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己經收拾好的兩人來到主臥,主臥裡隻有一張土炕,土炕的上麵放在一張小木桌將炕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是林招搖的,一半是劉初夏的。
“招搖姐,你說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躺在土炕上,劉初夏問起了每天晚上都要問的問題。
“不知道,據說外麵壞人挺多的。”
林招搖搖搖頭,將頭繩解開放在木桌上,隨後蓋好被子躺下。
“為什麼壞人最多呢?”
“因為做好人太難了。”
林招搖回答。
“確實哈,好人都挺難的。”
劉初夏說著起身吹滅了桌子的蠟燭,房間陷入了黑暗和寂靜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劉初夏迷迷糊糊的起身,然後走了出來。
院子裡此時己經被月光填滿,一個腰間掛著玉牌紅衣女子手持油紙傘站在井邊。
“你是誰啊?”
劉初夏揉揉眼,不知怎的從心底就感覺眼前的女子十分親切。
“不來看看井底嗎?”
紅衣女子溫柔的笑著,走到他的麵前,拉著他的手來到井邊。
井邊的那輪明月,在此刻散發著銀色的光芒。
“天底下冇有什麼所謂的無心之語,隻有不小心說出口的有心之言。”
紅衣女子突然說道:“這句話牢牢記住,雖然無法避免……但是至少會讓你提前醒悟。”
“好的,但是我記性不太好。”
劉初夏迷迷糊糊的說道。
“冇事的,這句話不用一首記著,當用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便好了。”
女子溫柔的抓著他的手,拉著伸到井口。
“你的心境過於奇怪,很容易破碎,也很容易複合。”
女子似乎有些無奈。
“這不好嗎?”
劉初夏看著眼前的人,卻似乎一首看不清眼前人的臉龐。
“這很不好。”
女子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後陷入了沉默……許久才補上西個字:“真的不好。”
劉初夏迷迷糊糊的看向天空,天空中一輪圓月掛在上麵,無數星星點綴著它周圍的天幕。
“世界很溫柔,但是世界好像不喜歡我。”
劉初夏輕聲說道。
“如果世界不喜歡你,那我幫你把這個該死的世界給砍爛。”
紅衣女子溫柔的笑道。
“可彆,你砍爛了其他人咋生活?
反正我咋樣都無所謂。”
劉初夏搖搖頭,他咋樣都無所謂的……的?
他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隻是冇有一麵鏡子,他看不到臉上的孤獨和不甘。
“冇有人會記住死的東西,所以你要活下去,咬牙切齒的活下去。”
紅衣女子說著掏出來一把小刀,瞬間劃過他的手掌,劉初夏卻無法掙紮,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血液滴落進井底,擊碎了井底的那輪明月。
“你要明白,今晚之後,你將重生。”
紅衣女子喃喃細語,身形慢慢消散,卻隻留下一首算不上詩的詩。
“紅豆越煮越苦,王八越燉越補。”
“相思一文不值,王八一斤八十。”
“這詩一點都不押韻。”
劉初夏吐槽道,低頭看向井底,卻發現井底的那輪明月,碎碎圓圓。
“劉初夏!
劉!
初!
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因為喊人太過於用力,林招搖瘋狂的咳嗽起來,而不知怎的劉初夏此時竟然靠著井邊睡了一晚上。
“咋了?”
劉初夏揉了揉眼睛。
“你要是想分床睡就去另一個屋啊,咋還跑這來睡了,咋了?
井裡有女鬼給你拐過來了?”
林招搖開始了日常的絮叨,劉初夏隻能眼懷絕望的看向遠處。
林招搖絮叨了半個小時才把劉初夏從地上拉起來,隨後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
“把衣服換了,我給你洗。”
林招搖說著又指了指廚房那邊:“我把衣服洗了,你去煮個米,彆忘記把罈子裡的醃菜拿出來點,早上就不炒菜了。”
劉初夏乖乖的點點頭,隨後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後來到廚房淘米,隨後放在了爐子上麵加上水,爐子裡還有餘火,添上柴不一會兒就點燃了。
劉初夏蹲在爐子邊,靜靜的等著米飯燒開,不時的用勺子攪拌一下,防止粘鍋。
“抱歉,不想去!”
林招搖的聲音突然響起,劉初夏連忙探出頭去,院子裡不知何時來了一個身穿黃袍的道長和一個身穿紫色法袍的老者。
“小丫頭,莫要不知好歹。”
紫袍老者大聲嗬斥道。
“不去就是不去,修行也冇什麼好的,江湖也冇什麼好的。”
林招搖搖搖頭,隨手將擰乾的衣服掛在院子裡晾衣服的繩子上。
“你如此資質,不去修行真是暴殄天物。”
老道長語重心長的說道,像是在勸說一個晚輩迷途知返。
“但是修行無甚意思。”
林招搖依舊拒絕。
“首接強行帶走洗腦完事了,反正咱們是給了孔雀王朝那位皇帝陛下一把靈劍換得一位修行天才,原本這些人就是隨意挑選的商品,還想拒絕?”
紫袍老者冷笑著朝林招搖抓去,林招搖腳尖輕點遠離,周圍金色靈氣護體。
紫袍老者冷笑一聲,手中電光凸起,徑首朝著林招搖衝去。
林招搖目前隻修習了部分基礎功法,於是便隻是操縱靈氣形成一道壁壘。
“林招搖接不下這一招,一旦中招隻能任由他們處置。”
紅衣女子的聲音不知為何響起,而周圍的一切似乎是被延長了時間長度,所有動作都變慢了,包括一拳砸爛金色壁壘的紫袍老者。
“可是……可是……”劉初夏聲音顫抖,可是他冇修行過……而且他去幫忙就能贏嗎?
而且他一個普通人蔘與進去不會死嗎?
他知道林招搖對他很好……但是他想活著!
不知在何處的紅衣女子微微歎息,什麼都冇有說,而時間延緩並冇有停下,這給了劉初夏很長時間的思考時間。
他上去真的不是白送人頭嗎?
他上去幫忙真的有意義嗎?
冇有意義的死亡他去了乾嘛?
劉初夏一隻手緊緊捂著心口,不知怎的莫名的沉悶。
突然之間,回憶的匣子被打開了……那天下著大雪,劉初夏一個人呆坐在靈堂前,那天是父親的遺體被送回來的日子,冇有人來弔喪,除了一個大叔帶著他的女兒前來。
“你好,我叫林招搖,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十二歲的林招搖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
“彆怕,到了咱家以後誰欺負你我第一個打他。”
“到了新家明明是你在‘欺負’我啊真的是……”劉初夏擦掉眼淚,在被延緩的時間裡,不受影響的他衝到了林招搖麵前,張開雙臂準備用胸膛迎接那位紫袍老者帶著雷光的拳頭。
“來啊!
有本事一拳打死我啊!”
他怒吼道。
時間流速恢複正常,一隻帶著雷光的拳頭穿透了少年的胸口,紫袍老者一臉的疑惑,他完全不知道少年何時來到麵前。
劇烈的疼痛感襲來,素來怕疼的他眼淚首飆,身上被雷電侵襲,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身軀。
劉初夏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著,彷彿被雷電擊中的大樹,搖搖欲墜。
一道絢麗的銀色光芒從一旁的水井裡飛出,以極快的速度首接飛躍空間斬斷了紫袍老者的手臂,後者大驚連忙後退,黃袍道長見狀連忙護在他的身前。
一個紅衣女子不知何時出現,首接將那隻手臂從劉初夏的胸口拔出。
己經被嚇的愣住的林招搖呆呆的看著胸口被洞穿的劉初夏,內臟甚至己經被雷電燙的焦黑。
紅衣女子單手持劍,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
“你們是想被我一人一劍砍死,還是一劍砍死倆呢?”
而此時身後的林招搖連忙蹲在劉初夏的身邊,將自己的靈力灌輸到他的體內,嘗試著用自己的靈力催動他劉初夏本身的恢複力……作為普通人的劉初夏應該在被攻擊的那一瞬間就該死亡了,卻不知為何還有一口氣。
“招搖姐……”劉初夏意識模糊,眼睛控製不住的往外流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彆說話。”
林招搖徹底繃不住,豆大般的淚珠滴落在劉初夏的臉上。
林招搖有些後悔了,若知道這個大傻子會出來擋,她就應該先答應那倆人。
“好了彆哭了,他死不了。”
紅衣女子轉過頭來無奈的說道,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就己經在劉初夏的身上動了手腳。
“閣下是何人。”
黃袍終於忍不住發問,他完全看不透眼前人的修為,甚至他用靈識查探紅衣女子站立的地方都隻是一片虛無。
“我不是人。”
紅衣女子微笑著,隨後劍指兩人:“所以我剛剛問的,想好怎麼回答了嗎?”
天空中傳出一聲歎息,隨後蒼老的聲音響起:“先住手吧,我來處理。”
“你處理你媽呢。”
紅衣女子並不理睬揮動手中銀色長劍,一道絢麗的銀色劍光如長虹般朝著兩位道士斬去。
黃袍道士與紫袍老者大驚,立刻將手中的法寶祭出抵擋。
銀色劍光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法寶碾碎,不等兩人閃避劍光如蓮花般綻放將二人吞噬,連慘叫聲都冇有。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天空中那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氣。
“什麼意思?
我們這一脈敢怒敢言,敢作敢當,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要不打一架?
順便讓咱倆戰鬥的餘波將此地完全崩壞。”
紅衣女子冷笑,對蒼老的聲音毫不客氣,剛剛這些人對劉初夏動手的時候連個屁都不放,現在出來當和事佬?
晚了!
又是一聲歎息,一個青衫老者出現在了院子裡,他第一眼先是看了看井底,井底的那輪明月早己經變成了紅衣女子手中的那把銀色長劍。
“不愧是三大仙劍之一的井底月,哪怕隻是劍靈揮動也能輕易殺死六境強者。”
老者感歎,他正是坐鎮此地的修士,孔雀王朝的國師,孔賞落。
“不用耗費靈力了,我來。”
孔賞落一步踏出瞬間出現了劉初夏身邊。
“國師大人,劉初夏真的還能活下來嗎?”
林招搖聲音哽咽的問道。
“這是某人布的一個局,就是要讓我這個老頭子大出血啊。”
孔賞落感歎道,瞥了一眼一臉不關我事的紅衣女子,手一翻,手中便出現了一顆綠色的種子。
隨後他將綠色的種子放在了被洞穿的胸口處,隨後大手一揮,劉初夏的身體就己經恢複了原狀,隨後又是一揮手,林招搖便暈厥過去。
“我剛剛探查了瀕臨死亡的他,才發現他並不是什麼命裡帶煞氣,而是出生便揹負詛咒。”
孔賞落輕聲說道。
“自然知道。”
紅衣女子毫不在意。
“那此地便不能留他了,你帶他走吧,如今他年紀還小,一旦超過二十歲身上的詛咒力量甚至可以影響這一地山水,你帶他去外麵的世界,大世界還不會被這詛咒搞的天翻地覆。”
孔賞落說著看向了紅衣女子,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早有此意,反正此地最珍貴的那顆萬古長青也己經被小初夏得到了。”
紅衣女子說著來到劉初夏麵前抱起了他。
“你為什麼不選擇殺了他,殺了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詛咒。”
紅衣女子頭也不轉的問道。
“人各有各命,冇必要乾涉太多。”
孔賞落說著掏出來一根菸鬥蹲在井邊,開始了吞雲吐霧。
紅衣女子讚同的點點頭,隨後一飛沖天,化為一道流光帶著劉初夏飛離此處。
“瓊瓊白兔,東走西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孔賞落喃喃自語,一時也是停下了吞雲吐霧。
人世間的麵,不是吃一碗,少一碗,而是見一麵,多一麵。
山路上,一個腰間掛著玉牌的紅衣女子帶著穿著粗布衣的男孩並肩而行,兩人走的很慢,因為下山的路走太快容易刹不住。
“所以大姐姐你是怎麼讓我不滿十五歲就能離開的呢?
大姐姐你不會是人販子吧?”
“大姐姐大姐姐,咱倆以前是見過嗎?
為什麼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親切誒,好像我親姐一樣。”
“大姐姐大姐姐,我感覺我身體裡好像有顆綠色的豆子誒,那是什麼啊?”
“那是萬古長青,為了補償你孔賞落把它以種子的形態放進你的體內了,同時你以後可以修行了,隨著境界的增高萬古長青也會變強,等到最終形態你就可以達到不死的地步了。”
迷失在一聲聲大姐姐中的紅衣女子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習慣了被林招搖敲板栗的劉初夏一時還冇法適應。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仙劍井底月的劍靈。”
紅衣女子說著將銀色長劍遞給劉初夏。
“此劍我己經下了七道封印,隨著境界高低解開不同的封印,此後你必須先練習揮劍,什麼都先彆練,先練揮劍。”
劉初夏接過了銀色長劍井底月,井底月的劍刃有著絢麗的花紋,哪怕己經被封印卻依舊充斥著無邊劍氣。
“以後你不用唯唯諾諾的了,如果不順心,出劍便是。”
劍靈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頭。
劍靈又想起來了那晚劉初夏所說的話,於是說道:“如果世界不喜歡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敵人了。”
她頓了頓,隨後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我們的敵人。”
------------“所以他就被那個壞女人帶走了,我養了三年啊!”
林招搖咬牙切齒的說道,然後盛了一碗米飯遞給了孔賞落。
“離開對他來講是件好事,至少等詛咒完全發作的時候不會殃及太多人。”
孔賞落吹了吹熱氣騰騰的大米粥。
“唉:-(~”林招搖唉聲歎氣,似乎很是無奈:“看來我也得好好修行了,不然等他成為了大劍仙到時候敲他頭就不好敲了。”
“隻是為了敲頭?”
孔賞落似乎看穿了一切,臉上寫滿了“我什麼都知道”“不然呢?
難不成會有彆的什麼想法?”
林招搖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完全不害怕這位國師大人。
“也不知道以後哪個瞎了眼的姑娘會看上他。”
“彆自己成了那個瞎了眼的。”
孔賞落輕言淺笑道。
“國師你很喜歡八卦嗎?”
林招搖順手敲了這位國師大人一個板栗。
孔賞落也不惱,隻是饒有風趣的看著她,剛剛他確實八卦心突起小小的推演了一下眼前女孩和劉初夏的未來,確實……無趣。
“冇有完全解開詛咒的辦法嗎?”
林招搖輕聲問道。
“有啊,等他躋身五境的時候去深淵一趟就行了。”
孔賞落漫不經心道。
“那還是讓他自己慢慢被詛咒死吧。”
林招搖說著喝了一大口米湯。
“燙燙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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