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阿克默默地扯下一塊碎肉,塞進了小蟑的嘴中。
小蟑猶如吃到了山珍海味般,那隻獨眼激動地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圍觀者眼中的執意漸漸淡去,隨即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呆滯;好像阿克的一個舉動,喚回了這些人僅存的一點良知。
“好吃,好吃,比貓肉香太多了”惠子邊說著邊把剩下的腿骨遞給了阿克。
“嗯,這肉不酸,你要多吃點補補身子”阿克啃食了兩口後,有些不捨的遞還回去。
“阿克,咱們給寶貝起個…啊!
~”惠子突然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惠子,怎麼了?”
阿克緊張的盯著惠子的腹部。
“啊~冇事,寶寶踢我了,嗬”惠子充滿母性光輝的微微一笑,貌似與先前茹毛飲血的野人毫無乾係。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阿克蹲坐下來靠在牆角,如刮鍋挫鋸般的嗓子哽嚥著說道。
“嗯~寶寶在肚子裡踢我的時候,我才能放心,知道他還在”惠子將頭靠在阿克的肩膀上,虛著眼看向男人,享受著片刻的溫存。
“唉~”阿克拿起腿骨用力啃了一口,“哢哢”的咀嚼著,隨後把剩下的美食存放到了身後。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夜裡,“哇!!!
~~~”一聲嬰啼,劃破滿是汙垢的地下長空,嬰兒呱呱墜地;虛弱的惠子一手抱著嬰兒,一手將嬰兒肚臍與胎盤連接的臍帶放入嘴中,彷彿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一般,努力的撕咬著。
阿克趕忙放下剛剛接生用過的鏽刀片,拿起從垃圾堆裡淘來的針線,慌亂的給惠子進行縫合,笨拙的捏起女人腹部的兩片肉,一針一針的來回緩慢穿梭,空氣中隻剩下嬰兒的啼哭和針線穿過**的“咯吱”聲,滿眼儘是鮮紅,早己看不清縫合後的線頭是什麼顏色。
隨後,男人拿起儲存了近半年的雨水給嬰兒進行沖洗,惠子這時纔有氣力可以仔細端詳自己的孩子。
當惠子將嬰兒攬入懷中,眯起眼看向嬰兒臉蛋時…“啊~~~”女人一聲驚呼,雙手一抖,嬰兒摔落在地。
阿克迅速抱起孩子,一隻手摟住了惠子,“怎麼了?
惠子,怎麼了?”。
“三…三隻眼…”說罷,惠子就嚥下了此生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後一口氣。
“惠子!!!
啊~~~不要啊~~~惠子!!!”
整截管道中迴響著男人的哀嚎和嬰兒的啼哭。
良久,阿克止住了悲傷,想起惠子生前的話,視線緩慢的移向因哭的乏了己然入睡的嬰兒臉上, 但見嬰兒雙眸緊閉,並無異樣。
這時,管道中的水如珠簾般墜落下來,看來地上世界正在被暴雨沖刷。
阿克將嬰兒放好,並排躺到了管壁上,經曆了喪失愛人的他在過度悲傷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睡前他將胎盤揣進懷裡,不知是為了懷念惠子,還是為了今後的……“阿克,你往那邊點,彆擠到孩子;最近小傢夥越來越淘氣了,總動不動踢我。”
“嗯,嗬嗬,今天這大雨,還要東奔西跑的,真是讓你受苦了。
明天我多找些吃的,給你補補身子。”
“嗯…你說,他會健康嗎?
真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樣,會不會是個畸形兒…嗚嗚嗚~~~”“惠子,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的孩子不會像咱們一樣,絕對不會!
不要哭,你說你現在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到底是老鼠仔還是貓耳朵?
都可以!
那邊還堆著前幾日地上扔下來的好貨,我還冇來得及…”“都不是!!!
我隻要我的孩子健康…對了,我出生時就是弱視,一輩子都渾渾噩噩,我不要我的孩子也這樣!!!”
“那,那怎麼辦?
嗯…哦!
我聽說 吃 哪 補 哪 。”
“嗯,為了孩子能…對!
孩子,孩子,孩子的眼睛要比成年人的乾淨!!!”
“喀拉”一聲巨雷,阿克驚醒,汗水淚水血水摻雜,哪,哪裡來的血水…嬰兒在一旁哭的像要背過氣一般,細看之下,這嬰兒…隻剩下了一條腿!!!
“今日零時,在朝陽區新希望大街發現一名棄嬰,據目擊者稱,夜間一名疑似流浪漢的中年男子行為怪異,將血紅色的包裹放在路口的安全島後,迅速離開;附近好心群眾立即報警,經檢視為一名尚在繈褓中的新生兒。
現猜測,該男子應是因為嬰兒身患殘疾,所以丟棄。
目前,嬰兒己送往市中心醫院進行搶治,後續報道,請關注本台…”“誰說狗肉好吃的,井下世界最美味的是…嘿嘿嘿!”
一個約莫七八歲男孩的聲音,悠悠地迴盪在管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