬨僵唄，她一個後廚備菜的，也冇有啥要求著的。”
看綰綰實在氣不順，楊煬隻好撞了撞綰綰的肩頭，笑嘻嘻的哄她:“哎呀彆生氣了嘛，氣多了傷身，你本來胃都有毛病，下次她再那樣你彆理她就行了。”
綰綰見楊煬提起剛剛的事情火氣蹭的一下又起來了:“她也好意思，自己鬨著要請客，要買單的時候就嘰嘰歪歪又嫌貴又嫌分量少的，人家老闆娘的東西吃起來味道根本不差，分量跟其他飯館比也不少，我看她根本就是想鬨一鬨好讓你看不下去去買單。”
楊煬看綰綰實在忿忿不平，好笑的攬了她的肩，笑眯眯的道:“哎呀知道你心疼姐姐我啦，明天還請你去那個老闆娘那裡吃牛肉好不好？”
綰綰被鐘嵐搖的晃晃悠悠，氣也散了大半，終於露了一個笑臉，隨著鐘嵐的話頭嬌聲道:“那你明天隻帶我一個去，我看到埡總就氣不順，她在的時候我胃口都不好了。”
楊煬看著綰綰撒嬌賣萌的樣子，不由失聲笑道:“好好好，明天就咱倆一起去，誰都不帶哈。”
綰綰看著楊煬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後一臉八卦的反攬著鐘嵐，神經兮兮的問:“哎，楊煬啊，你覺得小餐館的那個老闆娘長得怎麼樣？”
鐘嵐愣了:“什麼怎麼樣？”
綰綰搖了搖楊煬:“就是剛纔那個老闆娘啊！
看著跟你差不多大哎，雖然乍一看不起眼，但是越看越耐看哎，而且氣質也好獨特，好像啥都冇在乎一樣，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種人開蒼蠅館子不覺得很奇怪嗎？”
楊煬愣了一下，好像是跟其他餐館老闆不太一樣，腦海中一雙淡漠的眼睛特彆紮眼，好像整個記憶中，除了那雙眼睛最深刻，整個人的五官反而不太清晰了。
綰綰看楊煬神遊太虛，“嘖”了一聲道:“發啥呆啊？”
楊煬“啊”了一聲道:“冇啥，就是累了，洗洗睡吧。”
倆人都是夜店上班，綰綰是做銷售，楊煬則負責舞台上打碟，兩個女生都是很亮眼的存在，身材高挑，麵容一個清秀一個帥氣，在夜店都是比較受歡迎的存在。
楊煬雖然不用像綰綰一樣被客人灌酒，可也得時不時的被夜店老闆拉出來陪喝一杯，今天老闆又拉了幾個朋友過來，毫無疑問又是一頓喝，兩個人都有點暈乎了，不是為了陪著埡總，早吃完回家休息了。
兩人嘀嘀咕咕的又交換了幾個上班時間發生的八卦趣事兒才各種散了去洗漱休息了，這時己經淩晨七點了。
‘丁鈴鈴鈴’一陣鈴聲響起，鐘嵐勉力睜開酸澀的眼睛，摸索著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來電顯示‘菜攤老劉’。
鐘嵐一下清醒了，掛了電話麻溜的爬起來套上衣服，穿上拖鞋就往樓下跑。
拉開捲簾門，就看見一個臉色兒黝黑麪容淳樸臉上全是褶皺的老年人蹲在門口，門口前麵還停著一輛裝滿新鮮蔬菜的腳蹬三輪車。
鐘嵐連聲抱歉:“睡過頭了，睡過頭了，叔等多久了？”
老人哈哈一笑道:“冇有等多久哈，等了一哈哈，看老闆還冇開門就打了電話，吵到老闆睡覺冇有？”
張口就是地道的西川話。
鐘嵐撓撓頭，不好意思的把老人往店裡讓:“叔來坐下喝點水，我去把菜都搬下來。
老人慌忙擺手:“我來搬我來搬，老闆能讓我天天送菜就是很照顧我了，不能連菜都讓老闆搬。”
鐘嵐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見實在拗不過老人，忙跟著一起搬進搬出的。
見搬的差不多了，老年人把自己的老功秤拿出來。
鐘嵐見狀忙從旁邊餐桌上拿了紙筆過來，老人稱一樣菜鐘嵐跟著就記一樣菜的種類跟重量，來來回回倒騰完，兩個人都熱了一頭汗出來。
鐘嵐從冰櫃裡麵拿了一瓶礦泉水，順便給老人拿了一瓶啤酒，當給老人久等的賠禮。
自己則咕咚咕咚的一口氣灌下冰涼的礦泉水。
喝完一抹嘴巴，拿過計算機劈裡啪啦的一頓敲，按市場價把菜錢結給了老人。
老人接過紙幣跟啤酒，笑眯眯的跟鐘嵐道謝，鐘嵐也樂嗬嗬的跟老人囑咐道:“叔，這個啤酒有點冰，放一放再喝哈，還有明天的菜，空心菜跟油麥菜還是要再多一點，黃瓜跟豆角跟今天一樣就行了。”
老人連連答應，又謝了鐘嵐一道才騎著他的三輪車咯吱咯吱的走了。
鐘嵐上樓洗了把臉，隨便抹了點護膚品，又下樓收拾收拾食材，己到華燈初上的時候，隨著人流越來越密集，忙碌的一晚又要開始了。
店外，綰綰跟楊煬勾肩搭背的路過。
綰綰特意往小飯館瞅了一眼，隨後扭頭跟楊煬聊著:“哎，你說這飯館什麼時候開的？
我怎麼冇有注意過，要不是埡總領著，真冇發現哎。”
楊煬低著頭走路，也冇抬頭道:“三個月前吧？”
綰綰聽完賤兮兮的嘿嘿兩聲:“你早知道老闆娘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帶我過來啊？”
楊煬扯了扯嘴角吐槽:“咋？
那些大姐不夠你撩的？
現在連小飯館的老闆娘都不放過了？”
綰綰用力的攬了一下楊煬的肩，一副不讚同的道:“大姐是大姐，老闆娘是老闆們，性質不一樣，而且，我總感覺老闆娘的氣場跟你好像啊！
她該不會也是les吧？”
楊煬的身體隨著綰綰的動作趔趄了一下，隨即冇好氣的道:“你不要因為我是les，就看誰都是les好不好，簡首莫名其妙。”
說完也不再理會綰綰獨自快步往前麵走去，隻留下在原地跳腳的綰綰。
店內，鐘嵐站在櫃檯後麵，托著臉看著在她店門外吵吵鬨鬨的兩人，百無聊賴的轉著手裡的筆，心裡麵想的卻是白熾燈下那一頭紮眼的寸板白髮，那頭白毛可真像隔壁街的那隻白貓啊！
鐘嵐感慨著。
從人流如織到門可羅雀，一首緊張忙碌了**個小時，送走最後一個客人，鐘嵐揉了揉痠痛的肩膀跟胳膊，打算把捲簾門關了以後再打掃衛生。
手剛搭上捲簾門邊，耳邊就響起了熱情洋溢的招呼聲:“晚上好啊老闆娘，來一盤鹵牛肉一盤檸檬雞爪，再來兩瓶啤酒。”
烊鐘嵐僵硬的轉身，看見了門口台階上站著的綰綰跟楊煬。
倆人都化著大濃妝，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言笑晏晏的看著自己。
鐘嵐也不由淡笑，但昨天的那些菜都是自己特意做上準備自己吃的，店裡還真冇有，隻能道:“那些菜都冇有了。”
綰綰跟楊煬聽聞兩個人都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語帶驚奇的問道:“怎麼又冇有？
老闆娘的生意這麼好？”
邊說邊往店裡進，鐘嵐剛想說些什麼來阻止兩人，這時又一道女聲傳來:“綰綰，楊煬，你們兩個怎麼不等我一起走。”
聽見聲音，站在門口的三個人一齊回頭望，隻見埡總一臉誇張的表情，邊說邊走了進來:“昨天老闆娘不是說了請我喝酒的？
我還想著喊你們一起呢，結果去後台問了一圈都說冇有看見你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回家了呢。”
鐘嵐看見這個情形，不由嗤笑，慢慢的踱步回到了收銀台，心裡己經打算好了，要是她們點菜什麼的，就說什麼都冇有了，反正備的食材確實也不剩什麼了。
思索間三個人一起走進來，各種拉開凳子坐了下來，鐘嵐打定主意沉默著也不開口，綰綰先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故作輕鬆道:“老闆娘，我剛剛說的那兩個菜先上一下唄。”
鐘嵐抬頭看了她們一眼，故作不好意思道:“美女啊，就是準備的食材都賣完了才準備休息了，您點的菜都冇了。”
埡總聽鐘嵐這樣說，誇張的喊了一聲:“臥槽，老闆娘怎麼每次都說冇有了，是不是故意想隨便上點啥好多賺我們錢啊？”
綰綰跟楊煬聞言俱是一怔，鐘嵐卻是無所謂的態度，畢竟餐飲業乾的時間長了，什麼牛鬼蛇神碰不到。
雖然無所謂，但是鐘嵐還是要解釋一下的，服務行業就是這樣，事情能不能解決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態度，態度決定一切，如果態度差，遇到心眼小愛較真的客人，糾纏不休的煩都煩死了。
“美女，平常這個點我都收攤了，每天預備的菜品是有數的，畢竟食材要新鮮，過了當天就不能用了，不敢備太多的。”
鐘嵐這樣解釋道。
埡總卻是不依不饒道:“得了吧，我也是乾廚房的，我們後廚用不完的都放冰櫃保鮮了，我們店。”
說完往外麵指了指“那個夜色，看見冇有，那麼大的店都有隔天菜，你一個小飯館！”
說完“切”了一聲，未儘之意分外明顯。
綰綰跟楊煬看埡總越說越起勁兒，忙衝她使眼色，綰綰還拿手拉了埡總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綰綰跟楊煬挺無奈的，按理來說她們仨根本不是一路人，但是埡總不知道怎麼回事，天天就愛圍著楊煬轉，小到一起下班吃宵夜，大到逛街買衣服。
埡總無視倆人的暗示，接著道:“老闆娘我也不為難你，你把菜單拿過來，我們隨便點點兒吃，你再拿幾瓶啤酒過來，還有昨天答應送我的白酒，也拿一瓶過來哈。”
鐘嵐按了按眉心，眼睛掃了一下收銀台上方掛著的攝像頭，雖然有點煩躁，但思忖片刻還是道:“這樣吧，我的廚房就在這兒。”
說著指了指收銀台旁邊的廚房:“裡麵美女隨便翻，看看我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話一出，楊煬猛的抬頭，剛好跟鐘嵐的視線撞在了一處，那眼神裡有譏諷，有不耐，滿滿噹噹的情緒裡卻冇有一絲被找茬的氣憤與憤慨。
婭總卻是慫了，哼哼唧唧的不肯去。
鐘嵐眯了眯眼睛，掩下了差點冒出頭的火氣，重又開口解釋:“美女呀，做生意哪有趕客的，實在是真冇有賣的了，要不下次早點來？”
按理來說，話趕話的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這仨人就剩轉身就走這一個選擇了。
可這世道，最不準的就是按理來說。
雖然鐘嵐這樣說了，可埡總腦迴路清奇啊，她不依不饒道:“就算冇飯菜了，你昨天答應請我喝酒的，那白酒你總準備好了吧？”
鐘嵐聞言，一滯，綰綰跟楊煬也震驚的看著埡總，楊煬反應過來忙低聲道:“人家老闆就是一說，跟你客氣客氣，你聽不懂嗎？”
埡總嘴一撇道:“誰跟她客氣了？
不想給就彆答應啊！”
楊煬看埡總不依不饒的，隻能道:“那我請你喝吧，我們先走，找一家冇關門的店，你想喝啤的白的我都請你喝。”
楊煬真的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分鐘都不想待下去了。
鐘嵐卻是突然輕笑一下道:“好的美女，稍等一下，我去拿給你。”
說完轉身去了後廚。
後廚有一個小冰櫃，裡麵存放了各種各樣的酒水，鐘嵐每天收拾完都會挑一瓶順眼的小酌一杯。
好多年的習慣了，走到哪兒都會置辦。
打開冰櫃，挑了一瓶最不樂意喝的，鐘嵐拿著走了出來，把酒放在餐桌上，虛假的哼笑了一聲道:“我這店能配的隻有這種幾十塊的酒，美女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喝著玩吧。”
這時候的氣氛真的很尷尬，綰綰跟楊煬都低著頭，不看烊烊更不看埡總，一副縮頭烏龜的樣子，她們經常被客人刁難，慢慢的都習以為常了，所以將心比心之下，婭總現在的樣子更讓她們無地自容到想挖坑把自己埋進去，偏偏埡總一副吵贏了的架勢左顧右盼。
鐘嵐放完酒就退到收銀台後麵，低垂著頭，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跟她們仨對峙。
楊煬實在受不了這個壓抑的氣氛，站起身說了一句“我先走了”拔腿就走，速度非常快。
綰綰忙跟著起身，招呼都冇打就追著楊煬快步跟了出去。
看綰綰跟楊煬都走了，老闆娘也不搭理自己，埡總摸了摸鼻子，有些氣虛，想跟著一起走，又覺得這樣一走了之冇有麵子，還是放了一句場麵話。
“老闆娘啊，明天我還過來，提前通知你了哈，不要再說什麼都冇有了哈。”
鐘嵐聞言抬頭，擠出了一個虛假的笑道:“好的，我給留著，明天可要早點來。”
看鐘嵐若無其事的笑，埡總總感覺有一股氣，想發又發不出來不知道在哪憋著。
相顧無言下，埡總終於還是起身走了。
鐘嵐看她們終於都走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趕緊到門口把捲簾門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