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秦舟從昏迷中醒來,雖然脖子很痛,但她無疑還活著。她睜開眼,一眼認出這是哪裡。
這裡是她一旦犯錯就會被關的小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一些特意做的難吃的食物。
她眼中閃過失望,旋即目光在桌上的瓷杯上頓住,活著很難,但死亡還不簡單?她起身,將瓷杯砸到地上,撿起鋒利的碎片,在手腕上比劃了下。“不行,這樣死得太慢了,運氣不好就被救回來了。”
秦舟剝掉脖子上纏繞的紗布,用手感受著脖子上血管的跳動,其實割氣管是最好的,可惜她對人體不熟悉。
“砰!”門猛的被踹開,司禮眼神慍怒的大步走了進來。
秦舟看到他的身影,心裡一顫,也顧不得找什麼位置,抬手就在脖子上用力一劃,鮮血噴湧出來。
“秦舟!”
司禮原本滿腔的怒火被秦舟決絕的狠意熄滅,他抱住秦舟跌落的身體,手掌去捂住女孩脖頸處被割裂的傷口,鮮紅的血液刺痛他的眼睛,失去秦舟的可能讓他心裡隻剩下恐慌。
她就這麼恨他?
“醫生!”
醫生再次趕到,好在這次運氣好,但凡再偏離兩公分,再高超的專業技術也無法將秦舟搶救回來。
這次,司禮不敢讓秦舟一個人待著,以她割喉嚨的力道,司禮確認秦舟是真的一心求死,這讓司禮再生氣也無可奈何。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想失去秦舟的。可他該怎麼留住一個連死亡都不怕的人?司禮焦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終於想到一個方案,吩咐了下去。
秦舟一直昏迷著,司禮在昨天就應該飛回大陸的,但他不放心,他得確認秦舟冇有自殺念頭後才能放心離開。
第三天,秦舟終於醒了。
或許是自認為無所畏懼了,秦舟看到司禮後,毫不掩飾自己的厭煩。
司禮皺著眉頭看她,“你是不是以為,你連死都不怕,我就拿你冇辦法了?”
秦舟瞥了他一眼,似乎再說:不然呢?
司禮打開牆上的電視,說:“看完,再跟我說你還要不要自殺。”
視頻裡,是秦舟心心念唸的家人。
她的老家是農村的,每到特定的日子農村裡都會趕集。聽著熟悉的鄉音,看到父母妹妹在集市上挑挑選選,秦舟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心裡又酸又澀。
突然間,尖叫聲四起,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開來,視頻正中,秦舟的爸爸秦七倒在地上,有血液自他身上流出,在地上快速的彙聚成一片猩紅。
那血液真多啊,人身上有那麼多血液嗎?
秦舟瞪大了雙眼,看著視頻裡母親和妹妹哭叫,看著終於有擔架抬走父親送走,腦袋裡像是被木棍狠狠砸過。
她淚流滿麵,猛地坐起來,把一切能拿到的東西都向司禮砸了過去。“你這個瘋子!”
“是你安排的是不是,是你殺了我爸!”秦舟想要大聲質問譴責,想要尖叫,出口的聲音卻嘶啞而細微,喉嚨還痛的要命,她拚命從床上下來,撲過去抓他:“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失去理智般惡狠狠的盯著司禮,麵容蒼白而扭曲。
誰知冇走兩步,腦袋就一陣眩暈,身體也冇有力氣,但秦舟靠著意誌硬是走到司禮的麵前,但越近,秦舟越絕望,以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殺不了他。
秦舟痛苦,司禮心裡也不好受,他想抱抱秦舟,手剛碰到,秦舟立刻就激烈反抗起來:“滾開,彆碰我,你這個該死的變態。”秦舟說著,倒退的離遠司禮,又反應過來現在隻有司禮才能救她的父親,她迅速向司禮跑去,拋棄自尊向他跪下:“司禮,求你,求求你。”她卑微的乞求:“我錯了,對不起,你救救我爸爸,好不好?”
司禮眼睛眯了眯,並不說話。
秦舟知道他還在生氣,語無倫次的解釋:“我之前是亂說的,我對你不是隻有一點喜歡,我被你抓來關在島上,我知道你是壞人,知道正常人不該對人販子動心,可我卻動心了……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才求死的。”她解剖自己的心思:“我也是真的想念家人,但也真的是愛你,這兩種感情都對我很重要,隻是……你不是一個好人,我的三觀不允許我對你動心,可是我卻冇出息的動心了,你明白嗎?”
司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分辨她話裡的真假。
秦舟繼續哭著說:“你想想我們的以前,怎麼可能是假的?我隻是無法接受自己,你為什麼不能是個好人呢?”
司禮似乎相信了,他問:“我是不是好人很重要?”
“斯德哥爾摩效應,不就是說的是我?”秦舟慘然一笑,“被害者對加害者產生愛情,這多麼可笑啊。”
司禮想起女孩以前對他的親密,覺得秦舟有冇有說謊。他把秦舟抱起來放到床上,說:“你父親隻是看著受傷嚴重,不要擔心。”他繼續播放後麵的視頻,裡麵的父親雖然有些虛弱,但也能自如走動了。
“活著就好。”秦舟又哭又笑:“司禮,謝謝你。”她認真的祈求道:“我會控製自己不去想什麼斯德哥爾摩效應,不去糾結這份感情正不正確,但是求你,不要對我的家人出手好不好?”
司禮為她擦掉眼淚,答應道:“好,我答應你。”
這次的衝突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秦舟把自己埋入司禮的胸膛,閉上眼睛,淚水氤濕了司禮的胸膛。這一刻,她清晰的意識到,這輩子她都逃不掉了,她將陷落在這地獄中,不得超生。
但也比惹怒司禮,從而一家人都被報複得好,家人們能安生的生活,不被她牽連,就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最大孝順了。
司禮走了,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這場“愛情遊戲”還在繼續,經過這些紛爭,兩人的感情似乎更好了些。
秦舟小心翼翼的揣摩著,她這個金絲雀該怎麼樣表現得更愛司禮,冇辦法,她對司禮冇有愛意,但她需要司禮的愛。
秦舟感覺自己的演技越發精進。
時間流逝,秦舟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但她的聲音不複以前的清脆,變得有些沙啞,好在也不難聽,司禮也冇有表示出不滿。
司禮的控製慾十分強盛,莊園的每一處都有監控,她經常會感覺窒息,但她不敢表現出來,隻有藉著夜色的掩飾,她才能撤下臉上的偽裝。
所以,每當夜色降臨,秦舟就早早的回了房間,獲得難得的自由喘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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