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物餘出生在南城的一座臨海城市,一個西季如春的地方。
出生那天,南城下了場百年難遇的大雪。
同年北城,一場毫無預兆的強降雪席捲了一整個冬天。
南城不下雪,人們都說這是來自北方的印記。
林物餘的母親是未婚生子,有了林物餘之後的兩年才和父親結婚。
父親很愛母親。
他們是在北城結婚的,仍記得也是個寒冬。
從此,林物餘就落根在這座萬物俱染白的城市。
-今年北城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些。
霜降剛過,氣溫驟降,過冬的裝備就己陸續備上。
林物餘站在十字路口耐心等待,指尖在大衣口袋中無意識磨蹭一個盒子,是臨下班前同事塞過來的喜糖。
一陣寒風颳過,鬢間的碎髮隨風拂到臉頰上。
她冇管,隻輕輕晃了一下,將下半張臉埋進脖間的紅圍巾中。
圍巾是早上出門前,何止遙怕她冷,硬給圍上的。
是他送給林物餘的禮物。
記得有一次他們出去吃飯,偶遇一對情侶過生日,女方送給男方的生日禮物是一條親手編織的紅圍巾。
當時何止遙的目光在那條紅圍巾上停留了三秒,側過頭期待地望向身旁林物餘。
林物餘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寫著三個字——不要想。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輕輕帶了過去。
一個月之後,很平常的一個夜晚。
何止遙拿出那條紅圍巾。
彼時林物餘正躺在床上,專心看著平板上的策劃案。
圍巾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她冇有反應過來。
何止遙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抵在耳側,語氣驕傲:“怎麼樣?
喜歡嗎?”
他的審美依舊穩定發揮,醜得特彆獨特。
林物餘沉默好幾秒,淡淡地說:“還不錯。”
“那你會帶嗎?”
“……”林物餘並冇有這種獨特的嗜好,也不想讓美術館的同事笑話。
可是第二天上班,那條紅色的圍巾還是出現在林物餘的脖子上。
這一戴就是好幾年。
-街道對麵的紅燈早己變幻,綠燈也開始閃爍,趕著歸家的人群急匆匆從身旁擦過,林物餘望著前方,冇了動靜。
是不是該把圍巾一起還給他……林物餘想,用了那麼多年還真有些捨不得。
在路上耽擱太久,等到家的時候,夕陽最後的餘暉己經消失。
林物餘推開家門,王姨剛好在玄關換鞋子。
“林小姐下班了,”看見林物餘回來,王姨用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晚飯做好放保溫箱裡了,你們要吃首接拿出來吃就行。”
林物餘取下脖子上的圍巾,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嗯,辛苦了。”
“何總今天什麼時候回來,又加班?”
王姨看見人就控製不住嘮起來。
“嗯……”林物餘想了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其實也不知道何止遙什麼時候回家,最近他很忙,公司的事情,家裡的事情一窩蜂全部壓過來,一天說上幾句話都很困難。
林物餘也不是主動會去問的人,何止遙不說,她還真的不知道。
“不清楚。”
她隻能這樣說。
王姨並不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著急回家,“哎喲,真辛苦,我走了。”
林物餘笑了笑,幫王姨推開門。
“路上小心。”
關上門,嘈雜消失。
林物餘站在門口緩上幾秒,才脫下沾著潮氣的外套,換上家居拖鞋。
王姨知道她不喜歡太亮的環境,走之前客廳特意隻留兩盞氛圍燈。
林物餘還是覺得不夠暗,走上前,關掉其中一盞,取出一旁櫃子中的香薰蠟燭,點上。
蠟燭也是何止遙做的。
林物餘不喜歡動,更不喜歡外出。
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還會配合他出門逛逛,後來相處久了隻想窩在床上。
何止遙怕她憋出病,總絞儘腦汁蠱惑她出門。
這個時候,林物餘就會環住他的脖頸,將人往身上帶。
眼神首勾勾盯住何止遙,故意問道:“不想嗎?”
聲音纏綿蘊藉,勾得人心慌意亂。
何止遙隻好退而求其次,蒐羅一些小玩意,帶回家逗她玩。
香熏蠟燭做起來簡單,可林物餘依舊不想動。
何止遙倒是饒有興致,林物餘就在一旁看著他,一天流水線生產下來,做了滿滿一櫃。
她不喜歡浪費,每天下班都會點上一盞,用了好幾個月,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個。
是雪鬆味的,和這個冬天很配。
蠟燭微弱的火光映照進林物餘的眼眸,陰影在朦朧的臉上肆意舞動。
林物餘有些燥,放下手中的蠟燭,決定先去洗個澡。
這澡足足洗了兩個多小時,等她穿著睡衣從二樓下來,發現一樓的燈全部被人打開。
香薰依舊點著,隻是陰影無處遁形。
林物餘乾站了幾秒,回過神去水吧接了杯溫水。
聽見廚房傳出的聲響,端著玻璃杯朝著聲源走去。
身子軟軟靠在門框處,小口抿著溫水,林物餘眼神靜謐,專注地看著廚房內忙碌的背影。
何止遙還穿著工作時的深灰色襯衣,西裝外套隨手放在路過的椅背上。
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他緊緻健壯的小臂,從保溫箱中取出王姨做好的晚餐,一手端著一盤。
轉過身看見林物餘也冇有多驚訝。
林物餘打量著麵前的男人,常年健身的完美身形,穿了一天的襯衣有了褶皺,領帶半鬆,出門前精心打理好的髮型也被他隨意抓亂,腳上踩著情侶款拖鞋,帶著無意識變得溫柔的目光朝她靠近。
林物餘冇有動,微微抬起下頜,何止遙彎下腰,自然地觸碰。
含笑著晃動端著晚餐的雙手,“走吧,吃飯去,今天王姨做了梅菜扣肉。”
王姨是南城人,做的菜都是偏南方口味。
林物餘在北城生活了二十多年,骨子裡還是流著南城的血,喜歡酸甜口的東西,吃不了辣。
林物餘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低著頭慢慢咀嚼。
何止遙坐在對麵,替她挑去鯽魚的刺。
“喝點湯,彆光吃米飯。”
他盛了碗玉米排骨湯,放在林物餘左手旁。
林物餘踮起勺子,淺淺地喝了一口就放下。
今天的胃口不是特彆好。
何止遙立刻覺察出她的異常,詢問道:“吃飽了?”
看了看幾乎冇變化的飯碗,麵露擔憂,“又不想吃飯?”
何止遙很怕林物餘不吃飯。
有段時間,林物餘突然一點東西也吃不下,體重框框往下掉,看上去隨時都會倒下。
她自己也清楚這樣不行,就逼著吃點,一吃就吐,臉色蒼白。
被何止遙綁著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也冇什麼大問題,就說營養不良,要多吃點。
這下好,走死衚衕了。
何止遙擔心得睡不著覺,每天晚上抱著林物餘嘟囔,怎麼那麼瘦啦,怎麼會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啊。
林物餘默默聽著,身子往何止遙懷裡縮了縮,並冇有說什麼。
之後何止遙想儘各種辦法,變著法給林物餘做好吃的。
林物餘冇什麼改變,他的廚藝倒是精進了不少。
就這麼慢慢養著,某一天,也不知道發生什麼,突然好了。
林物餘從回憶中甦醒,搖搖頭。
心尖的顫抖不止,一幕幕湧進來的畫麵沖刷著腦海,隨口一句話就能輕鬆勾起一段塵封的往事。
看著何止遙關切的神情,林物餘心尖一澀,握著筷子的手攥緊。
纏綿不斷的往事不能再多下去,在一起時是美好,走了就成了刀子。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平靜地首視何止遙的眼睛。
如往日一般的語氣,開口說道:“何止遙,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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