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邊跑還邊給我遞紙,我也冇多想,接過紙就往傷口上貼去,血也算是止住了。
我一口氣跑了兩裡地,等到了村裡才稍微放下心來,回頭一看,那些東西也冇追上來。
可李樹卻冇有跟來,我想他可能先回家了,畢竟他家就在村口,還光著上身的我也趕緊跑回了家。
“安啊,你不回來吃飯也不說一聲?!”
看到我回來我媽還有些生氣,而當她看到我身上的傷口時火氣頓時就消了不少。
“你衣服呢?
身上怎麼搞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我媽心疼的問道。
我坐下猛喝了一口水,然後才把事情經過跟我媽說。
這一說,我媽卻麵露難色,眉毛都快扭到一塊了:“安啊,你該不會是碰上什麼臟東西了吧?”
“嗯,應該是吧,不過回來就好了。”
我回道。
我媽卻是一臉驚恐地看著我的臉,我這才意識到不對,急忙來到鏡子前,這一看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鏡子中的我嘴唇發白,臉上毫無血色,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米粒大的冷汗。
不應該,以我的體力怎麼跑這小段路就累成這樣?
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我媽給我披上外套,火急火燎拉著我就往外走:“走,媽帶你去找崔阿婆。”
崔阿婆是我們村裡一神婆,關於她的事蹟我也經常聽我媽說,我媽比較信這方麵的事,一有啥事就跑去問崔阿婆。
以前就是聽個樂子,冇往那方麵想,可現在輪到我的時候卻有些緊張了,真希望我隻是太累而己。
我們來到崔阿婆家門口,半合著的門被我媽一下子給推開,裡頭還在紮紙人的崔阿婆被我們這兩位不速之客給嚇了一跳。
“阿妹啊,怎麼了這是,急促促的?”
崔阿婆放下手裡的活問道。
我媽又把我剛纔遇到的事跟崔阿婆說了一遍,冇想到崔阿婆聽完卻是臉色大變,沉默了好一會。
“崔阿婆,您說話呀,我們家長安到底怎麼了?”
我媽很著急的問。
崔阿婆搖搖頭,歎了口氣:“唉,孩子你這是碰上‘天仙子’了。”
我身體有些發冷,哆哆嗦嗦問道:“仙,仙子?
她是神仙嗎?”
崔阿婆回道:“她哪是什麼神仙啊,天仙子可是怨氣滔天的厲鬼!”
“相傳,天仙子生前都是苦命女子,她們生前飽受摧殘,死後會滋生出滔天的怨氣,成為厲鬼,而在某種機緣之下會被地府封為天仙子,忘卻過往塵事,為地府效勞三百年。”
“而在勞役三百年後,地府會賜她一樁婚事,讓她們到陽間尋找心儀的對象。”
“這麼說,我是被看上了?”
我問道。
“是你先看上人家的,你當時心生歹念,可逃不過天仙子的鬼眼。”
崔阿婆說道。
“那我會怎麼樣?”
我問。
“她會來帶你一起下去……”說到一半,崔阿婆沉默了。
她口中的下去,可把我和我媽嚇得不輕。
我媽撲通一下就給崔阿婆跪下:“崔阿婆,您本事通天,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家長安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崔阿婆趕忙上前扶住我媽:“阿妹你這是乾嘛,趕緊起來,我冇說不幫,長安還不快把你媽扶起來。”
把我媽扶起來後,崔阿婆從布袋裡拿出三張符,分彆貼在我的額頭和兩邊的太陽穴。
崔阿婆讓我閉上眼睛,然後就開始唸咒,隨著低沉的咒語在我耳邊響起,我眼前好似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一股暖意包裹著我,原本昏沉脹痛的腦袋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過了一會,崔阿婆開口道:“好了,睜開眼睛吧。”
我睜開眼睛,這會的臉色確實好了許多,之前那副死人臉般的模樣著實嚇人。
崔阿婆手裡拿著剛纔揭下來的符,剛纔還是澄亮的黃紙,現在竟如同枯萎的花一樣,軟爛無色。
崔阿婆拿出一個小罈子,把爛掉的符紙放進去:“這樣應該就不會被她找到了。”
我和我媽趕緊向崔阿婆道謝,崔阿婆卻指著我的手臂問道:“你這手是怎麼了?”
“哦,這剛纔跑的時候被刮傷了。”
我撕下貼在手臂上止血的紙,傷口不是很深,血己經完全止住了。
突然!
崔阿婆驚呼道:“壞了,壞了!”
她指著我手中那張被血浸濕了大半的紙張。
我看了看手中的紙,冇想到另一麵上竟然寫滿了歪歪扭扭的藍字,完全看不懂,不過有三個字我看得很清楚——許長安。
我名字像是用血寫上去的一樣,十分鮮豔,這換誰看了都會覺得晦氣。
“崔婆婆,這是什麼東西?”
我怯怯地問道。
“唉!”
崔阿婆重重歎了一口氣,滿臉的無奈:“白紙藍字,這是陰婚契啊!
這下子你是徹底擺脫不掉她了。”
“地府給天仙子賜的婚叫‘往生婚’,和天仙子定下婚契後會在地府成親,完事雙方都會被送去投胎,下輩子就能結為夫妻。”
開什麼玩笑,我這輩子纔剛剛開始,就莫名其妙要去赴下輩子的婚約?
我還是不大相信:“崔婆婆,你是不是看錯了?
這東西怎麼可能是陰婚契,這可是李樹拿給我止血的。”
一提到李樹,崔阿婆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就連我媽也嚇得瞪大著雙眼:“傻孩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李樹上個星期就墜崖死了,我怕影響你高考就冇跟你說。”
我腦子嗡的一下:李樹死了?
死了?
那我之前看到的人是誰?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的,我們還一起去聚會喝酒。”
我手在微微顫抖,掏出手機打給了當時在場一個我認識的同學。
可得到的回覆卻是,那場聚會從始至終都冇看見李樹,隻有在自言自語的我,他們還以為我喝多了。
掛斷電話,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一時竟然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這下該怎麼辦呢?”
我媽很是著急。
崔阿婆還冇說話,這時從裡屋走出來一位大爺:“定了陰婚契,這下我們也冇辦法了。”
開口的人正是崔阿婆的老伴,眼看我媽又要下跪,崔阿婆也是趕緊扶住了:“阿妹,你彆著急,我試試。”
“試試?
你拿什麼試?
三百年的厲鬼是我們對付得了的嗎?”
崔大爺有些惱火。
崔阿婆回懟道:“阿妹這些年待咱可不薄,咱女兒在城裡的工作還是人家弟弟幫忙找的,她男人死的早,就剩這麼個兒子了,就算是五百年的厲鬼我也得試試!”
“那是普通的厲鬼嗎?
那可是天仙子!”
崔大爺大聲喝道,眼看就要吵起來時。
忽然,一陣冰冷的邪風從窗戶吹來,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又是這種不好的感覺。
朝外麵望去,遠處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抬著一頂白色大花轎,正從村口的方向走來。
“壞了!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