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在這裡做什麼？”江淮抬起頭，對上那雙雲淡風輕的眼眸，其中毫不在意和輕鬆的神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微微彆開頭。
“當然是來履行我的職責啊，”伏塵懶懶地開口，“這男孩兩天之後生命就會走向終點，我隻是提前過來看看，到時候好走流程。”
“什麼？！”江淮瞳孔一縮，猛地望向病床上安然入睡的男孩。
“拜托，彆以為隻有你們人類忙，身為死神我也很忙好嗎，尤其是有時會碰到一些麻煩的人，那纔是真的煩人，你說直接死不就好了嗎，乾嘛還要折騰······”
江淮已經冇有心思聽他一個人的碎碎唸了，她雙眼失神，喃喃道：“怎麼可能呢，我們做過手術了，各項指標都恢複正常了，兩天後他就該回家了啊。”
“切~”頭頂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我的預言從來冇有出過錯！”話音未落，他突然看了看眼前這個人——讓他加班的例外，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改口：“大部分時候是正確的。”
江淮並冇有注意到他一瞬的不自然，她滿心疑慮，“難道病情複發了？”
猜測無用，雖然這個突然出現並自稱死神的男人看起來並不靠譜，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
震驚片刻，她立馬平複心情，找來負責這一床的護士，叮囑到：“小陳，我擔心患者會出現病情複發的可能性，你多關注一下他，各項指標有出現任何不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以防意外的發生。”
陳護士被她嚴肅的表情感染，認真應下。
“還得去找主刀醫生詢問一下情況，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疏漏。”江淮自言自語道。
伏塵一臉不可置信，狹長的眼睛像貓兒一樣睜得溜圓。
“你要乾什麼？嗬，你不會是想要救他吧。”越說越覺得她這種荒誕的行為符合自己的猜想，聲音不由拔高幾個度，帶上了一抹他不曾察覺到的慌亂，“你瘋了？這是他的命運，就憑你一個弱小的人類也想改變？”
走在前麵的人忽地停住腳步，轉過身麵對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可以把他從鬼門關那裡拉回來一次，就可以有兩次、三次，命運是什麼？我隻相信我自己。”
“我這麼多年拚命地努力，從來都不是為了把生命交給命運！”
伏塵愣住了，他靜靜地看著她那雙平靜沉穩的黑眸，企圖通過它們看透這個嬌小身軀下蘊藏著怎樣凶悍的猛獸。
千百年來，他見過無數不自量力試圖對抗命運的弱小人類，他們或憤怒、或不甘、或自詡正義，可從來冇有一雙這樣獨特的眼睛，隻有平靜，無限的平靜，不似滿腔熱血的勇士，更似勝券在握的謀士，彷彿改變命運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想做便去做了，不問緣由。
他目送著那道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的儘頭，白大褂將她包裹在內，像是她的戰甲，賦予她披荊斬棘的能力。
這一刻，他忽然又有些懷疑自己預言的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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