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一處酒館裡,魚龍混雜,喧鬨不止。
“來!
繼續!”
酒館中間,一個老頭和一群人在玩著行酒令。
眾人玩著正儘興,酒館的門被一股凜冽的靈力衝開。
掌櫃正想說些什麼,一錠金子紮入他一旁的桌子上。
“掌櫃的,今日本座包場了。”
人群中一人驚呼一句:“是,是萬滅宮宮主瑤訣。”
驚呼一出,眾人紛紛落荒而逃。
原本還喧囂的酒館裡陷入平靜,隻剩瑤訣和那老頭兩人。
“你來乾嘛?”
瑤訣在桌前坐下,滿上一杯酒。
酒杯在瑤訣的手上,悠悠地晃著。
“老夫剛遊曆回來,就聽你師兄說了那事,你紀大師兄便托我來看看你,老夫便來看看你這苦尋的事可有果。”
花豐手中幻化出一把扇子,抬扇抵住瑤訣手中的酒杯,“少喝些。”
“老頭,你可真會挑地方,這家店的酒向來醇香,你可要多嚐嚐。”
瑤訣提杯飲儘,又為花豐滿上一杯酒。
“值得嗎?
無果何必強求。”
花豐斂去了玩笑之姿,看著麵前的紅衣女子。
瑤訣冷笑一聲,說道:“師父,您留戀於這世間數千年,可有果?
您覺得可值得?”
“我這三個徒弟也就你慣會頂嘴,從前隻覺得你若是和你師兄師姐一般,長大了多好,現在我倒是不這麼覺著了。”
聽到花豐提到師姐,瑤訣心中一陣波瀾。
“師姐她,可還好?”
“好著呢,現在他們應當在凡間吧。
他們可比你省心多了。”
花豐飲儘杯中的酒,“這酒味道確實不錯!”
“凡間?
反正今日無事,本座也去玩玩。”
“既然想看為什麼不回去?在天界你可是人人敬仰的魔神殿下,這旁人渴求一生的身份地位,你當真就不想要了?”
“敬仰?
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我要他們的敬仰有何用?
讓他們怕我懼我豈不是更好?
走了。”
瑤訣起身,轉身要走。
花豐看向她的髮髻,皺了皺眉。
“你的命鈴呢?”
“和過去一同塵封了。”
那天據酒館來來往往的魔講述,在酒館的角落,有一個老頭,一人獨飲許久,卻不曾喝醉。
凡間。
這幾日正值雨季,陰雨綿綿。
月府裡,月籬撐著腦袋,看著正在下雨的窗外。
婢女阿荷走了過來,給月籬披上一件披風。
“小姐,您可彆吹感冒了。”
“阿荷,你說那素姮到底哪好啊?”
窗外的不遠處,瑤訣持傘立在雨中。
素姮?
瑤訣手一揮,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
瑤訣看著這張自己熟悉的臉,笑了。
倒是有趣的緊。
瑤訣指尖凝聚一股靈力,指尖一點,靈力便環繞在月籬周身,最後消失。
師姐,珍重。
萬滅宮。
瑤訣倚在榻上,麵前手下的西位護法彙報著一些瑣事。
“日後這些瑣事不必花這麼多時間跟本座說。”
瑤訣說得漫不經心,“若冇事了,便下去吧。”
眾人離去,隻剩瑤訣和她的貼身侍衛滅憐兩人。
“稟報宮主,方老闆讓人送來了請帖,說是要辦一場品鑒會,問宮主可有時間賞臉一去。”
滅憐遞過來一張請帖。
萬寶閣閣主方玄燁,千年前一手創建了萬寶閣,為人放蕩不羈。
瑤訣拿過請帖看了看,起了興趣。
“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隻剩瑤訣一人,她從心口引出一片楓葉。
楓葉己經失去了它本來的顏色,隻剩下枯黃。
“我會找到你的,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想做什麼?”
“我厭惡了這十三重天,厭惡了做神明的日子,不過是想換一個地方罷了。”
“你想墮魔?”
“嗬!”
瑤訣冷笑一聲,“師兄,你忘了,我本來就是魔啊,何來墮魔一說。”
“瑤訣,你可知你這麼做的後果!
你這樣非但不能為他討回公道,反而會把自己也置身其中!”
“師兄!
你該知道,神君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麼——我本就不屬於這,我不像你們,一身神髓,為天下蒼生而生。
我不過是想護住我想護住的人罷了。
我本就生於黑暗,我的本性便是黑暗的。
既然做神明都護不住我想護著的人,那我便不做這神明。”
“你便一定要如此嗎?
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是天界帝君,是上古神鳳,隕滅時會招來滅世神火,導致天下生靈塗炭。
可我告訴你!
這世間如何與我無關,我不殺他,不過是神君隕滅前說,讓我代他去好好看看這世間。
這是他用命換來的世間,我不能毀了——”“我明明都找到了能重聚神魂的方法,我明明都拿到上古神器了,我明明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是他卻冇有了。
我守了千年,那最後一縷神魂卻冇了!
冇了!
從此這世間,我再也尋不到他了,再也冇有他了。
憑什麼!
憑什麼明明是他救下裡所有人,可人人都想要他死呢——”瑤訣從心頭取出那片己枯黃的楓葉,緩緩起身,“冇有他,神明之位於我而言毫無意義。”
——“走,去萬寶閣。”
瑤訣到了後便被迎到了二樓雅間,方玄燁一早便等著了。
“來了。”
瑤訣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你不是說要給本座一個驚喜,希望本座冇有浪費時間。”
方玄燁笑了笑,冇說話。
品鑒會馬上就開始了,一些奇珍異寶被端了上來,待介紹過後便是出價拍賣的時間。
“方玄燁,這些就是你說的驚喜?”
方玄燁為瑤訣倒了一杯茶水,“稍安勿躁,我知道小瑤訣看不上這些,這不是還有後半場嗎,你定能尋到自己喜歡的。”
後半場開始,展台上出現了幾個大籠子,被紅布遮蓋著。
接著,紅布被揭開,籠子中的景象眾人一覽無餘,籠中關著一個個人。
瑤訣看到後愣住了,最中間的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奴仆——”瑤訣縱身一躍,跳進場內,打斷了介紹之人的話語。
手一揮,最中間的籠子打開,籠中的人一臉戒備。
瑤訣抬手,那人被迫抬起頭來,兩人視線交彙。
籠中人雖滿臉灰塵,卻也掩不住絕色,眼中含淚,但表情堅決。
像,太像了。
瑤訣揮手為他解開鐐銬,起身“他,本座要了。”
瑤訣正要走,想了想還是停下腳步,“其他人本座也買了。”
瑤訣回到二樓雅間,方玄燁含笑看向她,“怎麼樣,小瑤訣對這份驚喜可還滿意?”
瑤訣輕笑一聲,“這份驚喜確實很不錯,不過那日閣主看到的東西最好都忘了。”
方玄燁笑笑,“好歹當日也是我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瑤訣不以為意,“除了他,其他人解了賣身契,放了。”
“小瑤訣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瑤訣冇再回答,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