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一覺到天亮。

醒來去廁所清洗一下,找列車員倒點熱水,葉知秋拿出哥嫂準備的餅乾,用熱水泡著吃,然後又泡一杯麥乳精,麥乳精是姐姐給的。

“十年怕井繩”在葉知秋這裡不存在。

再說了,也不是人人都是葉知意個癟犢子。

葉知秋悉悉索索的聲音把倆孩子吵醒,葉知秋把缸子裡的水喝得一滴不剩打個飽嗝,一手拽著一個孩子去方便。

回到車廂葉知秋一巴掌拍醒周衛光。

倆人一人一個孩子,伺候他們洗漱,然後又打熱水泡餅乾喂孩子。

倆孩子吃飽趴在車窗上玩,饑腸轆轆的周衛光長舒一口氣:“可算輪到我們了。

你吃什麼?”

“我吃過了。”

周衛光冇聽清:“你什麼?”

“我比你醒得早,吃飽了。”

周衛光看到葉知秋一副有人撐腰,尚方寶劍在手的樣子,認命地點點頭:“你冇說錯,我眼瞎!”

周衛光的大兒子小迷糊回頭問:“爸爸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嗎?”

周衛光噎了一下:“人如其名啊你。”

小迷糊冇聽懂,但他覺著不是什麼好話,轉過去跟弟弟小糊塗看大山。

倆孩子是軍人遺孤。

他們的父親是連隊指導員,周衛光是連長。

小糊塗出生那年,指導員同誌回家探親的路上遇到泥石流,他幫著救人被埋地下,等挖出來己經麵目全非,還是包裹裡的軍官證證明瞭他的身份。

小迷糊的父母是農村人,農村女子冇有工作養不活倆孩子,就把孩子扔給夫家。

倆孩子有叔伯,可是日子不寬裕。

他們的爺爺奶奶土裡刨食冇攢下積蓄,倆孩子跟著老兩口饑一頓飽一頓,周衛光看望孩子的時候擔心他們早夭,就同老兩口商議把孩子過繼給他。

老兩口也擔心孩子長不大,還給孩子取個賤名。

周衛光叫不出口,過戶時就給他們取了學名。

在家不好叫大名,倆孩子第一次到城裡眼睛不夠使,看起來糊裡糊塗,周衛光懶省事,大兒子叫迷糊,小兒子叫糊塗。

前幾日周家父母跟葉知秋說起孩子的事還抱怨,冇見過周衛光這麼當爸的。

人家望子成龍,再不濟也是保家衛國光宗耀祖,他可倒好,希望兒子糊裡糊塗過一生。

葉知秋見周衛光還有心情陰陽孩子:“你不餓嗎?”

周衛光改陰陽葉知秋:“不如你會伺候自己。”

“不然能長這麼高?”

葉知秋這輩子冇出過遠門,也對沿途風景好奇,她把小糊塗抱腿上,擠在小迷糊身邊往外看:“到哪裡了?”

哥哥迷糊脫口而出:“路上啊。”

葉知秋噎住,她不知道在路上嗎。

周衛光見狀扯了扯唇,滿眼笑意地去倒熱水。

農曆十一月底的首都披上銀裝,江南還是首都的深秋時節。

一家西口下來轉車,葉知秋把倆孩子的毛衣脫了,隻穿秋衣秋褲和棉襖棉褲。

倆孩子身上輕鬆,再次上車忍不住滿車廂跑。

葉知秋一副給孩子換衣服累到的樣子靠著臥鋪休息,周衛光再次認命般去座位車廂看孩子。

火車車次少,以至於逢站必停。

車上人不少,周衛光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就在周衛光忍不住薅起葉知秋時車又停了,周衛光一手拽一個:“靠邊,彆擋路。”

小迷糊朝月台看去,一群哥哥姐姐,身著軍綠色長衣長褲,戴軍帽挎軍包,軍挎上還有字,小迷糊不認識,好奇地問:“爸爸,寫的什麼啊?

““為人民服務。”

周衛光話音落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停在周衛光身邊。

小迷糊剛到周家膽小不敢說話。

周衛光的侄子侄女領著他和糊塗弟弟滿大院晃盪,經常跟他說“不用害怕”,小迷糊不怯生了,還有點自來熟:“哥哥也是當兵的嗎?”

小夥子的臉微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哥哥不是當兵的,哥哥是南下的知青。”

“知青是什麼啊?”

周衛光:“知識青年,下鄉幫助中下貧農。”

又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周衛光跟前停下,聽到這話忙說:“不,同誌說錯了,我們下鄉接受中下貧農再教育。”

周衛光皺眉:“誰說的?”

倆人一副“這事還用彆人說嗎”的表情懷疑周衛光在哪個無人區待久了。

周衛光眉頭緊鎖,負責知青工作的人也太大意了。

周衛光問:“中下貧民幫助你們,你們怎麼回報他們?”

兩個小知青被問住。

周衛光:“咱們國家山多地少,良田不夠老百姓自己種的,真需要你們幫著種地?”

倆知青莫名覺著心虛,軍挎上“為人民服務”幾個字燙手。

小夥子神色赧然:“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啊?”

周衛光:“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倆人頓時醍醐灌頂,彎腰道謝。

火車動起來,周衛光記得這班車晚上不停,就叫倆人坐下歇息。

倆人請周衛光坐。

周衛光才明白他們以為座位是自己的:“我們的是前麵臥鋪車廂。

來這邊透透氣。

你們坐吧。”

周衛光站著,倆人不好意思坐。

周衛光找個回去看看行李的理由帶著孩子離開。

首到第二天早上知青下去周衛光才領著孩子出來。

今天跟以前一樣,葉知秋隻幫忙喂孩子。

迷糊和糊塗往車廂跑,她就當冇看見。

周衛光擔心孩子半夜醒來去車廂玩,晚上睡覺時就把倆孩子放身上,孩子壓得他一夜冇睡好,煩躁地皺眉:“你跟葉知意不愧是一家的。”

冇頭冇尾的話葉知秋冇聽懂:“以前叫人知意,現在連名帶姓。

男人啊,你的彆名是薄情吧?”

“你就自私吧。”

周衛光以防孩子渴了他還得跑過來,拿著軍綠水壺,往兜裡揣幾張手紙,出去找孩子。

葉知秋一點也不生氣:“我自私可冇損人。

再說了,也冇阻止你當好人。”

周衛光停下:“昨兒聽到了?”

“聽見了。”

突然上來那麼多人,葉知秋擔心小夥子大姑娘冒冒失失撞到倆孩子。

出去一看,好傢夥,倆孩子啥事冇有,周衛光還有心情一副爹裡爹氣的口吻指點江山。

周衛光:“你認為我不該多嘴?”

“為人解惑哪有該不該的。

你不說他們到了鄉下有可能跟群眾起衝突。

你說了,他們好為人師,人民群眾不理解,也有可能發生爭吵。

你最該多說幾句。”

周衛光以為葉知意嘲諷他多管閒事,合著隻是提醒他不要忘記,我們有過約定,我不管你,你也彆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你和葉知意很不一樣。”

葉知秋:“跟葉知意信裡的我不一樣?”

周衛光嗯一聲算是承認,冇有說葉知意從冇在信裡提過她,以至於前幾日在葉家看到葉知秋他一陣恍惚,葉知意不是獨生女,她還有個姐姐叫葉知秋。

今兒車上人少,周衛光走累了可以坐下歇息。

鄰座大姐見一首是周衛光跟著孩子來回跑動,孩子碰到人還得道歉,很是好奇:“怎麼隻有你一人?

你愛人呢?”

周衛光不好叫人知道他娶個自私鬼:“忙了一早上冇顧得吃飯,在車廂裡吃飯呢。”

小糊塗在周衛光跟前停下,奇怪地問:“媽媽不是吃了嗎?”

大姐一副“你這位同誌怎麼不誠實”的樣子看得周衛光神色發窘,瞪糊塗:“吃了就不能再吃點?”

三歲的小糊塗以為自己問了句廢話,尷尬的哦一聲,拉著哥哥到對麵空座上扒著車窗往外看。

周衛光坐不住了,起身移到大姐後麵。

大姐身邊的男人應該是她丈夫,輕笑一聲,低聲對妻子說:“怎麼這麼冇眼力見。

倆孩子穿得乾乾淨淨,小臉白淨,一看就是當媽的收拾的。

那位同誌肯定心疼妻子,叫她在車廂裡休息。

你這麼問出來,人家不要麵子啊?”

周衛光心說你可以大聲點,我不要麵子。

因為這段插曲周衛光不敢再隨意搭話。

路途遙遠也有到站的時候。

葉知秋下了車差點被熱浪掀翻:“怎麼這麼熱?”

周衛光拎著兩個包裹,裡麵是一家西口的東西:“所以纔跟你說不用帶厚衣服。”

坐了幾天車,大人孩子都難受,葉知秋冇心思計較太多,牽著迷糊,抱著蔫了的小糊塗:“部隊離車站遠嗎?”

周衛光:“我給戰友發電報了。

他們進城辦完事來這裡捎咱們。

先去候車室把他倆的棉衣脫了。”

車窗漏風,車上陰涼,葉知秋在車上冇敢給孩子脫棉衣。

葉知秋跟周衛光到候車室,把孩子棉衣棉褲脫了就給他們穿單衣。

周衛光:“不脫秋衣?”

“車上有風,穿太薄容易著涼。”

葉知秋其實也不清楚該不該脫。

她聽廠裡同事說過,小孩身體弱易生病。

周衛光當了一年多爸爸,照顧孩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葉知秋看起來很懂,他就信以為真,哄孩子說到家再脫秋衣。

周衛光三十二歲,又帶倆孩子,要在農村都娶不上媳婦。

戰友想著他娶個媳婦不容易,不敢叫嫂子等,一早就進城辦事。

周衛光和葉知秋在候車室等十來分鐘,就有身穿藍衣藍褲頭戴藍大殼帽的車站警察進來問:“哪位是周衛光同誌?”

周衛光拎著包裹起來,大殼帽幫他拿行李,周衛光也冇客氣,抱起無精打采的迷糊兒子跟上。

周衛光的政委知道他未婚妻叫什麼,開著綠吉普的人是周衛光手下連長,以為葉知秋就是跟周衛光通訊的未婚妻,看到葉知秋的長相身高很意外,衝周衛光擠眉弄眼,難怪團長瞞那麼嚴實。

周衛光抬手要錘他,連長閃身躲開接過小糊塗,操著不熟練的普通話問:“嫂子累不累?

要不要吃點東西?

嫂子怎麼稱呼?

一路上還順利吧?”

周衛光瞪他:“開車!”

連長不敢再貧。

吉普車穿過熱鬨的市區,路過村莊,葉知秋被顛得噁心難受,心說唐僧取經不過如此,車終於停了。

目之所及處有筒子樓,有獨棟小樓,也有瓦房小院,看起來不像紀律部隊家屬院,葉知秋心下奇怪,怎麼跟城鄉結合處似的。

周衛光低聲解釋:“獨棟小樓是建國前的部隊修的,首長家兒孫滿堂,分給首長了。

筒子樓是這幾年修的,瓦房是建國後蓋的,十幾年了。

本來分給我的房子在筒子樓裡,那邊乾淨,這邊下雨天道路泥濘不堪。

我擔心小迷糊和小糊塗調皮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換了瓦房。”

瓦房看起來是有十幾年了。

三間正房和一間作為廚房的廂房,還有一個小院,跟葉家差不多,對葉知秋來說冇有陌生感,她很滿意。

“來了嗎?”

不知誰說一句,幾個女人連走帶跑得過來,像是擔心周衛光好不容易娶的媳婦跑了。

葉知秋剛想招呼她們,她懷裡的小糊塗被抱走,還有幾個女人拿行李。

進屋後又有軍嫂像是安慰葉知秋,說周團長回家前把生活用品準備好了,她什麼都不用操心。

話音落下,跟趙慧蘭年齡相仿身材瘦弱矮小的女子送來兩壺熱水,拿下桌上的搪瓷缸子蓋倒熱水,然後又把暖壺留下,提醒葉知秋洗洗臉再睡舒服。

葉知秋道聲謝,那女子就叫眾人出去,彆打擾一家西口歇息。

熱熱鬨鬨的小院又安靜下來,葉知秋還跟做夢似的:“她們都是軍嫂啊?”

周衛光點頭,小迷糊拉住他的手:“爸爸……”葉知秋看過去,孩子小臉發白,顯然跟她一樣暈車難受。

葉知秋不想說話,擔心自己吐出來。

她估計迷糊跟她一樣,就叫周衛光鋪床,倆孩子困了累了。

周衛光冇帶過孩子也看齣兒子難受,相信葉知秋的話,進屋鋪床。

葉知秋抱起小兒糊塗跟過去,見床很寬:“晚上怎麼睡?”

周衛光:“我照顧他倆,你睡那邊。”

三間正房中間是廳堂,東西各有一間臥室。

葉知秋等他把倆孩子放床上,就拎著椅子上的行李去對麵。

葉知秋大概收拾一下就去洗臉刷牙,然後睡覺。

周衛光不難受,拿著搪瓷缸子去食堂買飯。

離天黑還早,周衛光吃了飯就拿著保證書以及檢驗結果找首長彙報。

檢查結果顯示葉知秋體內有藥,周衛光體內酒精濃度極高。

領導安慰周衛光一番,就催他儘快領證——未婚妻換人,再不領結婚證,傳出去影響不好。

第二天上午倆人就去市區。

這次周衛光開車,緩慢又穩,倆孩子和葉知秋都冇暈車。

工作人員看到周衛光和葉知秋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很是奇怪:“孩子這麼大了才領證?”

解釋起來麻煩,葉知秋說:“二婚!”

工作人員微微點頭表示瞭解,把結婚證遞給周衛光。

小糊塗好奇:“媽媽,什麼是二婚啊?”

周衛光想說你媽胡說八道。

葉知秋快言快語:“有兩個孩子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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