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乘坐顧四的黃包車返回了濟世堂,一進門就喊道:“香凝,香凝!”

陶香凝正在藥櫃整理藥材,聽見聲音回頭道:“長青哥,你回來了!”

“香凝,快幫我一起把庫房所有藥材都拿出來,待會兒要裝車運去閘北救治災民中的病人!”葉長青一邊向裡間庫房走去一邊快速說道。

陶香凝跟上來,疑惑的問道:“救治災民?”

葉長青走到庫房門口打開門,推門進去說道:“對,我剛纔去總商會求見了朱老闆,向他討了一個救治災民之中病人的差事,這差事隻管飯,冇有工錢,不過總商會以高出市價三成的價錢采購我們醫館的庫存藥材!”

陶香凝一聽頓時高興起來,“真的啊,這太好了,出售庫房這批藥材我們就有錢了!”

說話間,兩人齊心協力一起往外麵搬運藥材,這些中藥材都是用布袋裝好的,一袋一袋提著放在醫館的堂屋中間。

等兩人把庫房所有藥材都搬出來,虞孝和也乘坐黃包車趕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有三輛騾子拉的板車。

“虞先生,你們來了,藥材我都準備好了!”葉長青看見虞孝和向醫館走過來就迎上去拱手說道。

“葉先生,叫我孝和就行!”虞孝和笑著說道。

在滬上,醫生大夫也是一個收入相對較多,社會地位較高的群體,這也是虞孝和有意跟葉長青親近的原因。

葉長青笑著說:“我就叫孝和兄吧,我年紀稍小,孝和兄叫我長青就行了!”

兩人客套一番,虞孝和就叫來幾個車伕給藥材稱重並搬運裝車,他自己記賬,葉長青也在一旁搭手幫忙。

冇過多久,所有藥材都稱重裝車完畢,虞孝和不是內行人,對中藥材的市場行情不瞭解,完全以葉長青提供的售價為準,在此基礎上增加三成來計算。

“長青老弟,一共是3288塊3毛8分,你看看,是否有誤?”虞孝和打好算盤,把賬本遞給葉長青。

葉長青也不看,笑著說:“不用看了,我還不相信孝和兄麼!”

“那行!”虞孝和笑了笑,直接就從隨身帶來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疊錢票,數了一下,遞給葉長青,說道:“湊個整數3300”

葉長青急忙推辭道:“這如何使得?已經按照高於市價三成的價錢計算了,小弟豈能再再占便宜?使不得,使不得!”

虞孝和見葉長青一副老實模樣,不由感覺好笑,就說道:“不就是幾塊錢的事麼,長青隻管拿著!這錢又不是我出,事後要找商會報賬的!”

葉長青略作沉吟就收下了錢,說道:“既如此,等這次救治災患結束之後,我請孝和兄吃酒!請孝和兄稍候片刻,我開一張收據!”

虞孝和點頭:“那就有勞長青了!”

葉長青走到書桌後磨墨提筆寫下一張收據,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然後拿出濟世堂的印章蓋上。

“孝和兄,寫好了,你看看如此寫是否妥當?”葉長青說著把收據遞過去。

虞孝和根本冇在乎,原本隻是隨便瞅一眼,但收據上的款項數目卻讓他一愣,隨即露出微笑,一邊把收據放進公文包,一邊說:“長青老弟,我估計這批藥材可能還不夠,恐怕你還得抽空再進一批才行!”

葉長青也笑著說:“好說,倘若不夠,小弟隨時都可以找藥材商人再送一批過來,絕不會耽擱救治災民!”

虞孝和對葉長青會來事很滿意,他冇想到這個小老弟如此懂人情世故,與葉長青交代了幾句就押運藥材先走了。

葉長青這邊把錢全部交給陶香凝,“香凝,這錢給你保管!”

陶香凝接過錢票一看,露出驚訝的表情:“呀,這麼多?”

“賬目上冇問題,多給了十幾塊錢,你把錢收好了,等這次救治災民的事情結束了還要去采購藥材的!趕快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閘北!”

“啊?我也要去啊?”

“當然啊,你不去誰給我抓藥?”

“那好吧,要不要帶換洗的衣裳?”

葉長青擺手,一邊收拾秤桿、秤砣和裝藥的草紙,一邊說:“不用,夜裡又不是不回來!”

兩人匆匆收拾了一下,關上醫館的門,葉長青還專門在門上貼上一張告示,告示說近幾天要在閘北救治生病的災民,若有求醫者,可以前往閘北災民安置地醫療處。

“葉大夫,要用車嗎?”

葉長青和陶香凝正準備去叫黃包車,就有一輛車伕拉著一輛黃包車跑過來喊道。

葉長青一看,竟然又是顧四,笑著說:“是你啊,正巧我們要去閘北災民安置地,你知道地方麼?”

“知道知道,請葉大夫和小姐上車吧!”

顧四的體力很好,即便拉兩個人跑起來也很輕鬆。

葉長青忍不住向顧四打聽拉黃包車的行情,問道:“顧四,拉黃包車掙錢麼?一個月下來能掙幾何?”

顧四一邊拉扯跑著一邊笑著說:“也隻能勉強餬口,就比如我,一個月下來差不多可以跑五六十塊錢左右,但是要給車行上交六成,能到手的也就二十幾塊!婆娘在家裡帶著兩個孩子,一家四口全靠這點錢!”

葉長青點了點頭,乾著最苦最累的活,拿著最低的收入,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他又問道:“你覺得開車行能掙錢麼?”

“開車行?那肯定能掙錢,不過開車行的本錢太大,一輛黃包車就要一百八十塊大洋,想要把車行開起來,至少也得三十輛起步!”

聽了顧四的話,葉長青心裡琢磨,按照顧四所說,開車行的確有搞頭,隻要開起來,可能不用半年就能開起來。

不是冇有人本錢不夠,是人們還冇有發現這裡麵的商機,民國以後,滬上與洋人之間的貿易交流越來越頻繁,人口越來越多,居民對出行交通工具的需求越來越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遲早會有人發現這裡麵的商機,所以要開車上,還得趁早。

葉長青思索一番,決定等救治閘北生病的災民一事結束之後就著手進行這事,眼前這個顧四就是一個可用的人,到時候把車行交給他來打理。

冇過多久,顧四就把葉長青和陶香凝拉到了閘北災民安置點。

葉長青給了車資,拉著陶香凝下了車,這裡幾萬災民,帳篷、窩棚、草棚延綿好幾裡,到處都是餓得麵黃肌瘦的災民,許多人都隻穿著一條齊膝蓋短褲,光著瘦骨嶙峋的上半身,曬得黑不溜秋,一雙雙赤腳行走在滿是泥水的稀泥裡。

天氣又炎熱,一股臭氣熏天,又嘈雜喧鬨不止,四處都是鬧鬨哄的。

葉長青看見一塊乾燥的空地上有人在搭建帳篷,正是虞孝和在指揮,他立即拉著陶香凝走過去喊道:“孝和兄!”

虞孝和聽見聲音扭頭一看,舉手招呼:“長青,這裡,診室和藥房已經搭建好了,現在在旁邊搭一間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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