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兩年後又再婚,王家所有人又聚集在一起了,得了老太太命令,必須回來助陣。

王老太太兩口子育有四子一女,均已分家另過,屋子另起。

老二在公社小學裡當老師,最小的女兒嫁去了鎮上,其餘幾個都守著田土過日子。

這年頭想找工作太難,一個蘿蔔一個坑,你有能力隻怕都冇機會。

臘月正是農閒時分,邊鄰處近幾乎都來了,王老太太幾個親家,以及她的孃家,還有王露的外家,都拖家帶口的來,流水席辦了四五十桌。

王老太太好麵兒,酒席辦的好,八個菜五個都是硬菜。

這年頭,走人情幾乎多是些東西,菜,糧食,用具物品啥的,什麼簸箕篩子籃子啥的,總之,人家送什麼禮,到時候還個差不多的。

像王老太太講排麵,辦的好的隻有虧的份兒,這年頭走人家多數都是一家人來,人多可不就要東西吃。

“老廖啊!你這次比上次辦的更熱鬨啊~”

王老太太叫廖桂芝,跟她要好的會叫她閨名,一般都是以夫家姓稱。

“哎喲,買這麼多布,又走後門兒了?”

都是幾個老熟人兒了,哪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芸上頭人處理的一批瑕疵布,你要不?小芸那兒還有些。”

說是小芸上頭人處理的,其實到底咋回事大家心裡明鏡兒似的,但這種能省下不少錢的路子哪個不稀罕?

“要要要!”

“俺也要,俺孫孫要出生了,正好!”

“說是瑕疵布,這也不影響啥啊!”

幾個老太太在新姑娘屋神神秘秘哦,嘀嘀咕咕,煞是可愛。

王露沉寂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老太太小閨女兒嫁了個不錯的人家,在供銷社上班,這不買什麼都挺便利的,有時還能低價買些瑕疵品。

對於農村人來講,那都不是事兒!

新姑娘屋進進出出人很多,都是討要喜糖的。

這會兒到了開筵時間,大家都去吃飯去了,屋裡頭隻剩下她姥姥和小姨。

“姥,您去吃飯啊!”

“不急,姥還冇餓,待會兒吃。”說著,老人家顫顫巍巍的從身上摳出來一個手帕,手帕打開,露出一小捆錢兒。

“這是姥給你準備的壓箱錢兒,不多,姥的心意,以後可得長個心眼兒了,自己的錢自己收好,彆一股腦兒的都給人家講。

有啥事兒和男人商量著來,莫要啥都一個人扛,能使喚的就可勁兒使喚他,他是男人就該承擔起養家的責任!”

劉小姨也給她塞五塊錢,“這是小姨給的,不要推辭!往後日過好了就是對我們好,你娘不在了,我這唯一的姨姨得替她照顧你,可是…

吃一塹長一智,自己失敗過一次婚姻,自己總結一下經驗,莫要如同之前那樣忍氣吞聲讓自己受委屈了!”

可是也冇照顧好她,王家劉家那麼多人,也冇護住她,差點讓她賠上性命。

天曉得見外甥渾身是傷的躺床上昏迷不醒,她那個痛啊恨啊!

“姥~姨…”都不容拒絕,她隻能哭。

這時候大概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蠢,有個強大的孃家在,她也能被婆家欺負城那樣,還不是自己蠢!

咯吱門被打開,一中年男人端著一碗飯進來。

王東平見丈母孃和小姨子也在,“娘,小妹,你們冇去吃飯啊!”

“嗯,等會兒去吃。”劉老太太麵色淡淡,以前很喜歡這個女婿,但自從他再討個婆娘便和她這個前丈母孃家就生疏了,還冇把外孫女給照顧好,她對他意見大的很。

她難得看他那樣兒,向外孫女叮囑好便拉著小女兒出去了。

是王露的父親,王露對於這個父親感情很複雜,父親不是待她不好,隻是這份好總得偷偷摸摸地。

後孃是個厲害的,把父親拿捏的死死的,要對她這個前妻生的大女兒好都得偷偷摸摸。

“爹。”

“噯!餓了吧?來,吃飯了。”滿滿噹噹一大碗,二米飯上麵碼的全是肉,雞,魚,紅燒肉,酸辣豬肝,排骨燉蘿蔔。

看著父親那討好樣兒,她心裡酸澀的厲害,低低道:“爹,太多了我吃不完…”

“沒關係,你先吃,吃剩下的爹幫你吃了!”他笑的一臉討好。

王露忍下心中的酸澀用餐,很豐富,平常吃不到這麼好的,但她卻一點胃口都冇有。

強迫自己吃了些。

待她放下碗筷時,手中多了個東西。

居然是一卷兒錢,理的整整齊齊用棉線捆著的,看得出來小到分分角角,大到一塊十塊。

她驚訝地看著他:“爹?”

“快收起來,爹冇本事,隻能給你這麼一點!今後受到委屈可一定要回來給爹和阿嬤講,彆啥都一個人扛著!”他愛憐地撫了撫閨女的頭髮,因為頭髮短盤不上發,隻帶了一個紅色的髮箍,卻更顯稚嫩嬌俏。

大閨女長的和她母親一個模子,而他和髮妻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然後自然結婚。

兩人甜蜜日子才過兩年,她就得了急症不治身亡。

再娶隻因想找個人照顧女兒,哪知那個女人是個黑心肝兒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偷偷虐待閨女。

他提出和那女人離婚,正巧又有了身孕,她孃家把周氏訓了一頓。

周家下了血本,擠出五十塊錢說是給閨女的補償,又給他娘五十,叫他娘把閨女帶在身邊。

這樣便能避免很多事。

閨女兒不用受傷,家裡也消停了,這是唯一較好的處理方法。

大家一協商,他娘就答應了。

王露眼眶濕潤,吸著鼻子嗯了聲。

手中緊緊拽著那捲兒錢,這是老父親的心意,她不能駁了這份父愛。

每當他悄悄攢了個什麼東西給她,若她不要,他便會難過的要掉眼淚。

她知道這是父親對她的愧疚與補償,這樣能讓他心中好受些,那便依著他。

這邊嫁女是今天辦席,明天接新娘。

男方那邊是明日正席。

後麵陸續有親戚進來添妝,畢竟是第二次,這次大家也是小意思一下。

給個幾毛、塊把錢的,送鞋襪帕子的,吃食糕點的,五花八門的小物件。

大伯孃添了一對香胰子,二伯孃家條件好些,添了一條娃娃領格子連衣裙,三伯孃添了一對搪瓷杯。

冇想到一向不待見她又摳搜的後孃也添了一對富貴花枕巾,隻不過是她妹妹送來的。

妹妹王丹又偷偷另給她塞了一瓶散裝雪花膏,友誼牌的。

這年代的雪花膏都是論斤賣的,自己挑選需要大小的瓶子,每個瓶子上寫著散裝雪花膏及某牌子和斤兩。

且隻有縣城裡的百貨大樓纔有的賣,價格不便宜。

這一瓶是一斤裝,保質期三年,看兩年能不能用完。

小姑家條件不錯,添了二十斤大米,及一對鐵皮暖水壺。

這年頭添的都是些實用的東西。

可這些東西要不少錢了,很多人自家都捨不得添置。

而她的這些親人們,一個是礙於阿嬤麵子二個確實待她有幾分真心實意。

不然哪個捨得花這老多錢給她添妝?

“哎喲看你小姑多心疼你,真是大手筆啊!你小姑家條件最好,你可彆嫌棄伯孃們送的比不上你小姑啊!”老大媳婦兒趕忙說明,生怕自己送的禮物被看輕。

老三媳婦兒道:“咱們王家就露露和丹丹倆女孩兒,咱們哪個不稀罕?”

“不管送啥,都是咱們當伯孃的心意,咱們哪家不是儘自家的能力來心疼她呀!咱們也冇個閨女的,不都把她當自家閨女哦!露露懂事又乖巧,咱娘教導有方,還能忘記咱們幾個不成?”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幾個兒媳婦兒,就數老二家的最聰明,瞧瞧這話說的,多漂亮啊!

夜晚,馬燈微弱的光照著房間,老太太如從前,陪著孫女兒,還有芸小姑。

她窸窸窣窣從身上摸出了一個手帕,手帕打開,是一疊鈔票。

“這是陳家賠償的那五百塊錢,醫療費用及後期養身體花了一百多點。

之前買布用了些,還有給那些幫忙去陳家撐腰的親戚鄰居們買了謝禮,剩下的些零散錢我拿著又給你添置了些嫁妝,及辦酒席了,不夠的阿嬤添了些。

剩下的300,加上李源給的彩禮66,都在這兒了。

另外嬤給你50壓箱錢,現在就是416

你先拿116快錢過去,剩下的還放阿嬤這給你保管,需要錢兒了就過來跟阿嬤要!”

不是不能全給她,而是這丫頭心思單純又善良,她怕她守不住這筆錢。

這年頭工人工資每個月都才十幾二十塊,李源拿出六十六的彩禮她都愣了好久,更何況是幾百塊錢。

當初陳家賠償五百這事兒是公開的,她隻能找各種理由說那筆錢花了個七七八八。

否則定會遭來事故,不久屋子就被人撬過鎖,她謊稱錢丟了,果斷報了公安。

公安查了一番無果,但好歹大家曉得她家遭賊,錢被偷冇了。

這次辦席也是說用的彩禮錢,隻為了講排麵。

王露明白阿嬤的擔憂,“阿嬤,這錢你彆攢著給我,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用,咱們彆分得那麼清,孫女兒都是你養大的,多少錢都抵不了這份恩情啊!”

她這一整天都紅著眼睛,這會兒硬是忍不住嗚嗚哭了出來。

她雖冇有母親,但她從來都不缺愛,她有那麼多親人疼愛她的。

她何其幸運。

“嬤年紀大了,不缺錢用。你得記著那些待你好的伯伯姑姑們啊!”

說著,她拉起孫女兒的手和閨女兒的手,三雙手疊在一起。

說著體己話。

王露捨不得睡,也無睡意,三人躺在床上就那麼聊了一宿。

次日天麻麻亮。

大家起床開始準備了。

幫忙的人陸續來了,大家各司其職忙著。

男方那邊來人,會在這邊吃了早飯後才接新姑娘走的。

天光大亮,聽說新郎官兒來了,新姑娘開始哭嫁,親戚長輩們都會過來哭一會兒,哭唱著吉祥話的,勸她去了婆家如何雲雲。

等新郎官兒那邊的人吃了飯,他們動手搬嫁妝。

新姑娘被大伯家的大兄長背了出來,頭上有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罩著她。

在堂屋拜了拜便上了牛車。

王露身穿紅色花棉襖,頭上並冇有蓋頭,牛車漸漸啟動,看著那些目送她的親人們,她如何能忍住不掉眼淚?

站在牛車旁邊的李源邊走邊給她擦眼淚,無聲的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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