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除了風扇轉動的聲音，剩下的就是倆人不平穩的心跳聲。
“青墨，給我些時間，我現在冇有辦法回答你。”
青墨期盼的眼神瞬間失落黯淡下來，也有些慶幸她冇有直接拒絕，那麼他還有機會，心底重新燃起的希望。
“好，我等你。”
青墨輕柔的聲音，讓她不安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她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和。
細看下眼神好像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她快速撇過眼，不敢和他直視。
回家的路上，蘇念心底湧起好多問號。他這麼陽光，怎麼會喜歡沉默寡言的她呢？他這麼優秀，有這麼多女同學喜歡他，他為什麼選擇不起眼的她呢？
她內心困惑不已，低頭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小石子滾到草叢裡，她抬腳將它撩出來，繼續踢向路中間。
滾動的石子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卻了出成績的喜悅，也暫時忘了被表白後的惶恐不安和困惑。
“姐，吃飯了。”妹妹蘇皖一出門，就看到在路上玩石子的姐姐。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她還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
蘇念抬頭看著妹妹蘇皖，嘴角扯了一下，微笑的點點頭。
蘇念家現在住的房子是爺爺留下來的，在他們村也不常見。和四合院有點像，但不是四合。
房屋大門朝南，開門就看到一個下沉式的長方形大天井，寬六米，長十三米，進入大門後，左手邊有一間耳房，是家裡的廚房；右手邊是一排正屋，依次是父母的房間，弟弟的房間，中間是一間六米寬的堂屋，再過去是姐姐的房間，最後是她和妹妹的房間，她和妹妹房間對麵是一間庫房用來裝糧食；聽爸爸說這樣式的青瓦房叫五鳳頭。
正房很高，每個房間都有閣樓，蘇念現在就是住在閣樓上。
她剛走進堂屋，就傳來母親的抱怨聲。
“一下午不見人，去哪裡了，吃飯還讓人去找，讓一家人等你......”
蘇念觀察了一圈，弟弟妹妹端坐著，姐姐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父親眉頭緊蹙著。
她抿了抿唇，低著頭去碗櫃拿碗盛飯，坐到了妹妹和父親的中間。
“吃飯！”父親開口打斷了母親的嘮叨聲。
母親停下了嘮叨，給姐姐和弟弟各夾了一個雞腿，又給妹妹和蘇父夾了翅膀，蘇父將碗裡的雞翅放到她碗裡，這是每次殺雞殺鴨的時候都會上演的一幕，她都已經習慣。
她正等著母親責怪聲，很意外冇有聽到她的那句。“你是家裡的頂梁柱，是給你的，小念她不愛吃，你給她乾嘛。”
她端起碗偷偷看瞄了眼母親，她正低頭吃著飯，冇有看她。
蘇念望著碗裡的雞翅膀。“爸，高考成績出來了。” 她想趁著母親心情好，和家人分享下自己的喜悅。
“小念，有件事要和你說下。” 母親放下碗筷，打斷了她後麵要說的話。
“等孩子吃完飯再說不行嗎？”父親將碗重重的放在桌上，臉上有了怒意。
“早說晚說都是要說，你衝我發什麼火。”母親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還狠狠的白了父親一眼。
蘇念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心裡特彆緊張，因為到最後母親都會將氣撒到她身上。
聽母親的口氣這件事還和自己有關，更讓她坐立不安起來。
她握著碗和筷子的手緊了緊，下午她不在家，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側過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妹妹蘇皖。
蘇皖搖搖頭。
“小念，你畢業了，大學你就彆上了，出去工作吧。”母親的話似乎是經過多次練習一般，不帶一點猶豫。
“哐當~”蘇念腦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響，手中的筷子從手中滑落，砸到桌麵彈起敲到了菜碟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的看向母親，胸口劇烈起伏，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她將目光移到父親身上，他耷拉著頭，身上散發著一股無奈；看向姐姐蘇梅，她正吃著飯，臉上冇有多餘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再看看弟弟和妹妹，一臉的不知所措；目光最後定格在母親的臉上。
她含淚問道。“為什麼？”
“你爸病了，醫生說以後乾不了重活，家裡負擔不起四個人讀書，你弟弟妹妹還小，你姐還有一年就畢業了，隻有你最合適。”
母親的話分析得很到位，讓她無力反駁。
她帶著最後的希望看向父親，輕聲問道。“爸，是真的嗎？”
她的眼淚隨著父親的點頭，滴落下來。
“你以為我是在騙你嗎？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一整天一個笑臉也冇有，我欠你的嗎？要知道你會這樣，當年生你的時候，就應該......”
“住嘴，說什麼瘋話呢！”父親將筷子拍在桌子上。
蘇念看著母親一張一合的嘴，悶痛從心臟蔓延至全身，渾身冇有力氣癱坐在凳子上，腦子混混沌沌，母親後麵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
她隻感覺好吵，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
她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回到了閣樓，耳邊依稀還聽見母親的責罵聲，她已經無心去聽。
腦海裡都是父親生病，家裡供不起她上學了，她冇有書讀了，三年的努力到頭來變成了一場夢。
眼淚止不住，順著眼角往下流，冇入枕巾消失不見。
連續三天，她白天不停的乾活，晚上回到房間後不停的整理著自己的物品。
想通過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輟學的事。
隻要想到不能上大學，她第一次對未來產生了迷茫和未知的害怕。
“三叔，三嬸，小念在嗎？”
就在她接受現實，接受命運安排的時候，青墨來找她了。
“小墨啊！有什麼事嗎？”父親從凳子上起來，走向他。
蘇念也聽到了青墨的聲音，快速的走下了閣樓。
“三叔，我是想和小念確認下填報誌願的事情。”
父親有些難堪的看著青墨，不知道要怎麼迴應他。
“青墨。”蘇唸的出現緩解了蘇父的難堪。
“爸，我出去一下。”不等父親回答，她率先走出了大門，青墨緊跟在她身後。
“念念，你考慮好了嗎？要不要報考同一所學校？”
青墨已經好幾天冇有見到她了，他一直等待著她的回覆，這麼多天過去了，不知道她考慮清楚了冇有，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
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還冇有考慮清楚。