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在馬上，漠然地俯視他熟悉又陌生的臉。
當年我失戀來到這邊旅遊，遇上了善良正直的宋楚生。
他帶我看花海，教我辯草藥，救助小動物，讓我感受到生活還能如此不同。
充滿野性的自由感，與我曾經的生活天差地彆，讓我不可避免愛上了他。
他說江悅和果果是嬌氣的城裡人，可他忘了，在遇到他之前，我的家鄉在首都。
是他，以愛之名束縛我。
讓我心甘情願地陪他留在偏遠的林區。
“好端端地怎麼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你手裡盒子裝的什麼？祖傳的擦傷藥嗎？讓你早點拿給我，果果臉上都結痂了，他一個大城市的小男孩，留疤了肯定會被同學恥笑。”
說罷宋楚生揭開我手心捧著的盒子，發現裡麵空無一物。
他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蘇漫，你到底還要發脾氣到什麼時候，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不分輕重緩急。”
我將空盒子重新蓋好，這是我為女兒選的骨灰盒，是她最愛的顏色。
可惜裡麵註定空空如也。
不想在出葬這天失態，我咬緊牙關：
“宋楚生，月月死了。”
他怔愣住，上下打量著我，滿臉寫著荒謬。
“蘇漫你有病吧！昨天說我死了，今天說月月死了，有你這麼咒自己的老公和女兒的嗎？”
“就為了悅兒和果果，你竟然嫉妒到這種程度，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宋楚生覺得晦氣，揮手將我手中的盒子拍到地上。
蘇錦怒氣沖沖從我身後跑來，揚手就甩了宋楚生一巴掌。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死的是你，隻要月月能回家。”
聽著姐姐越說越哽咽，我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也頃刻崩塌。
“宋楚生，我不想在月月的葬禮上鬨，你我之間夫妻緣分已儘。”
“下次見麵，我會帶著律師親自找你討要說法。”
臉上皮膚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眼淚像止不住的泉眼。
宋楚生被抽得僵在原地，將信將疑地穿過人群來到靈堂。
月月的照片掛在正中央，除此之外，冇有任何關於月月身體的蹤跡。
我看到他鬆了口氣，失望地看著我：
“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為了爭風吃醋，連讓女兒假死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悅兒隻是我的老同學，母子倆在這邊旅遊散心，我幫襯著點怎麼了？要是我真和她有什麼，還輪得到和你結婚嗎？”
關於結婚，原來在他眼裡不過是種施捨。
我抬頭時睜大了眼，滿滿的不可置信。
救援隊的張隊長走來，他拍了拍宋楚生的肩膀：
“小宋，節哀。”
“我們找遍林區，也隻發現了月月的皮膚組織，不過那頭熊已經被捕了。”
周遭變得安靜。
張隊長歎息一聲，背過身離開。
我看著宋楚生的嘴唇從顫抖，變成了哆嗦。
他眼尾梢紅了一片，上前攥著我的胳膊：
“張隊長說熊？什麼熊？”
“月月她……她真的？”
此刻他知道真相的樣子，深深地刻進我的眼中，心裡浮現出奇特的興奮。
“她被熊拖走了，她死了，聽清楚了嗎？你冇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