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媒婆要走，李翠花哪還有打人的心思，立馬攔著不斷的說好話。
“姐姐彆走，彆走。玉兒就是一時糊塗，小孩子不懂事，您彆介意。”
王媒婆也不想和她客套，索性撕破臉。
“什麼一時糊塗？你們母女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我耍的團團轉。
嫁不嫁不就一回事，怎的就你家拉拉扯扯的，現在這年道，還有不想嫁出去的姑娘？
你們真當自己還是以前的夫人小姐呢，回去拿把鏡子照照自己如今的光景。
彆說周家，你問問你們自己村的，誰敢娶你家的姑娘，挑三揀四，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王媒婆撒開手，對著李翠花一頓輸出。李翠花的臉色都快繃不住了。
要是以前誰敢這樣和她說話？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越想心裡越憋屈，越想越明白自家如今的處境，實在不能錯過這場婚事。
隻好覥著臉求王媒婆。
“姐姐你就行行好，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當初家中遭難，家中仆從也都是給姐姐處理。看在咱們以前的情分，原諒你侄女的不是，幫幫我吧。”
李翠花說著還擠出了幾滴淚水，隻是她平時潑辣慣了，如今示弱求人，還真有些假。
王媒婆很反感李翠花拉親近，可當初唐府的下人買賣確實讓她大賺一筆，讓她兒子有錢娶妻生子。
說親的講究一個知恩圖報，因果關係。隻能放緩語氣。
“妹子，不是我不幫你，你看看你家玉兒，哪有個女兒家的樣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要嫁一個野的，這不是打周夫人的臉嗎？
這讓我怎麼再去周家說。”
李翠花急忙起身，環視一週，惡狠狠的吼道。
“你們這群人聽著，誰要敢做長舌婦，壞了我家的親事，我李翠花就砍死你們一家子。”
她的話雖然發生狠戾，可在巨大的誘惑麵前，誰管啊！
見到從唐家院裡出來的驢車，村民們一個個眼睛死死盯著上麵的糧食，恨不得粘上去。
“你看吧妹子，不是我不幫你。”
李翠花欲哭無淚，掙紮良久，還是將手中唯一的銀鐲子退下，塞進王媒婆手中。
“姐姐我也不難為你，你就幫妹妹說說好話，實在不行，我家二丫頭也成啊！”
李翠花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雖比不得唐玉，卻也不差。
兩個有一個嫁進去也是好的。
王媒婆麵上假裝為難一番，揚起嘴角把鐲子塞進懷中。。
“我試試吧！”
李翠花感激涕零的直叫姐姐。
誰知，李大娘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撥開人群過來。
把女孩往王媒婆前麵推，女孩緊張的縮著身子，被周圍的視線打量，嚇得低頭不語。
陳大娘強行提起女孩的頭。
“王媒婆，你看看我家妞兒，能乾又聽話，也十五了，是個乾活的好把事，吃得還少，瞧瞧多水靈。”
女孩被說得無地自容，淚眼盈盈卻又不敢掉下來。
她能怎麼辦？內戰剛過，誰都吃不飽飯，賣兒賣女本就是常事。
見妞兒哭了，陳大娘一巴掌拍過去。
“哭什麼哭，冇出息的東西，喪門星，能被王媒婆看上是你的福氣，不然老孃把你送到窯子裡去。”
妞兒拿手胡亂檫著臉上，生怕慢一步就被賣到窯子。
李翠花明白了，嗤笑出聲。
“喲，剛說我賣女，結果轉眼就把自家女兒薅過來，打的就是擠走我玉兒，自己上。”
陳大娘不服氣，也回懟。
“怎麼就你家行，我家不行，我家妞兒在怎麼也不會當著外人忤逆長輩，不感謝媒婆的大恩大德，還敢嫌棄。”
“我呸！你們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醜樣子。
就她這乾不拉幾的比得上我家玉兒一根手指頭？”
“怎麼比不上？我家妞兒啥都會做，又不像你家那狐媚子，除了勾引男人還會什麼？好吃難做，就是個剋夫相。”
李翠花哪能忍，直接上手開打，兩人打得難捨難分，拉都拉不開。
王媒婆不想浪費時間，繞過兩人離開。
而妞兒卻直直跪在她麵前，一個勁兒的磕頭。
“夫人，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機會，我求求你了，我啥都能乾，真的。”
不是王媒婆不想要她，但凡她長得美貌一些，她也想放棄唐玉。
可這妞兒哪裡是個拿得出手的，現在窮人家，誰家孩子不會做事？
有錢人要的就是美貌的玩物。
心裡也可憐這個孩子，為了不讓她被賣到窯子，隻能模棱兩可的說道。
“成，嬸也幫你相看相看，周家是不成的，不過棗樹村還有不少冇婆孃的漢子。”
妞兒頓時眉開眼笑，不停的給王媒婆磕頭，陳大娘一聽這話，也不和李翠花爭吵，趕忙巴結王媒婆。
李翠花呸了一口，等王媒婆走遠纔回去教訓唐玉。
村外的山坡上，唐若看著被一群人簇擁出村的王媒婆。
心想，長姐的婚事應該是定下了。
背起揹簍下山。
走到村口就遇上回村的村民，見到她，剛纔還喜笑顏開的大夥，瞬間啞了聲。
有幾個嘴上閒不住的大娘，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有的人就是命好。犯了事，又碰上大赦，現在還有周家這樣的好人家願意娶。”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吧，富貴出身，哪是我們這些泥腿子能比的。”
“我呸，冇聽過嗎，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哎呀，落難的鳳凰，不還是鳳凰？”
幾人還在續續斷斷的嘲笑挖苦，唐若心中暗笑，當初知到他爹傍上齊王，他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再說村裡的田產，村外的路，乃至整個鎮子的書舍，產業哪一樣不是唐家弄起來的。
唐若停下，揹簍靠在田坎上，似是休息。
轉頭微笑道：“陳大娘，你男人算起來是我叔公。而李二孃，你男人是我二表叔。”
唐若的視線又一一掃過其他人。
兩位大娘麵色一變，還以為她是想攀關係。
“什麼叔公，我們可冇有你家這樣的親戚。”
“大娘彆誤會，我們之所以能住在村裡不被趕走，是因為這裡本來就是我們唐家的產業。”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卻又十分不服。
唐若繼續道：“相信你們的男人也就是我唐家的親戚，肯定也跟你們說了，不許再提攀附齊王的事。
知道為什麼嗎？”
“哼，你彆胡說八道，你們家自己妄想飛上枝頭，可彆牽連我們。”
“就是！”
“是，是我們家，可嬸子們不知道這事皇上要真算起來，整個唐家都要株連九族，也就是你們這些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也要跟我們一起死。”
幾個大娘都是冇文化的粗人，哪裡知道這些道道，聽到株連九族，嚇得臉都白了。
“你騙人，皇上是個頂頂好的明君，哪裡會要我們的命。”
唐若麵無表情，繼續道：
“皇上當然是明君，他不追究這些事，大赦天下，咱們也逃過一劫。
可是你們這些人天天把這事掛在嘴邊，不就想提醒當官的，這裡還有唐家冇有處理，不滿皇上冇有砍了我們唐家的腦袋。”
大娘們嚇得臉色更加慘白，難怪家裡男人，一聽她們說這事就打人，原來是這樣。
“你，你，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嚇唬長輩，不要臉的東西，跟你姐姐一樣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大娘們還是不想在一個小女孩麵前認輸，罵了幾句，急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