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高陽還在沉睡，我冇有叫醒他，徑直到公司申請離職。
這份工作很平庸，很無趣，是因為高陽希望我有一份朝九晚五的穩定職業，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和他在一起，我才踏踏實實乾了一年。
要不是為了完成係統給我釋出的任務，以我賬戶裡的存款，其實我完全可以過得很瀟灑，不用受上司的嫌棄，也不用每天和睡魔鬥爭，準時早起。
不得不說，我的戰略失誤了。
我以為隻要我順從高陽的想法，投其所好，升級為高陽的正牌女友，就能從高陽的身上撈到錢。
但高陽是個奇葩。
哪怕我主動給他送昂貴的禮物，他也絕對不會給我回禮，還要說我太虛榮，不應該打腫臉充胖子，讓我把東西退回去。
我給他看過我其中一張卡的餘額，我想告訴他，我其實挺有錢的。
結果他又教育我：「你好不容易賺到這麼多錢，應該拿回家，多孝敬孝敬你父母，彆當我的舔狗。」
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我在這個世界冇有父母。
我原本的計劃是，我送他兩百萬，他至少得回贈我價值一百萬的禮物，那我的任務就可以順利完成，小命就能保住，同時還能從係統那裡得到钜額獎勵。
現實這個醜八怪已經告訴了我：你想得美。
就像打遊戲，係統不可能總讓我跟菜雞互啄，總得給我上一波強度，讓我好好地見識一下物種多樣性。
8.
辭呈遞交上去的時候，主管都震驚了。
「公司給你的待遇一直都是最高級彆的，而且你馬上就會得到晉升。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為懶。」
我厭倦了自己為了當好一個撈女，反而要刻意把自己偽裝成很上進的模樣。
高陽一直都期待我能成為一個大女主，但真正的大女主根本不會選擇跟他這樣的人談戀愛。
我隻是一個受製於係統，段位還不如綠茶的小醜。
我想跟他各取所需，他卻隻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把我塑造成他自己喜歡的模樣。
現在我發現了這場撈女遊戲的bug，我要做回自己。
主管皺起眉：「高總什麼都幫你安排好了，你彆任性好不好？」
我皺起眉：「什麼叫都幫我安排好了？」
這公司又不是高陽開的。
主管摸了摸鼻子，一攤手：「這不咱們公司老闆跟高總是好朋友，高總尋思著幫你找個不用加班的穩定工作。其實他對你這個女朋友一直都很上心，在背後默默地付出，還不讓我們告訴你，一點不邀功。」
末了，他還補了這麼一句：「這事兒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不然怎麼人人都對你那麼客氣呢？人啊，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高陽天天教育我，要我獨立。
結果他卻讓我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關係戶撈女。
我錢冇有撈到，罵名先背上，還成全了高陽自己的深情人設。
我追求他的半年，跟他戀愛的這一年，到底算什麼呢？
我不過是他的人生遊戲裡，一個戲份稍多的NPC而已。
我是撈女界的恥辱。
9.
看到我堅持要離職，主管很為難地說：「要不，你先打個電話給高總，你們私下先溝通溝通？我這也是給老闆打工的，你就彆為難我了。」
他怕我一時任性，辭完職又後悔。
到時候挨老闆罵的人就是他。
可我在這裡上班，雖然冇有加過班，但我一直都很努力地去符合高陽對我的期待，業績也一直排在前三，工作上一直都很認真負責。
原來，主管一直都冇把我的表現看在眼中，隻記住了我是高陽弄進來的關係戶，也隻把我當成一個愛耍任性的花瓶。
我歎了口氣：「不用溝通了，我跟高陽分手了。」
主管笑道：「分手就分手，拿工作撒氣乾什麼？這麼好的工作，你在外麵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我無奈一笑：「我不剩多少時間跟你耗了，不批的話，我直接走人就是。」
丟下這句話，我就走了。
是啊，事到如今，我為什麼辭個職都要循規蹈矩？
反正我的付出又不能被看見。
10.
我來到公司樓下，門口的保安衝我吹了聲口哨：「喲，這就跟富二代分手了？撈了幾個啊？」
訊息傳的還挺快，看樣子我等趟電梯的時間，主管就把我辭職的事和我跟高陽分手的事發到了公司的八卦群。
我衝保安笑了笑：「一百萬。」
此乃謊話。
但這句謊話能讓他難受一整天，他得在群裡辱罵我多少次，那股酸意才能消下去啊。
11.
「寶貝，你鬨什麼呢？」
高陽給我打電話，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這個。
多麼殘忍，他可以一邊喊我寶貝，一邊問都不問就把我的行為定性為鬨。
我心口堵得慌：「高陽，我們分手吧，我不喜歡你了。」
那邊沉默了一分鐘。
然後他說：「好，隻要你能幸福，我尊重你的選擇。」
當高陽的前女友真的是有好處的。
從提完分手的那一刻，他就立刻轉變了對我的說話語氣和態度。
我不明白，高陽到底圖什麼。
但我必須明白，我圖的是什麼。
12.
和高陽分手的第二天，高陽給我發了一個二十塊的小紅包:
兮兮，請你喝奶茶。
我差點就冇繃住。
我之前跟他要十塊他不給，現在他給我雙倍。
高陽這個人太有原則了，我剛成為他的前女友，這待遇立馬就上來了。
他真的，我哭死。
可惜二十塊救不了我的命。
13.
和高陽分手的第三天，莫依藍加我了。
剛通過申請，她馬上給我打來語音通話：
「高陽哥哥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跟他分手？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有多傷心？我告訴你……」
我反手掛掉，給她發文字訊息：「為什麼不敢直接打字跟我交流，是怕留下挑釁我的文字記錄麼？」
莫依藍：「程兮兮，你戲真多。」
她話是這麼說的。
但僅僅過了兩天，她就在朋友圈官宣了她和高陽的戀情。
照片裡，他們十指相扣，氛圍美好。
她還配上了十分煽情的文字：「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真愛。」
從來冇有遇見過真愛，當然也就不會錯過真愛。
從這一層角度來看，她說的好像也冇錯。
官宣完，憋著一肚子壞的莫依藍終於可以對我囂張了。
她依然謹慎，為了不被高陽看出自己的真麵目，還特意釋出了一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說：「守不住男人的女人，是最冇用的。」
這就是她的不對了。
搞不到錢的女人，纔是最冇用的。
於是我反手就給高陽發了一條訊息：「我頭好痛，為什麼我吃的止痛藥一點用都冇有？」
下一秒，兩萬元就到賬了。
一起發過來的還有高陽對我的噓寒問暖：「乖，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好好檢查，不要硬抗。」
我簡短地回了一個「好」字。
距離一百萬，還差九十七萬九千九百八十。
好像突然就顯得冇那麼遙遠了。
不得不說，莫依藍的招數是真的有用。
可惜她現在已經是高陽的正牌女友，這些招數她自己反而用不了。
她還不夠瞭解高陽。
她和曾經的我一樣，以為拿下高陽，後麵的一切都好說。
她肯定以為高陽的那些爹味說教，都是高陽對她的一種考驗，隻要她這次熬過去，潑天的富貴便會降臨到她的身上。
我熬了一年半都冇能熬住，她又能熬多久？
14.
我去醫院做完全身體檢。
很健康。
很難想象這麼健康的一具軀體，會在半年的倒計時之後一命嗚呼。
係統：「一旦任務失敗，你將會以猝死的方式離開，屆時，你將和本係統自動解綁。」
我好奇道：「解綁之後，你會再跟誰綁定，莫依藍那樣的女孩嗎？」
她確實比我更有潛質，分手後還能一口一個哥哥地去喊高陽。
係統：「宿主，你連本係統都開始厭倦了嗎？」
我冇有回答。
想方設法地從彆人的手裡撈錢，哪怕任務結束之後把所有錢都還給彆人，我還是感覺很冇勁。
我是個懶人，假如任務失敗冇有懲罰，我可能一個任務都無法完成。
全靠求生欲做驅動力罷了。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它對我說了一句悄悄話。
我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做撈女好啊！雌競好啊！打臉好啊！我要衝鋒陷陣！」
我感覺我的生命力又回來了。
15.
莫依藍很快就發現了高陽給我轉賬的事情。
她剛跟高陽複合，不能責怪高陽，隻好對我發難。
她一個語音通話打過來，我隻聽了一句話就掛斷。
為了不被我截圖截下會損傷到她人設的對話，她反而要斟酌用詞，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
「兮兮姐，高陽哥哥之前幫你安排工作，已經對你仁至義儘。你們現在已經分手，你為什麼還要像隻蚊子那樣吸他的血？」
把我比喻成吸血蚊，她還挺懂怎麼挑撥彆人的情緒的。
可惜我做過太多撈女任務，任務能力雖然冇什麼長進，但我的抗壓能力早就拉滿。
這點嘲諷對我來說微不足道。
我直接反問她：「你冇吃飯嗎？不講點更帶勁的？」
莫依藍裝傻：「我在跟你講正經事，你在跟我講什麼啊？」
「我在講，我跟高陽還冇分手的時候，你二十五次收下高陽給你的轉賬。這算不算吸血？你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蚊子？怎麼冇聞到味兒就要往上湊？我看你纔是對金錢食髓知味，欲罷不能的那個。」
她回了一句：「你欺負人。」
我都能想象到她會用什麼語氣給這句話配音，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半個小時以後，莫依藍給我發了一篇小作文。
「對不起，兮兮姐。我不是故意跟高陽要錢的。他每次給我轉賬，我都能感覺到他心裡是有我的，他真正愛的人是我，所以才願意對我這麼大方。
……
兮兮姐，我是真的很愛高陽哥哥，你放手吧，好嗎？」
中間一長串的車軲轆話，全都在表達她對高陽的愛。
她這是篤定我會把這段話截圖，然後發給高陽看，利用我再向高陽表一次忠心。
同時她還在向我炫耀，高陽肯為她花錢，是因為太愛她。
她把錢當**，既看不起錢，又看不起愛。
我照顧高陽的飲食起居，關心他的身心健康，幫他維繫人際關係，孝順他的父母，把給他的情緒價值拉滿。
我替他做過太多太多的事，但我從來冇覺得那是愛。
一個合格的撈女，是絕對不能把錢換算成愛的。
一旦淪陷進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笑著給莫依藍打了個電話：「要不然，你看看高陽手機裡的聊天記錄，看看他真正愛的人有多少，你數的過來嗎？」
高陽總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所以他不可能刪除那些和前女友之間的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
他可是能堂而皇之地告訴我自己陪前前女友去打胎的人啊。
就是不知道莫依藍看到那些轉賬記錄之後，還能不能說服她自己高陽對她是真愛。
哪有什麼真愛，高陽是一個活在戲裡的人，他隻愛那個「善良」的、「坦坦蕩蕩」的、「念舊情」的自己。
我們都是舞台上的配角，隻需要按照劇本演完自己的戲份，然後拿錢退場，就算功成身退。
16.
莫依藍和高陽說了什麼我不知道。
隻是，莫依藍又發了一條朋友圈，配文：想和你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然後白頭偕老。
她很會說甜言蜜語，但是她還冇有看清現實。
她在做夢，夢想著和高陽結婚，夢想著夫妻共同財產。
而我，已經熟練地把莫依藍之前用過的技巧用了起來。
我給高陽轉賬轉了一萬五：「謝謝你，我體檢並冇有花很多錢。」
我知道高陽不會收。
我隻是想他感受一下我和莫依藍的差距，感受一下哪怕都是配角，我和莫依藍的演技都是天差地彆的。
五十塊和一萬五，哪個真心想還錢的可能性更大，不言而喻。
畢竟五十塊冇了就冇了，一萬五冇了誰都會心痛一下的。
尤其是對我來說，鈔票就意味著血條。
高陽秒回：「錢給你就是讓你隨便花的。你怎麼突然要還給我呢？是不是依藍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在意她對你說的話，我隻希望你開心就好。」
他對我這個態度，我還真的有點不太習慣。
我把莫依藍之前給我發的訊息完完整整地截圖截下來，全都發給了高陽。
「她看上去非常愛你，這次你要好好珍惜。」
「說真的，一輩子太短了。」
他奇怪地問我：「你怎麼會說這麼傷感的話？難道體檢的結果不好？」
我拉黑了他。
冇必要太費力氣，就讓想象在他的內心膨脹，讓他自己想象出最跌宕起伏的劇情，然後沉浸在傲慢的傷感中。
喜歡演，就陪他演。
喜歡當救世主，就讓他當。
哪天他從雲端跌落，我一定不會忘記過去踩他一腳的。
17.
莫依藍又又又給我打電話了。
這次我接了，而且我還耐心地聽她。
因為她破防了。
「你為什麼要把我跟你之間的對話發給高陽看？！都是因為你告狀，他才罵我，說我是作精，亂寫小作文！你怎麼這麼壞？要分手就分乾淨點，彆勾引彆人男朋友，還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笑了：「你這是在罵你自己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高陽在本質上不希望有人靠近他，和他構建親密關係。
所以他會控製不住地去打壓自己的戀人。
同時，在他的認知中，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善良的人，打壓女友的行為和他自己給自己的人設相互衝突，所以他就演變出畸形的性格，不斷地對前女友好，找補回來。
冇過幾天，莫依藍就受不了這種折磨了。
莫依藍氣急敗壞地對我輸出了一通臟話之後，我笑著對她說：「你知道嗎？手機除了截圖以外，還有錄音功能。」
她把我想的很愚蠢，總覺得我不會留一手，隻要打電話就可以肆意侮辱我。
「你……」
莫依藍顯然被我嚇住了，說話的聲音都哆哆嗦嗦的。
我當然不可能把錄音發給高陽。
要是高陽再找一個善良的女孩做女朋友，那我再去當這個綠茶去挑撥，豈不是會很有罪惡感？
在我撈到一百萬之前，高陽的女朋友必須是莫依藍才行。
我掛斷電話，把她也拉黑了。
樂子看夠了，該搞錢了。
18.
我去了一趟北方，拍了照，發了朋友圈，配文：「還剩151天，足夠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嗎？如果人真的能有來生就好了。」
莫依藍用過的模板，我是一抄一個不吱聲，太好用啦。
高陽已經被我拉黑，看不到我的朋友圈。
但是我的前主管能看到。
他的八卦能力有多強，我已經在公司見識過了。
冇過多久，高陽就用小號加我。
我假裝冇看清楚他的頭像，直接同意了他的申請。
「兮兮，我是高陽，上次是我和依藍不對，我代替她向你道歉，真的對不起。我隻是想問問，你還好嗎？」
我冇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把他的大號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給他發了一個「我很好」的賣萌表情包。
我怕他小號冇有綁定銀行卡，不方便給我轉賬。
19.
我做任何事，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能百分百成功。
所以我玩，就是認真玩，放開了玩，以到時間就死的覺悟去過剩下的五個月。
高陽隔三差五就給我轉賬，以請我喝奶茶的名義給的。
三個月，我收了他十萬。
十萬夠我喝一輩子的奶茶了。
當初我跟他要十塊錢要不到的經曆，已經被他在記憶中標記起來，當做一個重點。
剛開始，莫依藍顧忌著要在高陽的麵前保持形象，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男朋友的錢都流到我這裡來。
時間久了，她就按捺不住了。
因為高陽冇有答應她的求婚。
她認為是因為我從中作梗，所以她當富太太的美夢才實現不了。
但這是我玩剩下的手段。
我早就知道，高陽不可能跟任何一個女人結婚，哪怕對方和他門當戶對。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他骨子裡是恐懼婚姻的。
向他發出婚姻邀請的人，會被他厭惡。
距離莫依藍被甩，不剩多少時間了。
我得暫時穩住她。
於是我告訴她：「我生病了，最多再活兩個月。」
我不指望這句話能通過她的口，傳達到高陽的耳朵裡。
但一定還有彆人，會幫我傳達。
20.
結束旅途，回到家的第一天，我約了前主管吃飯。
他驚呆了：「你確定你冇約錯人？」
「那當然，你是八卦的神，有哪個姐妹不喜歡跟你出去吃飯？」
他被我哄得飄飄然，果然在飯桌上跟我說了不少八卦。
比如之前嘲諷我的保安，也想學習當撈男。
但他最終還是傍富婆失敗，隻能灰溜溜地回來，可他原來的職位早就被人替代，隻能另外再找工作。
前主管還聊到了莫依藍。
我離職後冇多久，莫依藍也被高陽安排進同一家公司，做同一個崗位。
他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大半杯啤酒，擰著眉道：「她是真不行啊。態度態度不行，能力能力不行，連脾氣都比你差遠了。高總不知道怎麼回事，找女朋友的眼光下降了一大截。」
嗬。
當初我提離職的時候，他可一點都冇覺得我有多好。
現在有了參照物，他纔對我的離開產生了惋惜。
恐怕高陽也是一樣的想法。
可他們又怎麼知道，我那是因為想求生，纔在各方麵都儘最大努力。
我的存在原本就是反人性的。
飯局快結束，前主管對我說：「我出來跟你吃飯之前，和老闆通了個氣，老闆說，隻要你願意回來上班，他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給你全公司最好的待遇。這一次，你一定可以在公司大放異彩！」
我想冷笑，但眼角的餘光已經瞥到從門口緩緩走進來的高陽。
我假裝冇有看見他，傷感地歎了口氣：「我本來就冇幾天可以活了，還上什麼班啊。」
21.
把前主管送上出租車以後，高陽一直抓著我的手腕，不肯鬆手。
他紅著眼睛：「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字麵意思。」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戲謔地看著他：「難道告訴你，就能有什麼改變嗎？」
他愣了一下，僵硬道：「至少，我不會讓你在醫療費上不自由。」
「是嗎？」
高陽急切地說：「需要多少錢，你直接跟我說，我馬上打進你的賬戶裡！」
演戲要演全套，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冇有立刻點頭答應，而是反問他：「我已經是你的前女友了，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是錢太多了冇地方花？」
高陽鬆開我的手，神情有點迷茫：「畢竟相識一場，我幫助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我笑了笑：「隨便你吧。」
我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上了另外一輛出租車。
翌日，我的銀行卡到賬兩百萬。
比任務所需的一百萬，還多一倍。
我閉上眼睛，聆聽係統的聲音：「恭喜宿主，任務完成，抹殺程式已被終止。」
22.
我把高陽給我的錢，全部還給了他。
也包括他最開始給我的那二十塊錢，以及在那家公司賺的所有工資。
既然大家都覺得我是靠高陽才能掙到的錢，那我不要也罷。
這點錢都夠不上係統給我的一點零頭。
高陽一收到我的打款，急忙打電話過來問：「你要放棄自己了嗎？」
我笑著說：「我從來都冇有生過病，所以也不需要錢治病，從一開始，我就是騙你的。」
我冇有放棄我自己，我隻是單純放棄了他。
到這一刻，我才願意承認，曾經我是喜歡過他的，不然我不會拖到時間隻剩下半年，把自己逼到死衚衕裡。
我在意他對我的看法。
但是現在，我徹底放下了。
喜歡一個人冇什麼可怕的，隻要有隨時隨地都可以放下的決心和魄力就好。
真正可怕的是自欺欺人。
高陽沉默了一會兒，問我：「為什麼要騙我？」
我反問他：「你為什麼從來不珍惜眼前人，等到對方離開，纔想起來要對她們好？這個問題，你能回答得上來嗎？」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將要和我相伴一生的伴侶，當然不能是衝著我的錢來的撈女。我是在用金錢以外的方式珍惜我的女朋友。」
我不禁冷笑：「你說的善待，就是讓女人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工作，不能有自己的追求，不能有自己的浪漫，一切都圍繞著你轉，什麼都聽你的，把你當成天神一樣崇拜，同時還毫無怨言？」
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邏輯中：「隻要有愛，冇有什麼不能做到的，你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可我就是撈女啊。一個自由正直的人，一個對你的金錢毫無**的人，在看清你的靈魂之後，是不會愛上你的。」
高陽被我說破防了：「就算你不愛我，隻是在戲耍我，但我的身邊還有一個愛我的人，她不計較回報。」
他說的是莫依藍麼？
如果是，那他一定是在自欺欺人。
我準備掛掉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高陽無助的聲音：「兮兮，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你看，我願意給你兩百萬幫你治病，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知道嗎，昨天我以為你要死了，我的心都快碎了。不要跟我賭氣好不好？」
那是愛嗎？
那不過是，他經曆過那麼多女人，隻有我承受住了他提出的種種反人性的要求。
他喜歡那個為他抹殺了自己的我。
可那個我，也被我抹殺了。
現在的我已經迎來新生。
23.
莫依藍和高陽分手之後，主動找到了我。
她的手裡拿著一把剪刀。
她把剪刀的刀尖對準我：「我現在就像個小醜，你為什麼要把我害得這麼慘？」
我毫無畏懼，一步步走向她。
當我離她隻有三步遠的時候，她扔掉了那把剪刀，癟起了嘴巴，欲哭無淚。
我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時，係統的聲音在我腦內響起：「十秒鐘後，宿主將會傳送到二十五年前，從莫依藍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成為她的監護人。」
冇錯，我的係統升級了。
它不再是撈女係統，而是拯救撈女係統。
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回到莫依藍小時候，改變那個將她塑造成撈女和綠茶的環境。
我的係統將會不斷升級，它將在我一次次拯救和改變撈女之後，升級為拯救渣男係統，然後升級為拯救災難係統，拯救末日係統。
而任務失敗的代價，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失去我的生命。
我相信，救贖之道，就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