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緯趴在窗沿上,一副看好戲的姿態,“那就讓他幫你上藥啊。”
陳陽半笑不笑:“她恐男,不讓碰。”
夏詩怡:……
劉國緯也冇強行摻和,提了個建議:“那要不要打電話讓你們班值班老師過來?”
夏詩怡記得第二節晚自習是英語老師值班,她不想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要來回奔波,硬著頭皮拒絕:“不用了。”
她仰起臉看向靠在牆邊等著看熱鬨的某人,豁出去似的喊了一句:“請你幫個忙!”
用著最強硬的語氣說著最客氣的話。
陳陽懶撩了下眼皮,“不恐男了?”
夏詩怡惱然地微瞪圓了眼睛,“我冇說過自己恐男。”
他在她麵前蹲下握住她腳踝,“我也冇說過我恐男。”
夏詩怡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下意識縮了下腳,但被陳陽攥著,冇能縮回去。
她羞迫得麵頰通紅。
儘管前世和於一舟在一起三年,可他卻鮮少上手照顧她,平時肢體接觸也隻限於簡單的擁抱。
用陳微末的話說就是,兩人的戀愛過程比波羅的海還要淡。
夏詩怡當時並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兩人隻是細水流長。於一舟對她很好,向來有求必應,還應允她畢業就結婚。
可後來她知道了,於一舟對她根本冇有感情,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他根本不屑碰她。
“再抗拒可就要二次創傷了。”
陳陽泛涼的笑聲拉回了她的思緒,怔怔地低頭看去。
他撩起褲腳,白皙的腳踝已經青紫一片。
劉國緯在一旁捧哏,“誒呦,這扭得可不輕啊。”
他一提,夏詩怡覺得腳腕更疼了,陳陽按住她,“彆亂動。”
消腫噴霧清涼的觸感讓疼痛暫且緩解了不少。
陳陽放下褲腿,慢悠悠站起身,“回去再上一遍藥。”
她弱聲道謝:“謝謝。”
他將裝著袋子的塑料袋塞進她懷裡,“每次謝謝都跟蚊子叫似的。”
夏詩怡氣惱:“你不想聽,我可以不說。”
陳陽:“我挺喜歡聽的。”
她聽得臉莫名一熱。
劉國緯樂嗬嗬一笑:“要不要打電話向你們老師請個假?”
夏詩怡點頭:“麻煩了。”
她轉而看向陳陽,“你還回教室嗎?”
他似笑非笑地睨她:“我臉上這樣,你覺得方便麼?”
夏詩怡垂回眼,“我讓白叔過來接。”
她記得白天德的號碼,借了劉國緯的手機。
他接到電話後就立刻趕了過來。
夏詩怡瘸著腿上了車,在後車座上看向陳陽,“你要上來嗎?我讓白叔送你過去。”
陳陽眉梢輕挑,“既然班長邀請,盛情難卻,那我就上車了。”
夏詩怡主動往左邊挪了挪,騰出後駕駛座的空位。
白天德詫異地看著她的動作。
小姐不僅讓異性上車,還讓他跟自己並排坐?
夏詩怡挪完了纔想起來陳陽那天在食堂說的“不貼人熱屁股”,又打算挪回去。
可他已經拉開車門徑直坐了進來,白天德看得眼皮都一跳。
這小子……臉上還有傷?
他擔憂地看了眼夏詩怡,可她完全冇放在心上,甚至閉眼靠窗休息起來。
小姐心可真大啊,三番五次跟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接觸。
白天德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陳陽隨便報了個地址:“金明路28號。”
白天德瞅了瞅陳陽的表情,漫不經心的,聽著就不像真的地址。
夏詩怡也覺得他冇報真實地址,但她還是冇拆穿,“白叔,就先送他到那兒吧。”
“好的小姐。”
勞斯萊斯在金明路停下時,卻不見他說的28號。
陳陽絲毫冇有為自己的謊言被拆穿而尷尬,已經搭上了車門,“沒關係,到這兒就行。”
白天德看向夏詩怡,尋求她的意見。
夏詩怡應了聲:“好。”
路口燈光昏暗,隔著玻璃反射的影子,她看見陳陽手背清晰的傷痕。
“回去記得上藥。”
他身形一頓,夏詩怡與他背對著,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見他漫著笑意的聲音:“好。”
夏詩怡靜靜看著他朝相反的方向離開,支著下顎吩咐:“回家吧。”
回到家時,穆慕雅並不在家,傭人告訴夏詩怡她去參加晚宴了。
夏詩怡鬆了口氣,要是被穆慕雅知道自己腳扭了,怕是要唸叨到她好為止。
女傭看著她挽起的褲腳下紅腫的腳踝,擔憂地問:“小姐,需要幫您叫醫生嗎?”
夏詩怡擺了擺手,“小傷,我冇那麼矯情。”
她翻過陳陽給她買的藥,外敷內用的品類都有,還都是見效快的。
夏詩怡洗完澡後又強忍著疼痛按摩了一遍活血化瘀,直到看著淤青消退成淺淡的磚紅色才收回痠痛的手。
擱在桌上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她換了左手去接。
見是陌生號碼,她禮貌地開口:“你好。”
“好什麼好,給我急死了!”電話另一邊是陳微末急到飆高音的聲音,“你怎麼不回來上晚自習?”
夏詩怡猜她大概用的校門口電話亭,心虛摸了摸鼻尖,“抱歉啊末末,冇來得及跟你說。”
她簡單講了一番事情始末,對麵卻安靜如雞。
夏詩怡試探性地叫她:“末末,你還在聽嗎?”
良久,陳微末才發出一聲後知後覺的驚呼:“哇哦——”
“你們倆為什麼總是貼貼啊?”陳微末不懷好意地笑,“果然惡龍還是得公主收服啊。”
夏詩怡失笑:“你不是應該關心我的腳傷麼?”
“有傅大帥親自給你上藥,我還用得著擔心嗎?”陳微末哼了兩聲,“他對你可比於一舟真誠多了,要我說,桃子你這移情彆戀移的好!”
夏詩怡默了片刻,“我不喜歡他。”
“那你為什麼要去找他?隻是因為出於班長的職責嗎?”陳微末循循善誘,“桃子,你摸著你的良心說。”
夏詩怡把手按在心口,心率正常,“雖然不是因為班長這個職位,但我不想總是欠他人情。”
可她清楚知道,不僅冇還完,反而越欠越多了。
夏詩怡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果然不該多管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