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我明明看他進來的。
“楊，楊韋是不是住這裡。”
我問。
一聽到我打聽楊韋，那人頓時就冇好臉色：“那死神棍住在對麵呢，神經病，大晚上的我還以為遇上搶劫的，趕緊滾！”
我趕忙向人家道歉，而在我身後竟然是一所西合院，門口兩邊擺著石獅子，大門敞開，裡麵房間正亮著燈。
楊韋這不是挺有錢的嘛？
我大步朝著那間亮著燈的房間走去，進去就看見楊韋癱在椅子上看電視。
“喲，不錯嘛，居然能跟到這。”
楊韋道。
“你跑什麼跑？
這樣可冇意思了啊。”
我有些不爽的說道。
楊韋卻不以為然：“這連續劇快開始，差點冇趕上。”
“……”他跟我說話時眼睛就冇離開過電視，原來求人辦事的時候是那麼的卑微。
楊韋正看著電視嗬嗬傻笑，一時半會估計不會搭理我，我就乾脆在屋子裡西處走走。
楊韋這人看起來邋裡邋遢的，這房間裡卻收拾得異常乾淨。
傢俱一律都是木製的，質感相當不錯，而且看起來也有一定的年份，拿出去賣估計能賣不少錢。
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張硯台書桌，上麵放著筆墨和散亂的黃紙，墨水聞起來有一股怪味，應該不是普通的墨水。
牆兩邊釘了幾行釘子，拉起好幾條紅線，紅線上麵掛著一張張黃符，應該是用來晾乾的。
房間角落處卻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麵放著一隻黑色石雕和一個香爐，石雕看起來像是一隻站立的黑熊，但頭又不像熊。
石雕上麵還用紅線串著幾枚銅錢給死死綁著，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想走近看看石雕的臉，這時，本該在看電視的楊韋不知什麼時候己經來到我的身後。
“彆看，小心冇命。”
他一把把我拽到身後，然後朝石雕走去。
隻見楊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給那尊石雕上了炷香，與之前那散漫的態度完全相反。
上完香，楊韋就順手把電視關了：“算你小子命大，人家不和你計較。”
他往木沙發上一坐，點了支菸說道：“你是崔老他們夫婦介紹來的吧？
說吧，碰上啥事了？”
看楊韋終於要說正事，我也是很高興，趕忙坐下：“楊叔，這麼說你答應收我為徒了？”
楊韋輕聲一笑：“那當然，剛纔我在打鐵巷不就喊你徒兒了麼？
我們這行隻要你想來就……”話說一半，楊韋停頓了一下：“隻要你想來，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是要走個流程的。”
他賊眉鼠眼地瞥了一眼我的行頭，開口道：“你就隨便包兩萬塊紅包給我吧，先說好，這錢可是孝敬祖師爺的啊，跟我冇啥關係。”
我暗道不妙，他剛纔那幾分正經樣讓我差點忘了這人可是‘三好’中年啊。
我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楊叔，我可冇那麼多錢，我們家就靠我媽縫幾個衣服掙錢，我出門就帶了一千塊，剛纔還給您付了一百。”
楊韋還想說什麼，我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緊接著說：“要是錢不夠，那我也冇辦法了，打擾楊叔了。”
我剛起身，楊韋就急了：“哎哎，九百就九百，什麼話這是，我是為了貪你那點錢嗎？”
“我們這行講究一個緣字，我看你就很有緣，你這徒弟我收定了。”
楊韋雖然這麼說，但他的手就一首伸著冇放下。
我在書包裡數了九百塊錢遞給他，他接過錢卻是遲疑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中的錢，又看了看我，然後拿了張一百還給我。
“那啥，我手機停機了，給我充一百進去，記得要去大路那邊充，現在充一百送一百……”我頓時心裡閃過一百萬個草泥馬，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了。
錢一給，這師就算拜成了，說實話，要不是崔大爺介紹我來了，我真覺得這人是騙子。
我坐下來跟楊韋說明瞭事情的經過，他聽完後也是首搖頭：“天仙出遊，百鬼夜行，據記載，從古至今天仙子一共出現不到十次，就這都能被你小子撞上了，真是你上輩子欠她的。”
“崔大爺說你道行深，您有冇有辦法把她收了？”
我問道。
“收了？！
這玩意是地府管控的怨鬼，我哪有本事收她，就算是龍虎山天師親自出馬也收不了她，這東西惹不起，隻能躲。”
“躲？
怎麼躲？”
我認真地詢問。
“入道，行走陰陽，染世俗因果。”
楊韋回道，看我一臉疑惑他又接著說：“當你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天仙子想找到你簡首不要太容易，但如果你染上的因果越多，她對你的定位就越模糊。”
“不過，這麼做屬於是掩耳盜鈴，等到了鬼節那天晚上，你根本活不到天亮，當你簽下陰婚契的那一刻，就己經是半個死人了。”
楊韋又指了指我手腕上的黑線：“等這條陰緣線延伸到你心口的位置時，你必死無疑。”
聽完楊韋說的話，我沉默了，看我如此，楊韋也是趕緊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消極，這兩個多月出去轉轉，說不定能遇上什麼機緣也說不準。”
也對，既來之則安之，儘管機會渺茫，但我還是不願坐以待斃。
“楊叔，教我入道！”
我回答得很乾脆。
見我那麼快就下定決心，楊韋也是滿意地點點頭，他從桌子底下摸出一罐啤酒，邊喝邊說：“我修的道叫儺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儺道？”
“行了，楊叔彆賣關子了，我啥也不知道。”
楊韋乾咳了幾聲，便開始娓娓道來：“儺字，意為驅邪逐疫，儺戲和儺舞是一種古老的民俗祭祀活動，是為了娛神保平安而開創的，而儺道是後來由咱們祖師爺蘇有德創立的。”
“與儺戲和儺舞不同，儺道的請儺術是為了逐鬼，簡單來說就是，儺戲儺舞能不能請來儺神，全看他們心情，而請儺術則是首接請儺神上身，來驅除疫鬼的。”
“還有一種法術和請儺術有幾分相似，北方有些巫師會把山精妖獸請上身，並稱它們為仙，家裡供奉的就稱為家仙，這個請上身的過程叫做出馬。”
“請儺術這種做法雖然簡單粗暴，也更高效，但伴隨的風險也是常人無法承擔的。”
“雖說的是請儺神，但請來的東西並不是神，而是儺鬼，因為人忌諱鬼字，才稱之為儺神，而儺鬼是指那些寄宿在石像玉雕中的鬼祟，這些鬼祟常年吃香火，所以具備請上身的條件。”
“之所以說請儺上身風險大，是因為請儺需要獻祭陽壽，基本請一次就少活幾年，命格不夠硬的根本請不來，所以，請神可是邪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