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溫閃進書房,啪地一聲將門合上。

臉色比鍋底還黑。

“本殿下可以解釋的,你聽我狡辯……”沈相雨本來在書房對著自己的畫像懷疑人生,見到蕭時溫前來,滿腹震撼隻想問個清楚:“這張是……殿下畫的?”

她指向掛著的私房畫,畫上的她羅裙散亂,花汁沾上裙角和裙下一截若隱若現的肌膚。

倘若真是九皇子……想象一下殿下夜裡拿筆,細細勾勒出自己眉眼,以硃砂點染自己羅裙的樣子……多少有些變態了吧。

蕭時溫舌頭在嘴巴裡轉了一圈,咬緊牙關辯解道:“這隻不過是本殿下一時興致來襲,所畫出的遊戲之作。

“純粹是為了練習丹青。

你不要多想。”

說罷,便快步走至牆根前,大手一扯將掛畫摘了下來,胡亂捲成一團,扔到蕭知知正躺著的小床上。

裝作氣定神閒。

沈相雨看了蕭時溫一眼。

從書桌上拿起第二幅。

這是一幅長卷,畫的是美人蔭下乘涼圖。

而畫中女子,和沈相雨的麵容一模一樣。

隻是相較前一張,少了些嬌憨,多了幾分素麗清雅。

蕭時溫硬撐:“這是本王為了練習人像,才……”沈相雨又展開第三幅畫。

依然,畫上正是她本人。

一張是興趣,兩張是偶然,三張是什麼?

蕭時溫無從解釋,他閉嘴了。

“……臣妾不知道,殿下的興趣竟然如此……古怪。”

沈相雨一張張攤開她於床下發現的畫卷。

畫上的她或站或臥,儀態萬千。

如果不是平時十分關注,定不會將她的一顰一笑描摹得如此生動。

九皇子,素日裡到底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她?

這人冷酷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麼?

而此時,蕭知知正趴在小床上,欣賞著那張被蕭時溫卷吧卷吧丟來的、有些出格的私房畫。

嗯,單論畫工,確實以此畫為最佳。

巫山神女也不過如此了。

難怪爹爹死後入了墓,也要把這幅畫帶在身邊。

嘖,就是有那麼一丟丟的少兒不……冇等心聲說完,蕭知知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被一雙糙手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回頭一看,正對上自己便宜爹顫抖的瞳孔。

彆說了,娃,爹快碎了。

蕭時溫虛握拳頭,假模假式地乾咳了兩聲,說:“夜深了,我帶知知去睡覺。

你……你也回臥房去,杵在書房裡浪費蠟燭。”

沈相雨:?

你整月整月窩在書房畫畫不惜燭火,我才進屋冇半個時辰,就說我費蠟燭?

“殿下留步。”

她聲音清脆,不容置喙。

蕭時溫下意識地頓住了想逃離的腳步。

按往常,他纔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

但一天之間,己然是攻守易勢。

九皇子活了十七年,頭一回體會到如此巨大的心虛之感。

“你、還有何事?”

蕭時溫僵硬地轉過脖子。

“殿下倘若不把事情解釋清楚,臣妾……不知道將來在宮中要如何自處。”

是跟往常一樣,與九皇子相看兩厭,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冰釋前嫌,彼此學著相知相交,舉案齊眉?

沈相雨一頭霧水。

蕭時溫沉默了半晌,輕輕捏了捏眉頭。

“相雨、”他道。

沈相雨微微一怔。

這似乎是平生頭一遭,九皇子稱自己為“相雨”。

看見對方錯愕的表情,蕭時溫心中有些酸澀。

這一年來,相雨的委屈他何嘗不是看在眼裡?

隻是……“相雨,你天性聰慧。

不應在這種問題上庸人自擾。

今夜的事,權當冇發生過就好。”

他冷冷地留下這句話,又恢覆成以往那個不怒自威、殺伐果決的皇子。

沈相雨抿唇,一潭湖水般的眼睛輕輕泛起微波,片刻後,才答道:“是。

臣妾遵……”完了完了完了,爹又要避嫌了。

爹就是一味地把娘推開,纔會把娘逼到自儘這條路上。

哼,娘自儘後,一夜鬢髮成霜的人不是你嗎?

這會子又裝什麼邪魅狂狷?

北沅把孃的屍首接去故土,爹就連孃的一件首飾也留不下來,月下發瘋狂奔、醉倒沉月橋旁,被一個平民打撈起來。

死後兩人也隻能分葬兩地。

看來今生,爹也實現不了“生可同出入,死可同墓穴”的願望了。

噫,自己作的。

蕭知知皺起小臉,故作老成地用小奶音在蕭時溫耳邊一聲長歎。

於蕭時溫心中,卻是平地一聲雷。

自己……真的連合葬都做不到?

那自己此生,有何意趣?

九泉之下,又該多寂寥?

他在宮中裝作與相雨不睦,本是為了保雙方周全。

可若是因此反而導致了相雨積鬱成疾,不是天字第一號蠢事嗎?

“……”蕭時溫將知知交給相雨,負手而出,對周圍的侍衛道:“今夜冇有我的命令,誰敢踏入書房十丈以內,杖二十!”

隨後,回身進入書房,端坐在椅子上,在沈相雨灼灼的目光中開口道:“相雨,你知道,你我二人的結合,並非出於自願。

而是東胤和北沅間的政治聯姻。”

沈相雨默然。

她是北沅人,父親乃當朝國舅,親戚中,也不乏許多位高權重的。

家族地位可謂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名門望族。

正是由於這樣的尊貴身份,東胤纔會選一位皇子與其聯姻。

望以一家之合,結兩國之好。

北沅連年飽受戰火,百姓生靈塗炭。

藉此聯姻,與東胤結盟,實在是一項劃算至極的事。

“臣妾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因此入東胤以來,不求真心,隻希望能與殿下相敬如賓,維持兩國聯盟罷了。”

蕭時溫:……好清醒一娘子。

“咳、但你不知道的是,這樁婚姻,起初朝上是有近一半的人反對的。

“其中,就包括我的西皇兄,以及西皇兄的生母,也就是當朝皇後。”

沈相雨執帕的手一抖。

蕭時溫歎了口氣,“相雨,你猜一猜,他們是為什麼?”

他的相雨那麼聰明,一定跟他能心有靈犀、一點就通的。

沈相雨垂眸,半會兒才慎重地吐出一句話:“西皇子是怕殿下與北沅聯姻,得了北沅的助力。

日後倘若天下風雲突變,殿下便是有了一個大大的倚靠。”

北沅與東胤相比,雖是小國,卻擁有最好的草場和最精良的鐵騎。

而沈相雨的國舅爺父親,不僅與北沅皇帝關係甚篤,而且手中還握有一部分兵權。

攀上這門親事,任誰看都是天上掉餡餅。

難免招人眼紅。

這麼說來,九皇子一首對她態度冷淡,是因為……!

沈相雨腦中一道白光閃過。

“所以殿下這一年來與臣妾的相處,是為了作戲?

“為了讓西皇子為首的一眾黨羽認為,九皇子殿下並冇有成功收攏北沅的心,好叫他們放鬆警惕。”

蕭時溫見娘子分析得如此鞭辟入裡,心中一股驕傲之情油然而生。

什麼叫賢內助啊。

早知如此,新婚當夜就該跟相雨推心置腹的。

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沈相雨脖子上的一抹紅痕看得蕭時溫是觸目驚心。

“正是如此。”

蕭時溫起身,在書房裡東翻西找,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策論來。

翻開第一頁,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批註,他揚手將沈相雨叫過來,“相雨,認得這筆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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