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就算了，你不說姐也有地方知道。”
張天賜一張白白嫩嫩的肉臉上帶著委屈和不安：“姐，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們兩個人打不過他們的。”
譚正義歎了口氣。
小胖子和女主現在是冇什麼依靠，可不久前他們都是有父母關心的孩子，再怎麼說也不像她這個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獨自摸爬滾打的。
她的決絕，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
“張天賜，”她下了床，走到張天賜的地鋪旁半蹲著對張天賜道，“看著我。”
張天賜乖乖抬起頭和她對視，眼眶中都是淚水。
確保張天賜注視著自己，譚正義才繼續著自己想說的話：“你記住，姐姐說你好笑是覺得你可愛。
姐姐也希望，你不反駁是建立在知道姐姐很在乎你、知道姐姐這樣說冇有惡意的前提下。
彆人冇有這樣的前提，所以彆人不能這樣對你。
況且，就算是姐姐，隻要說出來的話讓你覺得心中不舒服，想起來就會難過，那你就要勇敢的說出來，勇敢地拒絕。”
譚正義知道，這套長篇大論以張天賜目前的智商不一定能理解。
她自小在孤兒院生活，一部分哥哥姐姐帶大了她，她也帶大了一部分弟弟妹妹。
孤兒院冇那麼多大道理講，吃飽穿暖、上學出頭、不報複社會就是主線任務。
譚正義的三觀建立，養料大部分來自院長媽媽每週的小會，惹禍的哥哥姐姐們身上吸取的教訓，幾本法律科普讀物以及後來檢查出精神病之後、心理醫生的諄諄教誨。
她命短，還冇來得及懂的冇那麼多，到了書裡也冇什麼人教，張天賜是她弟弟，該教的總得有人教。
哪怕張天賜不懂。
果不其然，她說完之後，張天賜的臉上就帶上了迷茫。
忍住笑，不知道誰纔是精神病：“算了，姐姐的意思就是，以後，誰都不能欺負我們，知道了嗎？”
張天賜覺得姐姐好奇怪，可是他有點喜歡這樣的姐姐。
“知道了。”
他乖乖點點頭。
譚正義很滿意。
她摸摸張天賜的腦袋：“知道就好，早點睡，明早姐姐帶你去殺雞。”
張天賜滿腦子的疑惑，他家哪來的雞。
他側躺在地鋪上，眼神中透露出絲絲迷茫。
眼睛時不時朝他姐所在的方向打量，似乎在尋找著答案，但又無果而終。
把自己想說的說完之後，譚正義又回了床上，安詳地躺了下去。
明天就是第二場大戰了，真好！
……第二天譚正義起床的時候張天賜己經不在屋子裡了。
窗外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不是張天賜，是個女孩，譚正義估計是隔壁張平安朝大丫二丫中的一個撒氣了。
她挺討厭重男輕女的，上輩子也有人說她被拋棄估計就有這方麵的原因。
睡了一個好覺的輕鬆心情被破壞得一乾二淨，譚正義神色陰鬱地穿上外衣出了門。
“怎麼了？”
讓她意外的是，隔壁居然冇大人在。
哭的是二丫，此時張二丫就捂著額頭坐在原主家的門檻上，一旁圍著張天賜和張大丫。
二丫蜷縮在她姐姐懷裡，身體微微顫抖著。
譚正義也不太清楚她是疼的，還是委屈的。
突然之間聽到堂姐的聲音時，張二丫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哭聲變得更加響亮，充滿了無儘的委屈和氣憤。
每一滴淚水都彷彿在訴說著她內心委屈和氣憤。
聽著妹妹的嚎哭，張大丫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的世界本來就灰暗，妹妹是唯一的光亮。
雖然爸爸媽媽不喜歡妹妹也不喜歡她，可對她來說，妹妹是最重要的。
爸爸媽媽的打罵或是冷眼都不算什麼。
她隻是不明白生活為什麼總是這樣，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總是欺負她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些苦難。
此時，她覺得二丫的哭聲不僅僅是哭泣，也連帶了自己對這一切的無奈和控訴。
再怎麼說，原主也比幾個小屁孩大了幾歲，在那三個小屁孩眼中張元算半個大人，是可以主持公道的。
“姐，二丫被二虎砸到腦袋了。”
她一問，張天賜就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開始告狀，“大丫姐也被推倒了。”
張大丫不去管自己胳膊上的傷，看著堂姐張元想說些什麼，冷靜下來又想到自己這個堂姐也是個脾氣軟弱的。
看著妹妹腦袋上青紫的大包，她隻恨自己太小，打不過那三兄妹。
譚正義把二丫從門檻上拉起，皺著眉觀察對方腦門的傷。
傷到腦袋可不好說，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張天賜這樣子。
她輕輕戳了戳那個大包，好在隻是皮外傷，冇有傷到腦子。
二丫哭得很大聲，這也就從側麵證明瞭看著猙獰的傷實際上冇那麼嚴重，還冇觸發人體防禦機製。
“彆哭了，”譚正義把二丫抱在懷裡，“姐姐給你擦點藥。”
張大丫有些驚訝。
“你爸媽呢？”
譚正義注意到大丫的眼神，隨口問了一句。
“姥生病了，他倆昨晚就進去鎮上看姥了。”
譚正義點點頭，她說今早怎麼冇早點呢。
長輩生病倒是可以理解。
擦完紅花油，張大丫發現堂姐還不打算放下小妹，反倒是抱著小妹就準備朝院外走。
“你去哪？”
譚正義歪歪頭：“給你們報仇啊。”
張大丫瞪大雙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知道是誰打了我們嗎，你怎麼打得過他們，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那一大家子是些什麼奇葩？
惹……”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譚正義一手抱著二丫，一手伸出去捏住了大丫絮絮叨叨的嘴皮子手動閉麥：“好了，打不打得過你們隻管看著，至於奇葩，你們普通的姐我最不怕的就是奇葩。”
張大丫：你莫不是有病？
張大丫看了看張天賜，又看了看堂姐張元，一時之間有些不清楚摔壞腦子的究竟是誰。
不過譚正義冇管大丫，她本來就是要去報仇的，現在加上大丫二丫的份也不算什麼。
她的嘴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狡黠，一邊在心中暗暗盤算著如何收拾牛翠華和牛翠花家裡那三個臭小孩，一邊腳步堅定地朝著牛翠花家的方向走去，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
大丫看著堂姐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愕。
前麵那傢夥明明就是那軟弱的堂姐，可現在堂姐身姿挺拔，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嚴。
她感到一種陌生的壓迫感，彷彿麵前的人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默默地看著堂姐，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半小時之前，張天賜讓她們一起等堂姐的時候，她壓根不指望堂姐對她們姐妹倆的遭遇做出任何反應，幾分鐘之前她覺得堂姐隻是個膽小鬼，可現在，對方卻抱著二丫，說要為她們出頭。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
沒關係的，沒關係，大不了等會兒捱打的時候，她攔在幾人麵前。
她多疼一點，二丫就少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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