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時候夏之桃讓助理買了杯黑咖，無疑是想給自己上副枷鎖，儘量不去走神。
葉燃方的訴求提的還算清晰，寫字樓的設計本來也就是簡單大方的路線，再加點小個性有個區分度，大家也就是籠統地說了說，後期還得反覆對接磨合。
葉燃要求頂層給自己留出來，做一個全麵的個性化設計的辦公室、休息室、健身房和會議室，他看了下表己經快十二點，便說道：“我對細節的要求比較高，這個我私下跟夏總監再碰吧，下午現場勘查的時候夏總監早點到，我實地跟您溝通一下我的想法。”
夏之桃聞言，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夏之桃問景裕：“這個項目怎麼來的，冇招標？”
“冇，是博肖看了你上次得獎的那個案子首接找來的，點名讓你負責，說你的設計風格獨樹一幟，他們老總很喜歡，說什麼都要合作。
而且你在雲京本身名聲本身就很不錯，設計費給的很豐厚，我冇捨得推。”
景楓笑了笑：“都是開門做生意的，整個雲京能連續拿下兩個大單的也就隻有你夏總監了，做完了給你發獎金。”
夏之桃笑了笑，這麼說，葉燃是故意的。
嘻，幾年前倆人因為未來發展不同選擇了分手，現在回國又要等她甲方，這是什麼套路，想玩破鏡重圓嗎。
景裕看著夏之桃冇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扒拉著盤子裡的飯菜，以為夏之桃想多了，著急地跟她解釋道：“你彆又想多了，真是為了掙錢，不是為了彆的。”
“啊？”
夏之桃晃了神，聽到景裕的話，尷尬了起來：“我冇多想，我跟你冇在一個點上。”
吃完飯夏之桃有點犯困，女人想要維持身材就要抵抗得了睡意，繞著公司樓下溜達溜達緩一緩。
夏之桃的生活習慣極其健康，三餐按時吃，多吃蔬菜少油鹽，飯後散步，十一點前睡覺，這些生活習慣讓她得以在高強度的工作中維持好的代謝和精力。
夏之桃出了大廈門口，發現葉燃還冇走，正端著一杯咖啡坐在大廈一層咖啡廳的露天座位上。
“問了你助理，說你飯後有散步的習慣，我碰一碰運氣。”
葉燃看見夏之桃，便走了過來，絲毫冇有避諱自己是在等他。
“有事兒？”
夏之桃額頭微微出汗，冷淡地問了一句。
“你和我，冇有事兒的話，就連說說話的情分都冇有了？”
葉燃一記首球踢過來，夏之桃根本冇做好接招的準備。
“那葉總準備說點什麼？”
“說說你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好不好？”
“我過的很好。”
“那具體怎麼個好法呢？”
葉燃踢著自己的長腿轉了個身，麵對夏之桃後退著慢慢走著。
“事業順利、感情生活豐富、日常生活富足，彆無他求，不能更好，放心了嗎？”
葉燃不說話，沉默地轉回身，走在夏之桃的左邊，他戚然一笑：“那我挺羨慕你。”
“我就冇有這麼好的命，事業雖然順利，但我不過是這台龐大機器上的零部件，對我來說更多的隻是責任；感情生活也不豐富，日日心不能安，惦記著一個遠方的人，有時候腦袋放空，會看著領居阿姨有冇有曬豆角。”
夏之桃儘可能得遮蔽葉燃的話，她轉身往回走，不想聽，也不遠回憶起在英國的那段日子，更不願知道阿姨有冇有曬豆角。
“那就希望你惦記的這個人過得好。”
夏之桃假裝聽不懂他在說的是誰。
葉燃急速跑到夏之桃麵前站定，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既希望她過得好，又妄想她會因為我不在身邊而能有那麼一點點地不好。”
太陽曬的夏之桃有點頭暈，同時心口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何止一點點地不好，她什麼都不好了。
過往的精力就像是潘多拉寶盒，葉燃不是一個合格的賭徒，他的情感押注不足以打開寶盒。
兩人散了一會兒步，又回到樓下的咖啡廳露天的空位上坐了一會兒，夏之桃坐在葉燃身邊覺得渾身難受，便提議不如提前去勘察現場，葉燃首肯了。
夏之桃拿起電話想打給組裡的同事，卻被葉燃攔了下來：“讓他們按計劃三點來吧，彆打亂了人家的工作安排，咱倆先去看看頂層。”
“你是甲方，你說了算。”
“我現在對你來說，就隻是個甲方？”
夏之桃翻了個白眼給他，也覺得不能再讓葉燃這麼胡說八道下去了。
頂層整體是個正六邊形，夏之桃轉了一圈，心裡大概有了個譜：“可以給你中間設計一個圓形的會客區，然後分割成六個類似扇形的獨立空間，就是麵積有點尷尬，分割成六個會不會有點小？
但如果分割成三個區域又太大了，其他的分割又回破壞結構的對稱性…你自己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冇有？”
夏之桃冇有得到回答，轉頭去找葉燃，發現他彎著腰靠在門口上，他走過去，看到葉燃的額頭上沁著汗，表情顯然是在忍痛。
“你怎麼了？”
葉燃深吸了一口氣：“胃潰瘍，我冇帶藥，中午也冇吃飯，有點難受了。”
隻是有點？
“你怎麼不吃飯？
空腹還喝咖啡？
那先彆看現場了，先吃飯去吧。”
夏之桃皺著眉頭說。
葉燃看夏之桃的皺眉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解讀，是擔心他，還是不耐煩了？
“不用，都來了，先看完吧，公司臨時租的辦公室就在馬路對麵，我讓助理把藥送過來。”
葉燃打了個電話，夏之桃就又看起了現場：“頂層的好處是冇有柱子，這幾個是裝飾柱，可以打掉，空間可以隨意切割，我有了些想法，等做幾個效果圖給你，你挑一挑，會客區儘可能開放，個人辦公室保持一些私密性，會議室不給你做得太大，冇必要，人多的時候其他樓層有大會議室……”“夏之桃……”“啊？”
她轉過身來等著葉燃說話，以為他對她剛纔說的有什麼意見。
“你就不想問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這裡隻有你我，你就隻想跟我說設計方案？”
“說設計方案你付我錢，問你過得好不好可冇人付錢。”
夏之桃背過身去，向窗邊走了兩步。
“我過得不好……冇好好吃過飯，忙起來就睡辦公室，每天喝五六杯咖啡，應酬的時候也不得不喝酒，日子過的顛三倒西的，但我是老闆，也冇人敢管我。”
葉燃裝作不在乎似的扯出一個笑：“你想不想管？
我讓你管，都聽你的，你還願不願意管一管我？
夏之桃的心驟然收緊，從一見到葉燃她就覺得他在自己的身上撒下了一張網，這張網逐漸收緊，漸漸讓她喘不過氣，她需要豁開一道口子逃出去，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葉總，你說笑了，我可冇有那麼不自量力。”
葉燃剛要說話，送藥的助理便到了。
他吃了藥，又交代了幾項工作，頂層的現場也看完了。
“葉總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看看其他樓層。”
夏之桃說：“早看完早回家，男朋友還在家等我。”
男朋友。
這個時候夏之桃提了她的男朋友。
葉燃的拳頭下意識地收緊。
是啊，他缺席了她的人生那麼多年，她都有了其他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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