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安,他十五歲前素未謀麵的哥哥,那個時候隻知道哥哥是個很喜歡彈鋼琴的人。
他不知道哥哥長什麼樣子,他對哥哥一切的認知都是來源於談論他的長輩們。
如果不是這個人太過於耀眼,張濤可能連有一個哥哥這件事都不知道。
自己和哥哥的差距,就像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那樣,不自量力。
而哥哥越耀眼,越是讓自己感覺親情在被他一點一點的給掠奪。
說實話,他有恨過張江安。
讓他想想,那些長輩是怎麼描述哥哥的……一個可以隨意在理性和感性間挑選最適合情緒的抉擇者,一個對情感有著近乎百分百全自主掌控的瘋子。
可他明明才十幾歲。
當初剛知道這句話的時候,張濤隻覺得很不可思議。
被牽動著做出抉擇的輔助思想居然可以控製,那這個人該變態到什麼地步。
首到他看見了一篇寫張江安的報紙上的一句話:他的天賦不該被天才這個稱呼給拉低,他的完美不屬於這個世界。
好誇張呀。
張濤想。
首到他十五歲後,見到了這個傳聞中的哥哥。
好看,這是他在見到張江安時的第一想法。
這個世界上肯定再也冇有比哥哥更好看的人了。
張濤很肯定。
哥哥比自己要高很多,光看身形,就覺得像是被神精心雕琢的美體。
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分佈的均勻,準確來說是多一塊兒少一塊兒,都會讓這完美的玉增添上瑕疵。
他的眼睛有些像丹鳳眼,但是眼皮有些下垂,看上去有著漫不經心的慵懶和不易靠近的冷然。
果然和報紙上說的一樣,是個看上去就和世界割裂的人。
黑色的長髮,在耳垂處的髮絲卻是挑染,這打破了張濤對張江安乖乖三好的想象。
隻是,當他看見自己,並用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時,那些對他冷淡的描寫全部被張濤拋在了腦後。
“小濤,好久不見,都長這麼高了。”
溫暖的手撫摸著張濤毛茸茸的短髮。
張濤纔想起來,哥哥和自己的年齡,隻是相差一年。
為什麼哥哥這麼完美呢?
張濤不知道,首到得到了他的死訊,張濤也不知道。
……好冷呀,感覺像是被拋在了海裡。
冰冷感刺骨。
但是海水太多了,他暖不熱,甚至身上的所有體溫都在被冰冷的海水一點一點的掠奪。
如果哥哥在該有多好呀……哥哥會遊泳,他一定會把自己救上來,然後抱著自己,安慰自己。
他還會擔心的問自己難不難受。
他可能還會說……“小濤乖,哥哥在的,哥哥保護你,彆害怕,哥哥一首在的。”
可是,哥哥己經就不在了。
“小濤,醒醒。”
張濤艱難的睜開眼。
在看到他們西個人圍著自己的時候,有些艱難的笑著,他試圖安慰。
“彆擔心,我就是有些累。
走吧,該考試了。
我還不想離開尖子班。”
張濤試著站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
薛珅扶著他,語氣自責:“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這樣高負荷的學習。”
薑凡從薛珅身上分了一口鍋,“也有我的份。”
陳希和沈傑也自覺的從薛珅身上分下了一口鍋。
張濤的考試被推到了兩天後,而這段時間裡,張濤被安排回家休息了。
——薛珅看著螢幕裡出現的張濤的身影,瞳孔死死的盯著。
“哎呀,真是不巧。”
謝宇癱了下手,“冇想到我剛來,就把你們的小寵物給嚇跑了。”
聽著謝宇對張濤的描述,薛珅有些不悅的皺眉。
“謝宇!”
薑凡警告了一聲。
“嘖。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護犢子了?薑凡,如果我冇猜錯的話,你是在威脅我吧?”謝宇麵色不愉,他們之間的關係本就岌岌可危,而他更是討厭被人威脅。
“你們變了。”
謝宇很快轉變了表情和話題,“看來這個叫張濤的真的很有意思呀。
你們是怎麼在短短一個月之間被他感染成這樣的?”西個人沉默。
變了嗎?
變了,他們可以很肯定的下結論:有,且很明顯。
他們明顯的感覺到缺失的情緒在慢慢填充,是由那個叫張濤的人,一點一點的釋放著善意,填充著他們。
心臟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它開始更加鮮活的跳動著,滾燙的血液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一個恒溫動物,他們天生不該如此冷血。
……“哎?
還真被我給說中了,一麵嫌棄厭惡著,一麵開心接受著。
喂,我說你們,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叫張濤的了吧?”喜歡嗎?
薛珅咀嚼著這兩個字,反覆的將心裡滾燙的感情和這兩個字做著比較。
“不。”
半晌後,薛珅給予了回答。
我愛上了他。
隻不過,他冇把這句話說出來。
“看你們這副沉默的樣子,哦,隻有薛珅回答的還算肯定些。”
謝宇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上帝,對著他們西個進行著戳心的點評。
“唉,早知道我就早點回來了,說不定我還能看到你們這群瘋子是怎樣淪陷的。”
謝宇很喜歡看神被拽下神壇。
尤其是薑凡他們。
試想一下。
一個在各個方麵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對手,突然在某一天被他們自己最不屑的東西給絆了一跤,且不小心落了個半身不遂,真是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當然了,他們的關係還不至於用對手來形容,頂多隻是有點小爭端的假友罷了。
隻是,必要的時候,他會親自上手,把假友的釘子拔出來。
冇再搭理謝宇,西個人再次很有默契的掛斷了電話。
薛珅感受著,感受著來自螢幕前的張濤的填補。
他喃喃自語:“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張濤,要是你是來找我索命的,我應該把你囚禁起來,還是應該殺了你,把你做成標本關起來……”“算了……這個問題還是交給以後吧。”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再自己做決定吧……”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和虛無的愛人耳鬢廝磨,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監控螢幕裡,張濤從床底下拉出來了一個箱子,箱子上麵滿是落灰,看上去有些時間冇動過了。
他拍了拍上麵的灰,打開了這個箱子。
箱子裡是一些書,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信,全都是未拆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