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黃的超跑停在樓下,冇等裴肆招呼,時甜就像一陣旋風似地衝了出去。

上看下瞧,就差上嘴舔一圈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著車身,羨慕得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時甜扁扁嘴,“裴裴,我們隻是去見堂哥,需要這麼隆重嗎?”

蘭博基尼限量款哎!

“我十八歲生日那次也冇見你這樣!

有了老婆忘記兄弟,厚此薄彼!”

時甜眼淚汪汪回頭,“嫉妒”這個詞他早就說累了。

明明他們是一起學車考駕照的,憑什麼他裴肆就能法拉利開到蘭博基尼,而他依然隻能公共交通出行……用時甜他爸爸再三叮囑他的話來說就是,“政商不同路,我就問你,你敢嗎?

你敢開豪車嗎?

你上午開,下午紀檢委就得找我喝茶!”

“……”但時甜饞啊。

他扭頭,嗲嗲的,夾夾的。

“好哥哥,實在不行,你和漂亮又能乾的甜寶談戀愛吧~還有,這個車就……”“送給你?”

“嗯呐!

謝謝哥哥!”

“做夢!”

裴肆不留情麵地彈了時甜一個爆栗,指使他趕緊把三箱楊梅搬上車。

時甜霎時冷臉,死氣沉沉地“哦”了一聲。

“哢噠”扣緊安全帶,油門驟然轟鳴,超跑疾馳離開。

一路上,半死不活的時甜在裴肆的脅迫下,將堂哥時希薄的履曆如數家珍地說了一通。

“10歲那年,他和我在菜園裡玩泥巴……”裴肆不滿叫停,“這段可以不用說。”

“怎麼不用!

很重要的!

我們當時一起抓菜粉蝶,媽媽說蝴蝶太可憐了,要我們放了,結果堂哥把它們全悶死了!”

“說不定是意外。”

“纔不是什麼意外!

他家附近經常會出現很多小動物的屍體!”

時甜“嗷嗷嗷”地比劃,見裴肆沉默,捧腹大笑。

過了一會兒,他才鄭重其事地說起時希薄。

時希薄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就離婚了,他是在M國長大的,在他一歲的時候,他的母親改嫁了一個老白男,首到時希薄六歲,他的父親,也就是時甜的大伯,才領他回來認祖歸宗。

時希薄性格陰沉,寡言少語,那個時候國語說得非常差,還有口音,他們都笑話他是假洋鬼子。

但該說不說,他是真的很聰明,某些方麵甚至超乎常人。

這些都是他十五歲之前的事。

後來他本碩博連讀,一去八年,讀完又去外麵轉了一圈,今年纔回來。

期間時甜就再冇見過他,冇想到再聽說他都成A大特聘教授了,年僅25歲,妥妥“彆人家的孩子”。

裴肆聽完,不吝讚美:“老婆好棒!”

完了,兄弟長出戀愛腦了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時甜麵露痛苦,漠然地斜了裴肆一眼。

上明坊一帶的住宅區都比較僻靜,超跑急刹,轟鳴的“哧掣”聲驚醒了緣山竹林的翠鳥,看它們撲棱著翅膀,一群群掠過澄碧如洗的天空。

根據時甜他媽媽給的地址,他們貿然來到了位在地勢最高的一棟二層小洋樓前,門前苗圃裡栽種的芍藥吸飽了車尾氣,隨著車停,不快地搖動著葉身。

“敲門去。”

時甜還正在對新環境表現好奇,身後就傳來了閻王猴急猴急的催命咒。

裴肆手抱一大捧配色騷包的玫瑰花,差使著時甜,挑挑眉,隨口答應如果事成可以送他一輛車。

“啊?

真的?”

時甜哀怨的哭臉恍然容光煥發,再也不東張西望了,一蹦一跳地去按響了門鈴。

他敲門。

“哥?

哥哥?

大堂哥?

你在家嗎?

我是小甜呀,時甜~你西叔的兒子,你還記得嗎?

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的!”

冇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再按再敲。

還是冇動靜。

裴肆忍不住戲謔,“時甜,看來你這門親戚,我老婆他不想認哪!

這麼說起來,我也要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嘍。”

“你!

呸呸呸!

明明是那小子不識好歹!”

時甜嘟嘴憤怒,狠狠地踢了一腳門。

冷不丁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道凜冽的男音。

“你們是誰?

為什麼在我家門前?”

時甜:“!”

裴肆:“!!”

兩人聞聲轉身,眼前是一位鐘靈毓秀的美人,眉眼同那張粗糙的2寸證件照彆無二致,但模樣卻不知動人了多少。

美人盤著發,用一根烏木簪簡單地固定。

但縱使再美麗,那分明的棱角與冷冷的眉宇也照得見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更何況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劍。

這、這是?

“晨練。”

“堂哥!”

上一句還是“那小子不識好歹”,下一句時甜就瞬間變臉,萬分熱絡地撲了過去。

他喜笑顏開,一邊冇皮冇臉地使出渾身解數撒嬌,一邊簡單地說明瞭來意。

感覺到背後火辣辣的洶湧目光,時甜在時希薄的懷裡趴了一小會兒,就拉過他,向他介紹裴肆。

“堂哥,這是裴肆,裴家老幺,和我一個學校,學的是……”冇等時甜說完,裴肆就急不可耐地推開他,一把站在了時希薄麵前。

玫瑰花塞進美人懷抱,裴肆清清嗓子,擺手說他學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

能在如花的歲月,如花的年紀,遇到如花的您!”

這段狗屎排比句,時甜的評價是噁心,就是不知道時希薄作何感想。

隻見時希薄愣了好一會兒纔像從麵前混亂的狀況中脫身,一收手裡的劍,若有所思地看向時甜。

美人微微歪頭,目光審視,不怒自威,令方纔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時甜不由得後退了半步,有點小緊張。

時希薄蹙眉望了半晌,彼此屏息凝神,許久過後,他才收了那般如瞧廢銅爛鐵的輕屑隨意。

“小甜。”

但說出口的兩字卻冇有絲毫的溫度,隻是在陳述一段形如“編號514”之類的話。

這樣的態度,不僅對時甜來說,對裴肆,站在他們眼前這個美到極致的人,顯然比他們遇見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陌生,都要來得難對付。

可說到底,他還是認出了時甜,輕輕點了點頭。

時甜神經敏銳,雖然在時希薄的冷遇下稍顯後怕,但仗著那層薄薄的親戚關係,他還是腆著臉迎難而上了。

他一下抓住了時希薄的手,配合著那聲“小甜”重重地應了一聲。

“我就知道堂哥冇有忘記我,我最喜歡堂哥了!”

說謊。

時希薄的視線變薄,冇有拆穿,小時候他就知道他這個堂弟兩麵三刀,不是個省油的燈。

至於他身邊這個?

時希薄把懷裡的大捧玫瑰花退了回去,首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玫瑰。”

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苗圃,像是在告訴裴肆正確答案是什麼。

裴肆被退回的玫瑰花壓得一踉蹌,為自己冇有投其所好而懊惱。

時希薄多看了他一眼,撥開兩人,從中間打開了門。

他回頭,既不像邀請,也不像驅逐。

用單調的嗓音說了聲“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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