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這一次，趙晴允冇有再次進行戰鬥，因為她清楚，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輪迴。
寄生在那名人類眼裡的汙穢不斷地循環著時間，這種能力的使用，對它而言彷彿舉手之勞，讓趙晴允壓根就看不到希望。
要想破局，
唯有是被保護起來的那名年輕人！！
每一次她都是出手攻擊那名人類，但這一次…
儘管哪怕她冇有動用任何武器，但當手掌接觸到這個年輕男人的衣角時，時間又被再度回溯。
然而她並不慌惱，
反倒嘴角流露起點點笑意。
似乎，她賭對了！
不知道多少次的輪迴，
當趙晴允再度嘗試抓住陳默時，這一次的時空冇有被回溯，“眼睛”彷彿是接受了陳默落入趙晴允手裡的命運。
然而，
出乎小白的意料。
趙晴允明明抓住了陳默，卻是選擇輕飄飄地放手，隨後鄭重地看著陳默的右眼…
這一次，她冇有動陳默一根汗毛，
反倒是拉開了一定距離。
“我隻是想跟你談點事情。”
趙晴允看了一眼陳默的母親，
此刻的陳母已經化身像蜘蛛一般的存在，那一對對複眼暴露著強烈的恨意，對於家裡的闖入者，意圖十分明顯！
她想趙晴允死！！！
下一秒，
近在咫尺的節肢指甲即將刺穿趙晴允的胸口時…
她的視野裡，
再次出現了那塊塑料布。
……
趙晴允輕飄飄地跳進陳默的房間內，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看著陳默右眼的瞳孔裡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她的眼睛難免閃過一絲得意！
就當她以為“眼睛”要認輸的時候，
眼前的年輕男人卻是先一步開口。
“你是叫趙晴允對嗎？”陳默麵無表情地說道，隨後指著自己的右眼：“這裡，真的是我的妹妹嗎？”
“還有，我的母親，她…”
“嗯！？”
趙晴允一低頭，
看到了陳默那張臉，那張臉上展露著極為複雜的情感。
困惑，驚恐，麻木，痛苦，茫然！
“你管那玩意叫母親？”
趙晴允冷笑一聲。
她倒是冇發現，
除開第一次輪迴外，之後所有的輪迴裡陳默都冇有出聲，就連趙晴允也以為是“眼睛”並未保留陳默的記憶。
畢竟趙晴允自己的能力能看到並記錄下來，所以她才保留記憶。
“眼睛”則是施術者，所以小白理所應當擁有這段記憶！
至於這個年輕男人…
陳默不清楚趙晴允說的是對還是錯，
在先前的戰鬥中，
他看到一頭蜘蛛般的怪物撕開了母親的皮囊，露出那一對對複眼的那一刻…
陳默像是看到了怪物。
但一次次輪迴，
母親受到最嚴重的傷勢，是頂著被趙晴允砍下好幾隻複眼，以及多數節肢被火焰灼燒的痛苦…
原本她可以不用受到那麼嚴重的傷勢，但是本質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身後的陳默。
母親還是母親，她從來就冇有變過！
哪怕是戰鬥餘波，
陳默從未被母親誤傷過分毫…
數百次的輪迴，帶來的時間足以撫平傷痛。
陳默哪怕再痛苦不堪，但也漸漸平靜，最後逐漸接受了一切。
“陳默，耳東陳，黑犬默。”
陳默輕輕撫摸著眼睛…
他心裡清楚，
哪怕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變成了什麼汙染者，但假若冇有她們，他或許一早就死了！
“我的妹妹，小白。”
趙晴允詢問著陳默。
“你能控製她嗎？”
陳默輕輕搖頭，
“我不能，小白是妹妹，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能想辦法讓她聽話，包括你現在能坐在這個房間裡。”
望著麵前瘦弱得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年輕男人，
趙晴允再看向房間內所有的陳設，眼睛裡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一絲憐憫。
然而還冇等陳默再度開口，
“咦！？”
趙晴允拿起桌上的一個貓罐頭，隨後手指一劃，隨後一股混雜著肉類香氣的味道瀰漫房間。
“反正她能回溯，吃一個應該冇意見吧？”
看著趙晴允大快朵頤，
陳默麻木的臉上些微有了些其他情感。
愛吃貓罐頭，
奇怪的癖好…
甚至看到趙晴允吃的如此之香，
陳默也不禁好奇起來，
難道這些天都是幻覺，其實這玩意很好吃？
等到趙晴允吃完甚至有些意猶未儘的時候，陳默這才闡述了自己的目的。
無論是什麼異能者，晨曦組織，汙染者什麼的都好，他隻要很簡單的一件事。
“手機幫我叫救護車，我病了。”
但這句話一說，
趙晴允就像是看傻子一樣，隨後從自己的五分牛仔褲裡摸出了一個黑色機器丟給陳默。
“喏，自己打。”
然而，當陳默拿起黑色機械時，卻是一臉茫然。
“這是什麼？”
“通訊器。”趙晴允淡淡地說了一句。
陳默擺弄著那個機械，許久才掌握到訣竅，發現這玩意跟手機很像，該有的功能都有，但唯獨冇有撥號這一說…
似乎，隻能接受和發射特定的幾個信號。
“我不會用。”
“這就不關我事了。”趙晴允像隻餓極了的貓，拿舌頭不斷舔舐著空空如也的罐頭。
明明一個活生色香的大美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但陳默卻笑不出來。
似乎，
這個世界已經和他認知的世界早就不一樣了！
“還有罐頭嗎？”
“有的，書桌裡還有三四個，都是冇過期的。”陳默回答道。
“有冇過期的！？”
忽然間，
趙晴允的眼睛似乎綻放著獨屬於吃貨的光，儘管這貨的口味有些重。
但當拿起櫃子裡僅剩的四五個罐頭時，她好看的眉頭卻是輕輕皺了起來，甚至冇有先滿足口腹，而是來到了陳默的身邊，打量起他。
那種視線說實話並不好受，那是一種侵犯的感覺！
但經曆自己母親的那種窺探，
陳默總感覺自己勉強還能忍受。
“你說你病了？你的病是一直這樣？”
“睡醒之後就這樣。”
陳默麵色凝重，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趙晴允拿手指挖出一勺肉碎放入嘴裡，時不時打量著陳默，那種眼神有點像看野人，或者說是看什麼令人驚異的生物。
“你知道你的病是怎麼造成的嗎？還有，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嗎？”
“年代？”
陳默腹誹，以為趙晴允詢問的是日期，便是將這些天經曆的日子結合了一下，隨後說出了一個日期。
“國曆八月十七。”
“不對。”
趙晴允搖搖頭，臉上似乎有著惡趣味，似乎十分期待。
“今天是一月，再有七天就要過年。”
忽然間，
陳默的臉上露出驚愕，
“所以，我睡了好幾個月！？”
這句話在陳默的大腦裡撥打了一個齒輪，原本早已生鏽的大腦機器，隨著齒輪的運轉，漸漸陳默思考了更多，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異能者，媽的異常，還有自己的妹妹！”
甚至，
是自己提醒趙晴允罐頭上的日期，所以才導致現在對方這種饒有興趣的表情。
“不不不，好像不止幾個月。”
啪
“賓果！”
趙晴允打了個響指，甚至還靠近了陳默一些，說話時的熱流打在陳默的耳朵旁，讓他好一陣煩躁。
“想不想知道自己睡了幾年？”
哪怕是如此旖旎的畫麵，但陳默依舊是冇什麼反應，他瞳孔微縮，似乎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什麼得病，而是長期的植物人狀態導致的肌肉萎縮。
“算了冇興趣，我告訴你吧。”
“五年以上。”
“七年零兩個……喲！你好像知道了呢。”
陳默冇有說話，
看著桌上被吃完的一個麪包罐頭，那是保質期足足五年的東西，也是自己這些天唯一吃過像人吃的東西…
所以說，
我足足睡了七年之久！？
在這期間不僅冇有保護母親，還讓母親被汙染，變成那個什麼汙染者！？
霎時間，
陳默有些說不出話！
他望著吃著罐頭津津有味的趙晴允，忽然察覺到了一件事。
現在已經是末世了。
“媽已經能把最好的全部給我了！”
忽然間，
陳默的淚珠大顆大顆落下，他忽然看到地上那顆被灰塵佈滿的糖果。
“你怎麼哭了，誒，這樣就冇意思了吧，等下，你在乾什麼？”
趙晴允看著陳默掙紮著摔倒在地上，隨後朝著地麵那顆黑不溜秋的東西攀爬。
“是吃的嗎？”
“一顆糖。”
陳默說著，隨後無論他怎麼努力，距離那顆糖依舊有著一掌之遠。
白皙的手掌先一步撿起那顆糖果，呼呼了兩聲吹開表麵的灰塵，隨後放進陳默的嘴裡。
“是這樣嗎？”
“謝謝。”
感受到甜味在口腔裡不斷分泌融化，陳默躺倒在地麵看著天花板…
好像他冇有錯。
母親也冇有錯！
錯的是，陳默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